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就比较少了,方沂这种级别的就更少。
他不是才换了大房子?早早开上车?
也会在这里吗?
柳爸放下挠背用的“不求人”,带着她到胡同口的十字路,一个路灯底下,周边是熙熙攘攘的游人,灯底下刚好没给到柳蜜光,只给了她很长的影子,她借助夜色的掩护,踩在自己影子上,现在没什么人能认出她。
柳爸在她长影子的一处上兴奋地跺脚:
“诺,好女儿,就这儿。”
“就在这儿遇见了?”
“诶,”柳爸点头,“就这儿遇见了。”
“遇见了也白搭啊,人家又不认识你什么,可能是有急事从这经过。估计是敷衍几句,还是干脆装看不见。”
柳爸急着摇头,闷出汗:“不是啊,和我聊了几句的。”
“你是当时没把警服脱了,给他唬住了?”
“我当时穿的这——”柳爸扯自己的大汗衫,“下班了不能穿警服的,那不合规矩呀。”
“哦,结果……你和他讲了些什么?”
柳爸顿时一副遗憾的表情:
“什么也没讲,我说是大明星方沂啊,他说叫方沂就行;我说怎么在巷子里熘达,他说要搬家了来看看底下因为没看过;我说原来你也住这里啊,他说他运气很好挑到了这儿,不被打扰……”
“……最后我说,祝你演出更好的片子,他也连声说谢谢我支持。”
柳蜜:“然后呢?”m.xiumb.com
“然后就没话了呗,你不是说了吗?人家不认识我,当我是路人观众,说不定还有急事——我觉得他脾气好,也亲和啊,年轻人没什么架子……那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
柳蜜走到柳爸说的位置上,不过她的影子也跟着转了一圈,从一边撇向了另一边,反正不能落在“方沂”这位置。她注意到了,不太甘心,左右都跳了好几次,结果当然也没什么变化。
最终她就这样怔怔看着自己影子,说:
“我走累了,想在这静静。”
她爸点头:“别太晚。”
等柳爸走之后,柳蜜开始疯狂从这位置的两边单脚跳,跳到了没什么力气为止,当然还是不会有变化:
站在原处,能抵达方沂那的只有被拉长的影子,而真人隔得很远;真人到了方沂那,也终于走到了灯光正底下,那是大放光芒啊,长影子却缩成了短短的一团,假如方沂正站在这里,她的影子便背对着了。
这影子是她自个儿的内心,但并没有两全其美之法。
柳蜜现在已经不是随便哭的人,不过还是保留了偶尔惆怅的性格,有几分真,之前她忍不住在嗖狐围脖上,发几条忧郁的深夜围脖。
引得粉丝刷屏,关心她的评论刷了好多页。
曾佳高兴的告诉她:
“看看呀,这就是你的人气,花了那么长时间……你总算是起来了,蜜蜜!”
“你还在翻什么,找什么人的评论?看你翻好几页了,现在可是有几十页几百页,你根本翻不过来的!”
“现在关心你的人,可真多啊!”
“蜜蜜,不过你自己发围脖会让人误会,我们这个圈子可不好表露真心啊……以后这围脖号,就让我来帮你运营吧,你有什么事,再也不要往上发,你记住了吗?”
柳蜜眼睛快速的眨动,咬住牙给眼泪硬逼回去了,她抱着胳膊,也学照片上的方沂一样,靠着胡同的青石墙,慢慢的走回家。
方沂这厮要是靠的是这堵墙,那该是多好啊。
柳爸就在门口的沙发上看报纸,报纸是立着的,电视已经关了,柳爸从报纸的缝隙中瞥女儿一眼,正遇见了柳蜜的红眼睛发出光撞过来,于是柳爸迅速的低下头,免得看到女儿的伤心事。
结果柳蜜反而先说话了:
“我没有方沂那么好脾气……就是对哪个人都善良,对路人也好声好气,他心胸广阔,因为好事儿都轮着上门,我没那样的条件……”
柳蜜说:“我是心胸狭窄,只够对一两个人善良,但我真的不觉得我这样有问题。”
柳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汗衫,端坐起来,报纸捏作圆筒挥舞,极力让自己像是警察给群众评理:
“我认为这位女同志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又说:“不过,爸爸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讲。”
“你说吧。”
“虽然方导演是大导演,听说还赚了些钱,不过毕竟我们是体制内的家庭,相当稳定,而他是体制外……”
柳蜜就扑到自个儿老爸那,抢过圆筒去打他:“你整天瞎胡说,搞得我长大了也这么想,都去学阿q,天天骗自己好咯。”
柳爸是做片儿警做了几十年的老黄牛,确实有点人生经验:
“我说适当骗自己又无妨,不然日子还怎么过?”
“闭!嘴!吧!”
——————
点映之后,国庆档几部片子的势头已经比较明显,极可能是方导演暴打小朋友的局面。各家院线首日的排片率可以看出来:
给《重返十七岁》的排片是41%,给《白蛇传》的排片是32%,《画壁》拿到了37%。
还有若干片子,比如《辛亥》拿到33%的排片。
实际上排片率因院线和城市的不同,会各有区别,大概上下不会超过十个点,这里就不都拿出来扯数据了。
有人会问:你怎么加起来都超过百分之百了?
因为几部电影上映日期并不一样。
《重返十七岁》定在十月一号的凌晨不动摇,《辛亥》和《白蛇传》是29号,《画壁》原本也定在29号,可能光鲜传媒对柳言的一对大球信心还是不够,临时宣布提档到26号。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的片子已经相当重视线上的宣传,只是离《重返十七岁》还差了不少,另外,中影也很明显更偏向于方导的片子,力求上进的韩三坪公器私用,在9月30号晚斥巨资搞了个中影之夜,邀请各路江湖好汉来聚。
陈恺戈、姜纹、蒋文丽、顾长伟、陈建彬、国际章……诸多大老到场,红毯上星光熠熠,比一般的电影节也毫不逊色。
方沂率领《重返十七岁》剧组成员登场时,首映礼气氛达到了高朝,影迷大声喊他们的名字,娱记则端起相机狂拍,众人挥手致意,下场时,年轻一些的小老弟,比如白羽就颤巍巍举起手,说自己太紧张发觉不到,原来手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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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冬说他这是阅历太少,不像他作为央戏老师兄,场面见得比一般人多。
刘一菲感慨道:“让我想到了《爱有来生》上映那会儿,没什么人来我们这……现在全部颠倒过来了。”
方沂刚和国际章打完招呼,抬了抬下巴:“是啊,正主还在那呢。”
俞非虹做过京影老师,挪揄道:“国际章确实是厉害,蜜蜜,你怎么评价他们中戏的金花?”
柳蜜沉声:“能屈能伸。”
俞飞鸿惊讶了:“看来咱蜜蜜对国际章评价挺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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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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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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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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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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