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一脸的幸灾乐祸。
“嗨,别提了,穷鬼一个,打肿脸充胖子,”吴友谅无奈道:“想租马,又不给质押,他骑着跑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得,又是这种人,别理他了,说正事。”
谢安回身一指柳明,道:“还记得他么?”
吴友谅想了些许,方才啊了一声,道:“这不是柳记掌柜的么?”
“他有事找你。”
谢安倒是一点不客气,对着柳明一指,尔后走到吴友谅身旁,抓起他的茶壶一饮而尽。
看来,他们俩关系的确不错。
柳明也赶紧跟了过去,靠近吴友谅后,陪着笑脸道:“吴大官人,请恕小的冒昧,关于您的外室……”
“她怎么了?受伤了?”
吴友谅的焦急,挂在了脸上。
比起谢安对待外室的态度,吴友谅这种,一看便是动了真感情的。
柳明急忙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想问问她的身世……”
听得此言,吴友谅登时脸色一沉,道:“管你何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熟客,是明阳县人,姓张,他认识你家外室,也就是李慧娘。”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友谅有些不耐烦了:“我那外室姓张,不姓李,你认错了。”
“张?”
柳明略微疑惑,尔后一拍脑袋,道:“对对对,现在应该是姓张,因为张员外收养了她们,并且将她们过继给了自己的表哥,所以随了张家姓。”
“她们?什么她们?”
吴友谅更加懵逼了,他转头看向谢安,道:“老谢,这柳掌柜的怎么疯疯癫癫的?要不请大夫过来给他抓副药?”
“哎!”
谢安一声叹息,道:“小老弟,老吴和我多年交情了,你不用这般客套,直接告诉他,他的外室,就那个张慧娘,原本是三兄妹,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你要找她妹妹,不就完事了吗?”
“啊?”吴友谅再度惊讶道:“老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姐妹的。”
吴友谅这般反应,柳明亦是愣住了。
难道是他搞错了?
但不可能啊,张员外叫慧娘时,自己在场,亲眼目睹慧娘回头。
尔后,张员外也的确呆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宅子里出来。
怎的到了吴友谅这里,却又变成独女了?
柳明心有不甘,再度试探道:“吴大官人,会不会是您搞错了?”
“放屁!我养她五年了,她有没有家眷我还能不知?”
吴友谅明显有些怒了,再度看向谢安:“你这小兄弟,怎的有些不懂事?”
“行行行,不问了,老吴你也别生气,我们现在就走,可以吧。”
谢安一把扯住柳明,将他拖下了楼。
二人下楼之后,吴友谅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从震怒,转变成了惊慌。xǐυmь.℃òm
他跑到了窗口,一直盯着路边,直到确定了谢安与柳明离开,方才松了口气。
尔后,对着楼下大喊道:“来人!”
楼下马夫蹭蹭蹭地跑了上来,对着他一拱手道:“主人。”
“盯着他们。”
与此同时,已经走出巷子的柳明,与谢安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上车后,谢安突然冷笑道:“老吴说谎了。”
“你怎么知道?”
“他说谎的时候,便会以发火的方式掩盖自己的谎言。”
谢安宽慰道:“不过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谎,但毕竟这是他的私事,咱们还是少打听为好。”
“唉……”
柳明再度一声叹息。
眼看着线索出现了,却又因此中断。
他着实不甘心。
但谢安反复劝说,他也只得放弃。
拜托谢安将他送去马车集市后,他随意挑了一辆马车,回了柳记食馆。
躺在马车内,他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白跑一趟。
突然间,马车一阵猛烈地颠簸,尔后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车夫的疑惑声:“怎么了?有没有事?”
柳明探头出去一看。
前面竟然有一辆马车,翻倒在了路上。
车厢挡着一半,马挡着一半,刚好把官道挡完。
车夫跑了过去,跟对方车夫交涉些许后,又跑回来道:“客官,那位同行归城途中,车轴断了,车厢压着了马腿,现在马也站不起来,咱们再等一会儿,有别的马车来后,帮忙一起挪挪。”
柳明看了看,官道两侧并非夯实的土地,而是软土。
以马车的重量,一旦踏进去,车轮必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他哀叹一声,道:“一般这种情况,会等多久?”
“不知道,”车夫说道:“有时一两炷香,有时好几个时辰。”
“啊……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柳明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尔后跟车夫说道:“这么等着太无聊了,我就在附近转转,你等我回来便是。”
尔后,他朝着落日的方向,走了出去。
虽然瞎晃悠也很无聊,但比坐在马车里有趣多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草地里,竟然有一团毛茸茸的玩意。
他蹑手蹑脚地探了过去,走进了一看。
这竟然是只野兔子!
登时,柳明心下大喜。
妈的,抓了拿回去让刘看山烤着吃。
倒霉了一整天,总算有点好运气了!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兔子方向摸过去。
那兔子认真地吃着草,丝毫没有察觉柳明已经在它身边。
紧接着,柳明猛地一扑,双手一左一右,按在兔子的腰腹之上!
抓到了!
兔子受了惊,登时双腿乱蹬,柳明死死抓着它,将它按在地上,尔后便去提它的耳朵。
就在此时,兔子突然回头,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卧槽!”
吃痛之下,柳明将手一松,兔子得了空隙,登时便跑了出去。
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洞,又想起一整天的遭遇,柳明登时怒道:“特么的,不抓着你,老子跟你姓!”
说罢,他竟然真的撒开脚丫子追了起来。
兔子善于短跑,却不善长奔,跑一截便要歇息一下。
柳明虽然速度远远比不过兔子,但却凭着一股子杠劲,一路吊在兔子身后。
也不知跑了多远,兔子累得瘫了。
柳明扑了上去,抓住它,喘息着道:“跑……接着跑啊……”
提住耳朵后,他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们怎么还没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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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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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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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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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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