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远观说,他们原本准备绑人,这本来就是犯重罪的事,所以他特意去找的外地兄弟们过来。
今晚人刚到,换了衣服准备出发时,恰好遇到杨大厨。
于是,他方才心生一计,将杨大厨给绑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在郊区等帮手,没进过县城。
朋远观还说出了另一个秘密。
让他绑人的,就是刘员外。
刘员外给了他三两银子,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柳记的配方,这样才能保住八珍楼明阳第一楼的名声。
听到这里,柳明气得笑了。
倒不是气刘员外绑人,而是刘员外竟然只花了三两银!
着实瞧不起人!
坐着朋远观的马车回了县城,刚到了门口,便被守门卫兵拦了下来。
卫兵挑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内,登时长枪一挺,怒道:“朋远观,下车!”
什么情况?
卫兵不比捕快,这些人只管奉命行事。
长枪的枪尖就顶在脖子上,朋远观但凡反抗,他们必定格杀勿论。
肃杀氛围下,朋远观不敢耍无赖,只得乖乖下了车。
尔后,卫兵便直接拿出绳子,将他绑了。
给他绑好不说,卫兵还扫视了一圈马车里的其它人。
又道:“一起绑了,全带回去。”
上马车的卫兵手里握着制式短刃,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短刃寒芒闪烁,仿佛在说谁不听话当场宰了一般。
没办法,一车人全都乖乖把手伸了出来,让卫兵捆了个结实。
就这样,被卫兵带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时,却见一个衣着富贵之人站在堂下,旁边躺着的,是满脑袋血污的刘员外。
李律坐在总头位上,正皱着眉头。
一见朋远观,李律便当堂一拍惊堂木,怒道:“跪下!”
朋远观昂着脑袋,明显不想跪。
他以为自己在明阳横惯了,捕快也拿他没办法。
但今时不同往日,身后的卫兵不跟他讲道理,当即抽出佩剑,一记猛击打在他的后膝盖位置。
“啊!”
朋远观一声惨叫,当即倒在地上,捂着膝盖打滚。
那卫兵却不依不饶,一把将他拧了起来。
即便他如此疼痛,依旧被按着,跪在了堂前。
李律见状,也颇有不忍。
他自己平日里心肠软,公堂之上一般不愿跪,磨蹭几次以后他也就免了。
但这卫兵不是他的人,而是刘员外身旁站着的富贵衣着男人的手下。
这男人,是东城武备官,秦海。
武备官是军职,独立于政职之外。
论官职,比李律还大上半阶。
李律是本县总头,虽贵为一把手,但比起武备官豢养私兵的特权,还是差了不少。
这些私兵,与富户豪绅家里的私兵不同。
他们只要是执行公务,合理状况下,可以使用暴力,甚至有斩杀权。
比如刚才,卫兵发现了朋远观,而那时候的朋远观已经被通缉。
若是朋远观想跑,卫兵可以当场格杀他,而不需承担任何代价。
捕快捕头尚且不能如此,可想而知,武备官的权力有多大。
秦海现在,便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李律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竟然会是八珍楼的幕后老板。
昨夜起火之后,他连夜抓了刘员外。
刘员外这种细皮嫩肉的大老爷,他处理过不少。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拿鞭子抽。
毕竟刘员外已经指使过杨大厨去砸场子,柳记也的确挤兑了他很多的生意。
先抓仇家,这是规矩。
但没想到的是,才打了一个时辰不到,竟然有快马冲城。
冲进来的,就是秦海本人!
直至秦海到来,刘员外才开了口。
他说火不是他放的,但他和朋远观谈过,而且付了三两银子,让朋远观去柳记捣乱。
于是,在秦海的监督下,李律发了海捕文书,直接通缉朋远观。
方才有了卫兵抓人那一幕。
此时的朋远观,跪在地上,伤腿微微发抖,疼得脸色煞白。
他恨恨地看着李律,怒道:“我没有放火!”
李律瞄了一眼秦海,不由得心中叹息。
朋远观平日里小智不断,怎能在这时候犯了糊涂?
果然,秦海压根不肯放过机会,当即开口道:“小贼,无人问你,你便知是因火被捕,看来你一定知道点什么。”
说罢,他大手一挥:“给我打!打到招为止!”
柳明见状,当即跨前一步,正要说点什么。
杨大厨却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他摇头。
他再看向李律,却见李律亦是对着他微微摇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卫兵,拿起剑鞘,一记抽击,打在朋远观的胳膊上。
这记抽击势大力沉,俨然是奔着打死的目的去的。
朋远观体型清瘦,明显不耐打。
被抽的位置,已然出现诡异的弯折,明显是打断了。
挨了抽击的他,却紧紧咬着牙,只是抬手护住了被抽的位置。
卫兵见他竟还敢挡,又是抡圆了剑鞘,再度抽向他的伤处。
第二击抽下,朋远观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他的左手手指,已有三根变了形。
十指连心,这般剧痛,看得柳明着实不忍。
“小贼,那把火是不是你私自跑去放的?”
秦海的声音就在朋远观耳边。
私自二字,还特意加了重音。
他听明白了,秦海的目的,是想让他认罪,以洗脱刘员外雇人纵火的嫌疑。
然而,这般傲骨之人,却岂能受这等气?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牙,道:“是你派我去放的!”
“你血口喷人!”秦海暴怒道:“把他舌头给我割了!”
卫兵听令,当即掏出腰后短刃,单膝跪在朋远观脖子上,将他脑袋死死压住。
尔后,他捏住了朋远观的嘴,用力一掐,将朋远观的下颚卸了下来。
紧接着,他伸手进去,扯出了朋远观的舌头。
眼看那短刃愈发贴近。
突然间,堂上响起一声暴喝。m.xiumb.com
“那火,是我放的!”
秦海诧异回头,看着柳明道:“你是何人?”
柳明一脸怒容,恶狠狠道:“小爷我,就是柳记面馆和柳记火锅店的掌柜的,柳明!”
“你放的火?”秦海狐疑道:“为何如此?”
“小爷我自己的私产,想烧就烧,还需给你报备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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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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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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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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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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