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大明的新式棉甲,明黄色,上面有藩王才能使用的龙纹,棉甲里面的关键部位,细密的针脚缝着铁片和陶瓷片,腰腹拴着一根武装带,上面悬挂着望远镜,短火铳,也让他的身材更显魁梧。
黄骠马的马腹上,挂着他的弓箭,火铳,还有他常常使用的大刀。
不长也不短的胡须,被他精心修剪保养过,如今短而密,显得他既雄心勃勃,又富有冲劲,一双鹰隼似地眼眸时而闪烁着精光。
因为长期和北元蒙古人打交道,朱棣既有草原天骄胸廓,又有汉人那种机敏谋略。
同时,他又有北方人战力彪悍的特点。
作为大明诸藩王之中,此时最能打的一位,朱棣常常亲自率精兵精骑冲锋,奠定胜局,他堪称是如今诸藩王里最懂军事最能打的皇子。
和他差不多能打的后辈,似宁王朱权,肃王朱楧,都还小,此刻尚未领军,比他大的,秦王朱慡为情所困,被一个蒙古女子迷得死去活来,独守王府,已经两年多不怎么出府邸,不喜欢砍人,迷恋上了造人,和自己王妃王氏,侧妃邓氏,生了好几个子嗣。
而晋王朱棡,喜欢做统帅,更多是居中观察指挥。
其余诸王,还没那个机会一展军事才能。
故而,如今他可以称的上是大明皇室第一战神。
这次,他年仅六岁的儿子朱高炽,也跟随在他身边,骑坐在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上,朱高炽年岁不大,身材有些肥壮,长得比较像是徐达,但是面貌长得像朱棣。
他虽年幼,却有勇力,背着一柄小弓,腰间挎着一把小剑。
作为前世那个时空的大明仁宣之治缔造者之一,朱棣对于朱高炽,就像是朱元璋对于朱标,十分的信任,多次带着二子朱高煦出去出征打仗,让长子朱高炽留守燕京,主持政事。
在前世,他最出名的战绩,当然是以一万人(注意是号称)左右的老弱残军,加上燕京城里的妇孺,面对放水大师李景隆率领的五十万人(正规军十二万,辅军民夫三十余万,号称五十万人)进攻,硬生生守住了五十万大军进攻,抵抗住了滔天洪水!
那一日,四海之水皆立,九天之水下垂!
只是可惜,此役因为李景隆放水过多,导致从朱高炽之后,大明天子留下了善于溺水的祖疾。
此时空的他,还只是个比较懂事的小胖子,还不会治水。
前世,朱棣在靖难成功之后,推李景隆为靖难首功,很多人不解,若是他们亲身经历过李景隆进攻燕京这场泄洪战役,自会明白。
五十万人放起水来,是何等的恐怖!
就算是五十万只鸭子放起水来,也能淹没华北平原,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燕京城……
朱高炽很少有机会出远门,此刻走在路上,十分的兴奋,左看右看,对朱棣问道:“爹,太子大伯,和雄英大哥,什么时候到呀?”
朱棣闻言回过头来,淡淡地笑了笑,道:“快了,等我们到了海津镇时,他们也就快到了。”
朱高炽不解地问:“爹,为什么我们要去海津镇呀。”
朱棣又笑道:“因为你太子大伯,是我们朱明皇室宗室之长,所以我们要去迎接,以后,海津镇要改名叫天津了,天子凌驾之地。”
“哦……”
朱高炽嘟了嘟嘴。
他却眼神闪烁,咬着嘴皮嘀咕:“我觉得,我朱明皇室最厉害的人,是那天纵英姿的朱不败前辈,若是有机会,孩儿,想去拜见一下朱不败前辈。”
朱棣不由莞尔。
这几年,这个朱氏宗族里的“朱不败”,无疑出了太多风头。
掌管大明锦衣卫国安司,提出组建大明皇家银行,开太学吏科,使得小吏也有升迁机会,又提议改良谷种,为北方卫所将士们改善盔甲,购置棉衣,棉鞋。
如今,更是改造了火铳,兵器局的匠人,根据这朱不败前辈的建议,制造出了洪武一式。
在洪武一式正式列装出现之前,曾经短暂的造出来过一些试用枪,并且配发了北地卫所,尤其是朱棣这边的燕地一线部队,给军情司夜不收谍子使用。
蒙古人的弓箭,天下无敌。
他们的弓箭骑射技术,是当世无解的强。
而能够在北元蒙古怯薛军的正面交锋中讨得便宜,这绝非易事。
那位朱不败前辈,不仅考虑到燧发枪的火药在北地可能会因为夏日太过干燥燃烧,还考虑到北地冬日太过寒冷,燧发枪的粒状火药可能打不燃。
因此,专门委托兵器局的匠人,在北平来制造了几杆洪武一式,请朱棣手下的大明夜不收,在辽东等地,漠北等地的极端严寒天气,大漠风沙天气试用。
结果,自然是出乎意料的好。
虽说,洪武一式的造价,实在是太高了。
一支洪武一式的造价,高达大明银元,七元钱。
折合成白银,这相当于三两半银子。
它注定无法大规模,广泛的列装。
但是,只要列装类似于三大营这种小股精锐部队,在和元军的大规模作战中,洪武一式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试想一下,两军正用冷兵器激烈交战,这时,约有一个营的大明神机营士兵,手持洪武一式,出现在了战场最关键,打的最激烈的地方。
这种大杀器,对于战局的影响是决定性的!
而且,新式的虎蹲炮,和一种在小车上,能用木驾车推动的“洪武炮”出现了。
这种洪武炮,炮管铸造更加紧实,是用铁管精钢铸造,铸造工艺是严格保密,只有应天府南京的兵器局能铸造,据说铸造方法,是太学中的匠人研制出来,可以用马儿拉着跑,炮管可以仰射,也可以转动。
想怎么打炮,就怎么打炮!
想怎么射,就怎么射!
可以前入式,也可以后入式!
射的更准,更远。
这种洪武炮,在和北元蒙古人的大规模战场上,简直是绝佳的杀器。
它更加轻便,可以用马儿拉,用人力推,在战场到了决定性阶段,用这种洪武炮轰一发,能直接将敌人的士气轰灭。
唯一的缺点,也是造价高昂……
它比虎蹲炮还贵。
虎蹲炮一门,折合大明银元,需得大明银元六十五元,折合白银三十三两左右。
这洪武炮,一门折合大明银元,得八十五元,折合白银四十三两左右。
这种造价,整个大明,也只有小股特种部队,或者是精锐攻坚部队能够列装,没办法,现如今大明虽然很有钱,国债券也发行了不少,可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就拿九边,云贵川等边地卫所来说。
每个月,光是军饷粮饷开支,折合实物,宝钞,就得五百万块大明银元以上,这还是地方官府收粮自筹之后的结果,而且军饷还不是随时都能保证按时发放,常常有延迟的情况。
就像是云南等地卫所,似建昌卫这种。
本身,守护卫所的官兵,都是前元的蒙古降兵,家在北方,本就不适应南方气候。
这要是粮饷发放拖欠过久,要不了几日,这帮兵就会变成匪。
要是地方军屯卫所不自己种植粮食自己想办法解决一部分粮饷,大明九边卫所不攻自破。
而朱不败前辈,提出想法组建的这大明皇家银行,解决了不少问题,为大明解了军饷的燃眉之急!xǐυmь.℃òm
军事,银行,谍子情报,还有报纸,各类天文地理……
朱棣心中升腾起敬佩,这朱不败前辈,实在是我大明朱氏皇族的天纵之才啊,乃是上天降下,帮助我大明的救星!
他也不是一次打听过,朱不败前辈究竟是何人。
结果只得知,朱不败前辈不愿见人,因他泄露天机过多,晚年不详,浑身长满了红毛……
哎,可惜,可叹!
朱棣将马儿送过去,靠近朱高炽的小母马,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说道:“这次你太子大伯亲临,你要好生和雄英大哥亲近,你自在凤阳出生,还没见过你雄英大哥,他既是太子大伯嫡长子,又是那朱不败前辈的入室弟子,你要好好跟他交流一番。”
朱高炽点点头。
他嘟着嘴遗憾道:“爹啊,咱还个疑问,为何我们在北平筹建报社,那些儒生们,争论了半天,也没争论出个头来,咱们北平的报纸,要是也做成南京那样就好了。”
这段时间,天子朱元璋下令,九边诸王,在大型城市,如开封,北平,太原,西安此类大城,每一个月,出一期报纸。
报纸内容,和南京大致相同。
主要是用来宣传大明的国策,军功,边境事宜,顺便为市井酒楼茶肆青楼等,打打广告,给地方官府创收。
可是北平的儒生和书生,就尴尬了……
自古以来,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人。
然而,燕赵之地,少儒生,如今北平的大部分儒生,都是山东齐鲁之地过来的生员,他们为了报纸是否给个朝廷的散阶编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在各军屯卫所,掌管粮秣钱财,文牍簿籍之事的散官儿,还有个正八品的登仕郎散阶编制,这编纂报纸,乃是国之大事。
可是,各地的儒生,文吏,进入报社编撰“大明报”,却没有一个编制,这引起了北地的生员,强烈不满。
燕赵,河南和山西等地的儒生还好,但是陕西,尤其是山东齐鲁等地的儒生,爆发了强烈的愤慨。
礼不可废啊!
而且,怎么能没有编制呢!
我等儒生读书数十载,遵孔孟之道,辅朝廷社稷,又是编撰报纸这等重大事项,进入报社,居然连个散官,散阶都不给……
别处的,朱棣不清楚。
但是在北平,北平报社里那些儒生们,为了这个事儿,差点把北平主管此事的文官脑浆子打出来,明初,读书人还是很有骨气的,不管是南北方的读书人都很有骨气,一言不合是真的会动手干架的,脑浆子打出来那种。
更何况事关编制大事。
朱棣也叹气道:“齐鲁等地儒生,注重‘礼’,此‘礼’便是身份,编制。”
“我听闻,山东的儒生分两种。”
“一种是有编制的。”
“还有一种,是野生的。”
“若是没有编制,在齐鲁等地,狗都瞧不起。”
“故而,这些齐鲁大地的儒生,会为了报社如何排座次,报社给不给他们编制,争吵不休,甚至动手打架有辱斯文。”
朱高炽哦了一声。
他抿着嘴显得很是遗憾。
“可惜了,爹,二弟高煦说,南京那边如今出现了一些小报,上面会偷偷搞黄蛇,还插着各种图画,十分精彩,据他说,那黄蛇可粗可大可长了,咱们能在北平也搞搞这种小报嘛?”
“还有,什么是黄蛇呀?”
朱棣闻言脸一黑,捏着马鞭,低着头沉默片刻,抬头咬牙切齿道:“朱高煦!!!”
“张玉,你立即返回北平,给我将朱高煦圈禁起来,抄誊儒经百遍,若是抄不完,不准出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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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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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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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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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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