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几个可以确认:
一,段亿宏不是谈子为,这哥们虽然演的相当入戏,但他不是。
二,确实见到了真谈子为。坦白讲如果是一般人,会觉得是自己演过头了,得癔症产生幻觉,该调整一下自己。方沂不是一般人,他区分得出。
三,谈子为在原本的时间线,可能被压倒在墙底下死了,但方佛的拍摄改变了时间线,这导致谈子为活下来,甚至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这是一个闭环,如果方沂不拍电影,就不会有活着的谈子为来给他提供灵感,他们不会在301院相遇;如果谈子为不给他提供灵感,他不会因为拍电影救下谈子为。
好像也能解释谈子为为什么见他十分亲热,因为谈子为确实熟悉方沂这张脸——也许正在拍摄的事情的确发生过,有个顶着方沂样子的战士加入到队伍中,并经历了一系列战争。
现在这帮人都埋骨于铁原,死无对证。
谈子为倒是活着的,但他的话没有人会信。
方沂想起《我来自未来》电影开机的时候,演员们热热闹闹的给自己办了场丧葬,鞠躬献花,而且说:“他们的的确确死在了几十年前,现在我们要记得他们。”
“我们不是在演自己,而是借了人的魂儿,复述了一遍当年的事迹……”
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了些感情的场面话,现在想起来却有点惊人的巧合。有点儿言出法随的意思。
方沂继续回想和老谈见面的每一个细节,比如当时是老谈先给他打招呼的,比如脾气臭的老谈对他倒是不错,比如最后一次老谈神志清醒的时候,他随便找了个由头让方沂喊他“连长”。
谈子为问:我姓什么呀?
方沂:谈连长!
对得上了。
这种事情,直接找当事人求证是最好的,方沂打电话找了个信得过的助理,让他挂着中影《我来自未来》电影主创的名头,报方沂的名字,去301院找老谈本人。
苦逼助理得令后,表示当晚驱车前去。
趁着这时间,方沂于是开始看自己拍摄的片段,逐帧拉片看。这一段仍然是他意外救场,临机应变使得镜头没有被毁掉的一段戏,没有什么穿帮的,也没有出现过谈子为。
难道这是只限于我和谈子为之间的默契吗?只有我和谈老头知道这个事情,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解?
方沂踱步到窗外,十五米高的“浴霸”照明平台在平原上肉眼可见。如辽省气象局科员所说,现在已经刮起大风,之前没有见到的云层悬浮在这片天空,而且也有雪花落下,不一会儿给片场盖上白灰夹杂的一片……道具、设备都搬到帐篷里面,不便搬动的现场布设则暴露在雪中,又过了一阵子后,这片战场看上去和宽甸郊区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手机响了,是助理的回话:
“谈子为已经出院。”
方沂吃了一惊:“好了?”
电话那头声音较为沉重:“说是时日不多,干脆转移出院了。谈子为上朝战的时候本身年纪就不小了,他活到现在……我是说,他这个年纪挺长的了,对于正常人来说也是这样,不亏。”
方沂:“有家属联系方式吗?”
“拿不到,人家说级别挺高,保密——不给我讲是正常的。如果是方导你亲自出马,你拿名头去要,别人就会说了,指不定反过来联系你呢,你可是大导演。”
“那行,麻烦你了。”
“对了,我还知道有个事儿。”
“什么啊?”
“就是这谈老脾气相当坏啊,‘时常莫名其妙’,护士现在送走了他,都觉得是大大滴解放了。”
“我知道!”
挂了电话。
方沂伸出手感受雪花,心里忽然想到,谈子为性情大变,搞不好也有自己一份功劳,毕竟几十年没办法说出口,说出口也不会有人信,只当他是疯话。琇書蛧
直到见到自己,才能畅所欲言。憋了多久呀,大半辈子了。
不过,总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还有什么事情没搞清楚。
方沂这晚上睡得不好,连带着后面两天拍摄也无精打采,出现了罕见的失误。
有段他和段亿宏的对手戏,他竟然说秃噜皮了。
《我来自未来》这电影铁原之战已经拍得接近尾声,即将转战京城巨型摄影棚,只剩了些不需要啥演技的过渡戏。
有一段是这样的:七连接到阻击战命令后,一夜过去,给伍千里安排了个临时通讯兵的活计,因为伍千里年纪最小,文化水平还行,机灵,所以想让伍千里尽可能活下来。
这个决定是谈连长下的。
伍千里表示不解,和连长发生了言语上的冲撞。
谈连长说:“通讯员也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也很残酷。”
伍千里不可思议:“你这就是让我活,让你们光荣。”
谈连长:“伍千里?这是命令!”
伍千里咬牙切齿:“是!”
很简单的戏,方沂听完段亿宏的台词,发呆了一会儿才接话。
伍千里可不是抗命的浑人啊,要理解这个事情,得结合当时背景。
通讯兵(也有说叫传令兵)是志愿军相当辛苦的一个岗位,不多见,属于支援性兵种,要求会译电,跑得快,有领导称赞其“是无名英雄,是红色传令兵”。任务也很具有危险性,每一次往返都是一次生死历险,战区特务多,遇见通讯兵会开冷枪或是向空中发信号弹,引来敌军飞机轰炸。
行军前要求越过安全区架设电话线,行军后要掉头追大部队,一些通讯兵就在这过程中走散了,或者被打死了,冻死了饿死了——即便是这么危险的一个兵种,但也比直接战斗在一线来得好,尤其是九死一生的战斗。
铁原阻击战并不是纯纯的挨打,相反,志愿军时常发挥主观能动性,破坏敌军行军线路,或是提前占据有利地形设伏,而分布在几百平方公里的战士们不是一团散沙,各小股部队之间有精密的配合,再者,接电话线的传令兵一般要到师一级别,连是没有的,于是诞生了这种临时传令兵。
没有电话线,双腿就是电话线。
方沂之所以拍了那段八分钟的独角戏,也是和这个设定对上,因为他有一段单人拿着波波沙翻山的剧情线。
(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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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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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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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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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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