方沂说,“何以见得。”
和尚,“你内心清净,低调谦和,是我佛中,自带贵气的人。”
方沂,“我没什么烦恼,也不遇到不公,就是遇到了,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要帮我处理,所见的,都是善良人,我自然清净,自然谦和,没有打压,就不需要高调显出位,可是,这也能从外看出来吗。”
和尚却不答他,继续说,“而且,先前你上香的时候,虽然诚恳,却不见世人常有的嗔念,贪念,痴念,似无欲无求;这一举一动,都有独特的韵律在内,蒲团下的香客,都不由自主的望过去,只觉得恰到好处。”
方沂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身具慧根,实在是与你佛有缘。”
他说着这话,也许觉得荒唐,忍不住轻轻笑,靠住了佛像底下的莲花台,抚摸它,回头望着众人。
说实话,起了反效果,方沂唇红齿白,恰恰像是从莲花台那上面,刚刚跳下来的。
僧人们齐齐的往这边看来,却依旧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撞钟又响。
“铛!”
“铛!”
“铛!”
风吹过,柳蜜看呆了。
诗施眨了眨眼睛。
来的和尚,却咽住了喉咙,迟迟说不出话。
佛法,是因缘法,说的是空众生心,也就是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去执着,否则就起了烦恼心,要用佛法来度。
什么人没有烦恼,什么人不需要度呢。
不是凡人吧。
但又有说法,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意思是这些神仙啊,也挂念着天下苍生,是有情甚至多情的。
方沂同学,不正是在演戏的过程中,慢慢地体验了各式的人生,并且越来越有人情味吗。
和尚退步,又向方沂行礼,不仅如此,他找主持法事的大和尚,耳语了几句,那大和尚,随即也往方沂这边看过来,眼神打了招呼。
原来,就是这位让和尚来的。
柳蜜止住呆,她去拉方沂的衣服,很急,“方沂,你不要和这些人接触,他们神神叨叨的,搞不好劝你剃头发。你要是剃头发了,我……我肯定,啊,”她语无伦次起来,“我真是无语了。”
方沂说,“你多心了。”
诗施忍不住说,“也许,这些和尚,说的是真的,蜜蜜,他也不一定要这一辈子要剃度啊,不是讲究轮回吗。他上一世遭了难,这一世来还你,也可能的。”
柳蜜跺脚,“胡说,这些人,就是觉得他好看,把他弄来装点门面而已。”
诗施说,“你不是说过,他只是中上。”
“我瞎说的嘛。”
一伙人急忙忙出了大殿。
来拜会的香客,被指使着,给方沂一个度牒,不是官方的,“你后面随时可以来。方丈说,虽然不是你的时候,但偶尔来听听,也无妨。”
香客,本身不是和尚,只是信佛的,其中有些,因为信这个,所以想来做事积累功德,求一些机缘。
其实,文教体卫的名流,信这些的,不在少数。
这香客很艳羡,“你有大气运,是真的,刚才方丈又说了一遍,你会很顺利,就算是要倒霉的事,要倒霉的人,因为你来了,也会好转;那时候,还有记者在拍照,今天的法事,是本年来规模最大的……”
方沂收了东西。问,“你虽然给我这,以为我很感兴趣,假如我永远都不来呢?”
香客笑着答,“这已经和我无关了,我已经做了我的事,告辞。”
“——方沂!诗施,咱们走吧,去看看别的。”
柳蜜已经不想再呆在这了,要换个地方,诗施要去功德箱捐些钱,让两人等着。
虽然钱多钱少不一定和效力成正比,但诗施还是忍痛花了不少,糖人的制作团队,大多从港地北上而来,平时常常言鬼神之事,且言之凿凿,她在耳濡目染下,也不免将信将疑。
因为怕小姐妹等的太久,诗施小跑着回来,脸通红。
柳蜜说,“你捐了多少?能保佑你红吗?”
诗施,“不能说的,说了是不敬,不灵了嘛。你呢,一块两块的,也不愿意给吗。”
柳蜜说,“我现在一分钱都不想给。我简直想翻上去,踢祂一脚。”
“可是,你刚刚许了愿,也不愿意表示吗?”
“谁会在乎那泥像啊,我只是拜来玩玩。”
回去的路上,天色渐渐晚了,这俩闺蜜扯闲淡也扯累了,比起说工作的事儿,心里更多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就此告别。m.χIùmЬ.CǒM
柳蜜陪着方沂走到央戏门口,想说些什么,但她觉得,今天让诗施来陪自己,而不是两个人,本来就不是时机。
坦白心意这种事,不是吹响战斗的号角,而是凯旋的交响乐——现在哪里凯旋了,冲锋都还没影儿。
我柳蜜,怎么受得了被人拒绝一次。
这男人的进度条,虽然是看不到,但也没第二个人来读啊。可以缓缓图之。
是这样吗。
她迂回着问,挑了个和自己相近的,“方沂,你觉得,诗施怎么样。”
方沂不知其所以然,“还行。”
“真的还行?”
“她好像有点迷信。”
柳蜜点头,逛了一整天,独独注意到这。看来那些和尚,倒也不是完全瞎扯。
不不不!
还是要当他们在瞎扯。
就算几个读进度条的让我争,也比没得玩了好。
我柳蜜,是卷王啊!
方沂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还打算看会儿书。”
柳蜜大笑,“棒!方沂,我祝你每天晚上都有书看,不要随便出去,免得招蜂引蝶。”
另一边的诗施,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正好,糖人老板,蔡益农打电话给她,说她电视剧《天涯织女》的事情,蔡总的意思,和柳蜜差不多的:
“诗施,这部电视剧,就算以后成绩不好,你不要闹情绪,姐姐在帮你想办法,一定会有你的女主剧。”
诗施说,“我不是闹情绪呀,只是来京城散散心,正好,蜜蜜也在的,她还给我介绍了……她的朋友。”
“柳蜜啊,你少和她接触吧……我总觉得,你不适合和她。她八面玲珑,你却什么都不愿意想,你也不是笨,但只是不愿意想,她却什么都在想,在打算,说不定有天,你被耍得团团转。”
蔡益农加重语气,“经我的观察,我认为,她是那种,不论之前你和她多亲,只要你挡了她的道,她就会毫不犹豫踩你;不论之前多陌生,只要有用,她又会来亲热你。”
诗施笑道,“姐姐,你说错了哦,柳蜜现在,也有很上心的人了,而且,那人今天被寺里的和尚找上了,说他有大气运,说他能让人改运,天呐,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真是这样,导演会很喜欢他吧……而且,他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他有那种飘飘然的气质在,好像在云中,好像在身边。”
蔡益农开玩笑,“哦,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运道这些啊,我还是信的,我要是你,我就把这个人抢了,以后不是发达了。而且你说,他飘飘然,我想,总是长的好看吧。”
施诗愣了神,说,“我不能对不起蜜蜜。”
蔡益农兴奋了,“那你还是想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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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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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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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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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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