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沂觉得手冷,指骨交错放到手心呵气,也顺便的调出自己那系统。
“当前等级1【34/100】”
涨了不少。
一方面是导演的几组戏,一方面是今天的杂志拍摄了。
面具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金黄色的,随时可用,一个是新的面具,它的大部分也转化为金黄色。以后碰到过不去的拍摄关,这是他更上一层楼的本钱。
方沂觉得心情不错,虽然是等待公车,他闲望四处的景色,打发时间。
合作的女演员有经纪公司,有自己的小团队,听说晚上还有通告要赶,所以不和他一样的悠闲,钻进保姆车后,匆匆的向他道别。
“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她留下这句话,但车没有移动,隔了会儿,车窗被旋下来,探出一个脑袋:“低咖男,要不要本小姐送你。”
那声音一旦大起来,不特意的克制鼻音,音色就很特别。
“不用。”
方沂示意要来的公交车。
又问:“你不好意思了?”
答曰:“习惯了这条线。”
于是保姆车往前拱了一截,慢悠悠的开。
车厢里,很洒脱的柳蜜,她本来是要躺下来睡的,又挣扎着起来,趴在车窗上,贴住看刚合作的低咖·不识好歹男。
一直到方沂上公车,在车玻璃里面远去,连背影都消失不见。她紧紧盯住,因为高度的差异,不得不仰起头,脖子酸了仍然坚持,用倨傲的语气:
“低~咖男。”
柳蜜的助理和她很熟悉,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后视镜观察:“蜜蜜,什么这么好看?睡觉也不顾上。”
“路灯。”
————————
考试周,整个央戏的人似乎都要回来,不管厉害的还是不厉害的,同样的复习功课;图书馆一次比一次拥挤,方沂已经很难在低矮一些的楼层找到座位,像是宋佚之前见他时候,呆的书架间的方寸凳,即便是那上面,也至少塞了两个人以上,互相靠背,用不多的面积支撑住身体。
他等不到电梯,从楼梯一路往上,这些地方也有不少人,到最高层,很少有人来这里,但今天也不例外。
就算有空出来的位置,仔细看,那上面往往摆放着东西,宣誓所有权。主人很快要回来。
有点像是方沂第一次来学校,见到的场景。
图书馆9月份的时候,曾经也被好奇的大一生占据,但那时候,这种热情很快便消散了。
方沂也像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靠住某凸起的墙柱,周边是两扇窗户,刚开校时,天气不像现在这样的冷,窗帘是展开的,有时候轻风吹过,托住窗帘,人在里面若隐若现,很久都不被发觉,只有风吹的猛了,才忽然闪出一个人。ωωω.χΙυΜЬ.Cǒm
窗外的月亮,孤零零的坐在方沂的对窗。俯视这群考生,把她的清光,洒在方沂面前的书桌。
那也是一张被占据了的桌子,周围都是人,唯独空出了一个,但也被摊开的大本书籍遮住了。
书上面是闲画。
画的是窗前被夜幕笼罩住的松柏,叶子稀疏,方沂被提醒了,才又到窗口看,原来松柏不是不凋谢,只是一边凋谢着,一边又生出新芽。其实,松柏常常是作绘画的素材,一则是其固有的文化意向,二则是常年变化不大,如果创作周期长的话,不容易画偏。
方沂转身,忽的,像是想到什么,快步走到这画面前。
又回来之前的窗。
画。
一副画。
【松柏的枝条隐隐约约的在他背后伸出,微微颤动。】
他讷讷的看两边。似乎空间在此分割成两处,一处是三个月前的白天,一处是此时此刻。
属于白天的松柏的,画在小寸的肖像照中,那上面还有他本人。他曾经在那背后画了一横,夹在原书里面,还回去。
再下一次借,书还在,画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某个晴朗的午后,有人坐在这里,像往常一样的学习,忽的闯进来一个男生,没有位置,就随便找了本书靠在窗边,旁无若人,他也许长得实在好看,动静虽然小,女的还是忍不住从书里面抬头,看现实中走出来的真人;那窗帘被大一些的风吹开,有时又遮住他,背后的松柏枝条正郁郁葱葱伸展身躯,新发的嫩芽,似乎也从人心中生出了,出于对美的欣赏,忍不住留下一张速写。
结果是,偏偏辗转被本尊看见了。
书桌上的,是几个准备离开的学生,不自在的收拾东西,好奇的瞄他;他们收拾的东西,并没有包括这张闲画。有想看他等什么搭讪的,想到时间要紧,不敢犹豫的走了。
方沂在这站了会儿,没有人来,已经是要闭馆的时间,广播连续打了几次催促铃。
他搁下要复习的书,快步跑到更下面一层楼,陈列通俗文学的书架,探着身寻找,很快看到黑色的书脊,抽出来翻看。
一百七十一页。
确实是认识我了。
一片脱水,压印好的松柏叶,静静的躺在书页间。被方沂拿起来旋着看。
而且应该常常来图书馆。
铃声换成闭馆乐,他是第一次听到,是幽幽的琴声,河水一样的静静流淌,等琴声结束,图书馆就要完全的关闭。
楼梯间,闪出白蓝色衣服的影子,这是图书馆的来清书的志愿队,往往是穿着制服,每天晚上,会负责确认每一层楼都没有人,关闭灯光;到了早上,又第一个进来。
“同学!要闭馆了!”
已经不耐烦的催促。
方沂把《许三观》带着,回到最上面那层,一则是取自己的复习书,二则是看那画画的人,她是不是要忘掉自己的东西,或来不及取。
但这上面,除了他自己的书,又再次的空空荡荡了。已经有人取走。
高手!
出来正好又下起小雨,方沂把书和书签护住,快步离开。
但,好像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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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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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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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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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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