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穿着素色的袍子,手执团扇轻轻一摇,看见他来面上倒是慈爱。
“傑,近来你瘦了些。听说你罚废了刘荣,身边跟了他不得力的粗使内侍,他怎么能照顾好你呢?”
刘傑不语,喝了一口刘太后殿里的茶。
赵太后性格温和软弱,和以前的汉帝不愧是母子。
见刘傑不说话,赵太后又说道:
“内侍里有个叫吕涟的,我亲眼看过了,是个仔细妥当的人,就放在你身边伺候吧。”
刘傑将茶一放,干脆拒绝:
“不必,方云海用着挺好。”
赵太后一怔,她是个敏感的女人,一下就感觉到儿子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性子。
她想起赵忠德说刘傑判若两人,随即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刘傑,没发现一点不同之处。
就连那脖子处的一颗痣,大小颜色都无一点变化!
赵太后轻轻皱起柳眉:
“孩儿,莫要耍性子。我也去看过馥兰,她虽同犯罚星,却也着实可怜儿……”
她还未说完,便以丝帕擦了擦眼角,在上面留下一点湿痕。
刘傑不想听到关于赵贵妃的话,随即说道:
“太后既知她犯了罚星,就不该踏入昭阳殿!”
赵太后见他没有一点怜惜之意,不禁怒道:
“我也姓赵,也是赵家人,你是不是连我一起嫌弃?!”
谁知刘傑却冷笑一声:
“太后是不是忘了,你是大汉的太后!你的夫君姓刘!你是刘家的人!”
赵太后立即掩口,自知失言,呐呐回答:
“你说得不错,可赵家终究是我的娘家。现在馥兰受伤,你还将她降为妃子?!你们以前的情谊呢?”
刘傑欣赏着茶杯上精致的鱼戏莲叶花纹,没有出声,赵太后心中涌出怒意:
“我看你是越来越薄情寡义!赵忠德也是你的舅舅,他做了什么事,你突然要这么针对他?!”
刘傑拨动茶杯的动作一顿,双眼如寒星,盯着赵太后:
“为什么?太后,朕只问你一件事,朕现在要赵恒手里的三军兵权,你和他说一声,他会给吗?”
赵太后瞬间不敢直视刘傑,她自来怕赵恒这个弟弟,从小种下的阴影。做了太后才好了一些!
刘傑站起来,走到赵太后面前,逼视:
“太后,赵恒现在去了镇北,朕的镇北将军若是不愿听他调令,你猜赵恒会怎么样?”
赵太后娇躯一颤,怔怔的盯着刘傑,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赵忠德说自己的儿子大变!
他身上嗜人的杀气,比刚从沙场回来的赵恒差不了多少!
可刘傑明明出生在深宫,手上又没拿过刀剑,这股气势又从何而来!?
刘傑见赵太后面色发白,死死盯着自己,他嘴角冷笑不止,继续逼问:
“太后!朕知道你也没法回答,你向来畏惧赵恒,为了讨好他在你垂帘听政时期,便将军权全都给他。你,那是是否为大汉想过!?”
赵太后美目泪涟涟,想要呵斥刘傑却不敢:
“孩儿,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
“是你在连同赵家逼朕!今日你叫朕来为什么?免了赵忠德的禁足,将赵馥兰重新升为贵妃?!”
赵太后顿然语塞,今日赵馥兰哭哭啼啼到了她这,为的就是刘傑所说之事。
刘傑一掌拍在身边案桌上,阴冷看着赵太后:
“太后,你已经退出垂帘听政了,就不要再管朝堂之事。否则,朕会不高兴的。”
案桌一响,赵太后心惊肉跳,她身边的令嬷嬷忍不住问道:
“陛下!太后可是您的母亲啊,大汉的太后!您怎么能如此对她?!”
刘傑长眼一横,瞥了令嬷嬷一眼:
“她愧为大汉的太后,若大汉亡,便是她拱手让江山!”
刘傑的话重重锤在赵太后心上,她陡然痛苦起来,以丝帕掩面:
“我为你执政操碎了心,你竟然如此说我!待日后见了先帝,我必先向他哀哭三天三夜!”
女人一哭闹,讲理是行不通的。
刘傑收回手,面无表情看了赵太后:
“朕还要奉劝太后一句,你在大汉是尊贵无比的太后。若大汉不再,你将置身何处?太后自省吧!”
刘傑临走前,扫了一眼令嬷嬷,令嬷嬷心中一寒,被他盯得甚是惶恐不安。
他没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刘傑刚踏出太后宫中,一内侍匆匆小跑到他面前,躬身垂手:
“陛下,尚书仆射程大人,求见您,他说一见您面要说十万火急!”
刘傑心中一惊,连忙摆驾金华殿。
知道有要事,方云海低声嘱咐抬轿太监:
“稳着点,快一点!”
待他赶到金华殿,门下省、尚书省的几个大臣一齐拥到身边,程普手持一八百里加急的竹制信筒,急急忙忙说道:
“陛下,并州壁马郡的陈赫造反,以壁马郡为据地自称为陈王,说汉朝腐败导致民不聊生,要匡复前朝乾。”
刘傑一手接过信,在金华殿的椅子里坐下。他将信纸一荡,纸质很脆,是壁马郡特产的云烟纸。
这种纸是本地竹子特制的,几乎不泅墨,很适合书写。
可由于金贵,一向只有官家用来上奏表、写紧急密函!m.χIùmЬ.CǒM
刘傑一目十行看完,落名为壁马郡太守。
他写的时候情况应该十分危机,以至于末尾十多个字潦草略微难辨。
刘傑抬头一看几个大臣:
“今日贬谪黄知星时,朕就料到此事。壁马郡太守前两次上表而置之不理,仅凭他一人如何抵挡?”
他面前的大臣,有尚书仆射程普、中书令孟明至、中书侍郎丁须柏、中书舍人方宏德、门下侍中沈长宴。
这几个都是大汉三品以上的重臣,众臣们几乎全部到场。
程普面上一片焦急之色,拱手温怒上言:
“陛下,赵恒已去北疆,手抓三军而不平壁马郡,只怕心有异心!”
丁须柏和方宏德两人互相一望,忧心忡忡。
现在赵忠德被禁足,黄知星又被贬,眼下赵家党羽只剩下他们二人。若此时不帮赵恒摘干净这事,只怕赵船要翻!
丁须柏刚想说话,刘傑一个阴寒的眼神递了过来。
顿时,丁须柏心如擂鼓,这话,他还能说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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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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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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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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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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