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够新鲜的。
陈庆这么搞,不仅把刘员外搞懵了,也把街坊们都吸引了过来。
瞬间,八珍楼门口,比菜市场还热闹。
天,彻底亮了。
刘员外就这么傻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陈庆依旧在撒泼打滚,另外几个小地痞坐在地上哭得好像死了娘一般。
些许后,刘员外听见了天籁一般的声音。
“干什么!干什么!”
高捕头的威严的吼声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曾经,刘员外觉得李律每日使唤捕头巡逻,纯粹是多此一举,但如今,高捕头分开人群,走到八珍楼门口时。
他只觉得高捕头身上都在发光。
高捕头这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饶是当初高捕头刚在柳记面馆帮完工,自己唆使朋远观派地痞装中毒,高捕头到场时也是秉公处理,绝无半点私心。
曾经,他觉得高捕头榆木脑袋不通人情,如今,他终于知道能得到这般榆木脑袋的捕头,是多大的荣幸。
“怎么回事!”
高捕头用捕快刀挑起陈庆的脸,道:“又是你?说吧,你这次又在干嘛?”
“回禀大人!小的刚才跟刘员外祝贺,他却踹我一脚!”
陈庆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你看,还有刘员外的脚印呢!”
高捕头皱起了眉,什么都没说。
陈庆见状,赶紧打蛇上棍,又是就地一躺:“哎哟喂,哎哟喂,疼死我了,肯定被踹出毛病了,哎哟喂,我要见大夫,哎哟喂……”
高捕头抬起了头,看向刘员外,道:“可有此事?”
刘员外赶紧作揖,低头道:“回禀捕头,是陈庆先来闹事,我实在没忍住,才踹了他一脚。”
“既然如此,两人都跟我走,先回衙门再说。”
听得衙门二字,刘员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几个捕快赶紧上前,两人负责一个,将刘员外与陈庆推着便往衙门赶。
到了衙门后,高捕头直接走到总头位置上,道:“今日总头返回东城叙公,由我暂代其审案,二位可服?”
刘员外松了口气,顿时点头道:“服服服……”
“你呢?”高捕头看向陈庆。
陈庆哪儿敢废话,跟着点头道:“我也服……”
“说罢,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见对方不开口,自己也不敢作答,一旁的捕快上来就对着陈庆一脚踹去:“你先说!”
“回禀大人,小的见今日日子好,便想着去八珍楼祝贺祝贺,哪知他刘员外仗势欺人,一脚踹在我胸口上……”
说话间,陈庆声音也哽咽了,眼看着就要落泪。
高捕头眉头再皱,道:“你所言,可有证人?”
“有有有!”
陈庆赶忙对着外头招手:“进来,给我作证!”
几个地痞鱼贯而入,就地一跪,当即同时哭喊道:“冤枉啊大人!陈大哥带我们诚心祝贺,事前还说过一分钱都不准拿,刘员外给我们钱,我们都没要。”
几人喊得齐刷刷的,一听便是串通好的。
高捕头有些烦躁地看向刘员外,道:“你给过他们钱,他们没要是吗?”
“是……”
“那你为何要动手打人?”高捕头厉声道。
“可是,他们哪儿是来祝贺的,他们跪成一排,挡住我的客人不说,还一个劲地磕头,八珍楼门槛上全是他们的血,真让他们继续这么磕下去,我的生意难不成不做了?”
“刘员外!我们诚心祝贺,却让你编排成了耽搁你的生意!你别血口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
两边突然骂了起来,整个公堂闹成一团,高捕头登时揉了揉太阳穴,砰的一拍惊堂木:“肃静!”
被惊堂木一震,两边也都哑巴了。
“刘员外,你所言可有证人?”
“有!”
刘员外亦是回头,对着公堂外的家丁喊道:“快去把掌柜叫过来!”
些许后,八珍楼掌柜钻出人群,小跑进了公堂,当即一个滑跪,磕头道:“草民今日开门,便见着陈庆率地痞跪成一片,虽说嘴里唱着吉利歌谣,但堵住了门,且以磕头见血之法,逼我给钱。”
说到这,他还刻意强调道:“要得不少,十两八两不嫌多!”
陈庆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公堂外头有个声音大喊道:“我能作证!”
“我也能作证!”
“我也听到了,他是这么唱的词!”
霎时间,公堂外的喊声,响作一片。
这些老街坊们,虽然对刘员外没什么交情,但他们也深受地痞毒害。
此时能看到地痞吃瘪,他们恨不得自己操刀上去给地痞们来个三刀六洞!
“肃静!”
又是一声惊堂木拍下,雷捕头厉声道:“陈庆,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
陈庆跪趴在地,不敢抬头。
“刘员外踹人属自保,情有可原,不予判罚!”
听得刘员外当即鼓掌道:“大人明鉴!”
高捕头抓起令箭,扔在陈庆面前,道:“陈庆带头闹事,扰人生意,按沐山律,判陈庆及其同伙,一月之内,以八珍楼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不得入内!”
刘员外设想过,哪怕把陈庆关上几日,出来之后照样会来八珍楼继续闹。m.χIùmЬ.CǒM
但没想到,高捕头居然判了个这个。
要知道,八珍楼位居城中,方圆十里涵盖了整个明阳县城!
高捕头这般判罚,从根源上断绝了陈庆回头报复的可能!
刘员外听得心花怒放,当即跪了下去,大喊道:“青天大老爷!”
随着他的呼喊,公堂外头的百姓们亦是跪了下去,同时大喊道:“青天大老爷!”
回到八珍楼内的刘员外,满面春风。
上二楼时,他还颇为得意地告诉掌柜:“柳明一定想不到,今日不是李律判案,而是高捕头判案,这下陈庆进不了明阳,他算是折了一员大将!”
掌柜的陪着笑脸,连连鞠躬,奉承道:“是是是,员外英明……”
“忙去吧。”
刘员外哼着小曲,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内。
习惯性地往椅子前一坐,顿时皱了皱眉。
这椅子,好像被人动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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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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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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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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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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