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过渡戏,基本上进过培训的普通人,晓得不要跑到机位外,体态端正,不要同手同脚,能满足这种级别剧组的要求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样真的不难吧。
有些甚至不需要和人配合,不说台词,站着就好;35块钱的宝座轮流使用,方老师坐下来的时候,宋老师上去了;宋老师下来的时候,方老师去了马路牙子,1号镜头怼脸拍摄,王德发终于还是不能使明珠蒙尘,即便这是一张要打马赛克的脸,他还是出于美学需求的,人尽其用的拍下来了。
这样的难题,还是选择留给剪辑的央妈吧。
基本都一条过。
方沂的经验值涨了一。
这系统也许开启了某种坑爹的智能算法,比如根据戏份的难度来划分经验值,高质量的以一当十,低质量的以十当一;拍脸显然对方沂来说是简单模式。
做题家方沂仍然在想着刚才宋佚的表演——用他的阅读理解,这是一段不及格的表演,因为反应和人设不合;但阅卷的是导演王德发,他才有定夺大权,他觉得这段戏能成,方沂也不会蠢到跟他争辩,尽管,凭方沂今天的表现,是可以有一些拍摄的话语权的。
比如要求重拍,或者更过分一点,问导演为什么过,为什么不过。
事实上呢,新人演员,一般是不能和导演争辩的;前面说了演员是拉琴的,打鼓的,敲三角铁的等等;导演是指挥家。
虽然拉琴拉的极好,也能成为台柱子卖票,但就乐团中的作用来说,确实不能和指挥家相提并论呢。
宋佚就很老实,她连监视器都不去看,因为有些古怪的导演,认为演员是工具,看监视器就要评判自己的表演,而工具没有资格评判自己的表演,工具只要负责听话就行。
这个人是懂得一些规矩的,难怪可以接到这种单子。
陷入逻辑推理中的方沂,发现仍然有镜头在拍摄他,向镜头打了个招呼,令扛着镜头的摄影师心花怒放。
下午四点。小帐篷即将收摊,全剧组算上男女主加起来八个人,集合拍摄全家福。
这也是行规了。宋佚小声告诉方沂。
可以的,这处处都在的,无时无刻的行规。我要是以后当了指挥家,我绝不遵守这些行规。早点放假得了,整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
方沂得到了一张新的钓鱼椅,据说是火车站附近买的,八个人紧紧团结在王德发中央,捍卫他的绝对地位,并留出两个宽敞空位,这是剧组并没有交流的,无言的默契。
秋风萧瑟,方沂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了鼻子。
“方老师,您还是多露点脸吧……也就这么一小会儿,不碍事的。”王德发一口一个老师,以退为进,他不要老脸,这么说了。
低调务实的方沂,又不得不给出一张全脸。
中王德发,左方沂,右宋佚,三巨头齐聚京城火车站,2009年,拍下了带有历史意义的一张照片,奠定战后的国际秩序……好吧,这样的戏谑话,还是该少说。
在王德发同两位主演道别,收摊后,登上长安保姆车,美滋滋的看起了刚才的全家福。
顺便问新买来的钓鱼椅,“那个谁……”
“八十块钱。”摄影师道。“导演,我叫何胜!”
“什么?”
王德发同志顾不得全家福了。他的地位受到了挑战,“怎么会买八十块钱的椅子,难道京城的椅子就要更贵一些吗?”
“还真是这样……火车站附近,什么折叠椅都要加价的。”叫何胜的摄影师道,并给了一个导演你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神。
这多出来的三十块钱的地位差,让王德发王导心中狠狠作痛,他想仔仔细细的看看这八十块钱的宝座,在方沂的座下——却不由得更先看到了那毫无遮挡的丰神俊朗。
还有自己写满沧桑的脸。
原先我不觉得生活这般黑暗,直到我见到真正的光明。
啊!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劝方老师露脸呢?
艺术便是这样的对人残忍吗……
“加速加速!晚上还有下一单!”王德发师兄选择不看便是不存在。
长安车从公交车站台,呼啸而过。
站台上,靠近公交车站牌,孤零零站着两个人。
是的,是黑色羽绒服拉链重新拉到鼻子的方老师,和为了显得好看,离开帐篷后,终于冷的瑟瑟发抖的宋老师,她两手作猫一样的揣手,微微屈膝,大概是隔方沂四十来公分,这样的不远不近的距离。
从刚刚开始,方沂便不断的,隐隐的,偷瞄自己,似有话要说。
宋佚的颜值也是第一档呢,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从前总是期盼着别人不要说出来,这会儿却心中呐喊:加速加速!
马上加速!
方沂却也加速了,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在去往央戏的大巴车停靠,在两人共同登上大巴时。
一辆空旷的大巴,宋佚坐着,方沂却继续站着,他毫不费力的抓紧扶手,走进她,在她今天不知第几次砰砰的心跳中。
是看我太冷了,要展现男人魅力的时候了吗?这身羽绒服,有男人味的羽绒服?!
好想要,好想要。
他开口了:“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啊啊啊!
“我觉得今天你表演那一段,是有问题的……”说到这里,宋佚脸色大变,方沂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自信道,“你看你,你原来也发现了,确实和人设不符……”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大巴已经到下一站了,宋佚兔子一样蹿出座位,愤恨的朝空气猛刺两拳,这让她差点跌倒,蹦下车,两条长腿交替的原地跑起步来。
“你怎么……”
求知不倦的方大神面露不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佚。
“我不回学校了,我回家!”宋佚道。
“不是还有课吗?”
“逃了!”宋同学再度的,对着空气打出连环拳。
“……”方大神还想说些什么,可惜的是,大巴车已经载着他开走了。
“宋同学,原来家里是在京城吗。”善于推理的方同学,得到这个结论,想到自己还将在央戏读上几年,圈里的影视中心也在这座北方之城,秋风的萧瑟的确令他觉得寒冷,由此类推,方沂忽的生起一个想法:
“我早点在京城也买房吧,这样的冷,以后冬天不要随便出来。”
大巴车的影子消散在路口。
宋佚踢翻易拉罐,想想又捡起来,愤恨的投掷进垃圾桶。
“他肯定会后悔今天的,我保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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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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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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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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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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