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傑身上有了淡淡的杀意,严无悔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
李略胆子太大了,就连严如深都不敢如此放肆。
李略闻言,笑了一声:
“若不是严将军以死相逼,我一生都不踏足皇宫。”
刘傑冷哼:
“若不是严如深,你确实一生都不能再踏足皇宫,因为死人是不能走路的。”
双方的对峙又一次紧绷起来,严无悔悄悄拉了拉李略的衣角。李略飞快瞥了他一眼,看到严无悔按住自己右臂的白布上。
他顿时震惊,他只顾着发泄对汉帝的不满,甚至存了死志。
却没有为严无悔着想过,难道要他另一只手臂戴上白布吗?!
他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严如深与他谈了两夜,逼着他返回京城的场景。李略从未看到过如此坚决的严如深,他本想一生戎马,哪里死了哪处埋,却未想过有朝一日,再次踏足繁华软糜的京都。
严如深对他长叹:
“你还年轻,又与匈奴征战了那么久,正为大汉所需。不该就此草草埋葬此生,还是回京城吧。”
李略不想再谈,当他骑马想离开的时候。严如深一戟挡在马前,扬言,他若执意要离开,打赢了他再走。
李略不知道严如深的身体已垮,想着将军主动挑战,若是谦让是对他的侮辱。
两人交战不过五十招,严如深便摔下了马。
李略悔恨不已,严如深却对他说道:
“你既然觉得对不住老夫,那便为大汉效忠十年吧。十年,老夫也再无遗憾了。”
李略想到严如深死去的那一幕,一股激愤、燥怒涌荡在胸口,他对着刘傑喝道:
“我就为大汉十年,十年之后我们不再是君臣!”
刘傑怔了片刻,严无悔忙将其父死时交代的话,飞速概括几句与他听了。刘傑发出一声长笑,不无嘲讽的说道:
“严如深啊严如深,难道大汉无人可用,一定要你拿命去换这么个将军吗?”
李略因他的话一点就暴走了:
“汉帝!你什么意思?!”
刘傑一甩袖,转身,双目逼视着他,一步步走近:
“什么意思?你现在就如同一个莽夫,没有任何谋略和隐忍!若非李浩然和严如深的面子,你这样的莽夫已经死了一万次,还谈什么建功立业?!”
李略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是被刘傑震慑还是气急了48。他看着刘傑气势赫赫逼来,忍不住再退了一步。
他该说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怎么回答,刘傑再度咄咄逼来:
“你以为你在突厥打了几场了不起吗?!若突厥不是对付楼兰、匈奴去了,你以为你这样的小喽啰,他们当真没办法吗?!”
李略顿时语塞,他的气势在刘傑的逼迫之下,溃散狼狈起来。
刘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案桌。
就这么完了?!
李略得了片刻喘息,忍不住回响刘傑的话。面色越发铁青,他确实依仗自己在草原的胜仗,将突厥戏耍。可刘傑这位深宫的帝王,连突厥的草原都未曾看见过,却敢对他指手画脚?!
李略一腔憋屈想发泄出来,可下一瞬间他为难起来。
要怎么说呢?
难道学严无悔一样,拱手?亦或者直接开口?
就在他犹豫时,刘傑喝了一口茶,语气淡然道:
“李略,朕痛失国柱,而你又是他力保之人,便不再追究你御前失仪、冒犯天颜之罪。你下去吧,至少也要送送护国公再离京。”
李略震惊了,汉帝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回京吗?!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半晌,在严无悔的期盼目光中,干巴巴挤出一句:
“草民已经答应了严如深,十年。”
刘傑此时毫不给他留下情面:
“不必了,朕对他说过,若你自己不愿意,顾及自己身体不要强求。”
李略真切感觉到了刘傑确实没有用他的意思,他心头涌上一丝彷徨。而后这彷徨越扩越大,身负一身才能,谁愿意做个草莽英雄呢?
此时,严无悔立即站了出来,拱手:
“陛下请恕罪,李哥生疏于宫中礼仪,因父亲下葬,只是交代了他两句。而今陛下不用他,来日突厥解决了楼兰、匈奴,转向我大汉该如何是好?”
面对严无悔,刘傑露出一丝笑意:
“对于突厥之事,朕自有安排。你现在勤练箭法、骑术,将来突厥就靠你这少年将军了。”
严无悔灰暗的脸上,闻言终于有了一些光彩。
李略心绪越发复杂,同时脸上一片燥热。比起御前有仪稳重的严无悔,他可太过冒失了。
他不禁暗叹,与突厥迎面直锋习惯了,已不适宜深宫中的尔虞我诈。ωωω.χΙυΜЬ.Cǒm
刘傑放下茶盏,看了一眼李略:
“朕今日所说,希望你回去想一想。突厥虽无暇顾及你,可若真要动,你不仅没有强劲的兵力支援,恐怕连月氏一族,也会受你牵连。”
一直压迫在李略心中的问题,就这么从刘傑口中说出。
李略气息不稳,盯着案桌前的帝王:
“你、陛下为什么会如此猜测?”
刘傑一笑:
“很难猜吗?若不是匈奴实力强硬,月氏一国只怕连扬戈山都收不住吧?”
突厥强横霸道野蛮,月氏又以畜牧、农业为主,其丰富的资源,简直就是突厥人的粮仓。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月氏一族,才愿意为李略提供战马和骑兵,将靠近扬戈山的突厥人驱逐、杀死。
李略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干涩道:
“陛下知道的,也太多了。”
大汉对突厥略有了解,倒是说得过去。可月氏一族深在草原西面,跟大汉没有交壤之处。甚至大汉百姓,都不知道这一族的存在!
大汉天子,久居深宫,怎么会知道呢?
刘傑看了他一眼,翻开案桌上的一份奏表,没有回答的意思。若李略为他所重用,他倒乐意找个借口遮掩一下。
而今此将如此不服他这个天子,总得给两鞭,让他尝尝厉害再说。
只要李略不离开京城,就一定有办法收未己用!
放他走?怎么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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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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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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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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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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