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男朋友也在。”
徐南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遥控器也“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声响很大,引来了宋钢琴。
他嘴里叼着球,歪着头看徐南方,琥珀色眼瞳,烟灰色的小耳朵垂下。
他贴进来,轻轻咬了咬徐南方的裤脚。
徐南方没理他,眼圈蓦地红了,心底里瞬间腾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慌慌张张的起身,想要下楼。
窗外下着暴雨,雨声渐大,声响淹没在里面,树木上的一簇嫩芽钻出,被秋雨的浇个彻底,破败了一地。
她出来的急,没打伞,直接冲到了雨里,耳边错落有致的雨声直洒身上,湿了衣裳,风刺骨。
恰逢暴雨天气,她运气不好。
马路旁过了几辆出租车,都没了空位。
她急的不行,快要哭出来,眼圈通红,拿起手机播了刚刚那个号码,一直没人接。
就在她心底即将要绝望的时候。
“小姐?您要搭车吗?”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年纪很大,略显沙哑。琇書蛧
她抬眸,眼睫毛沾了水,她眨眨眼,费力抬起。
眼前——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缓缓的停在了她身边。
激起很浅一层雨水,在鞋边荡漾。涟漪微微。
开车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面相生的凶,眉骨处有一道伤。
笑着时,一脸凶气敛了几分,透着和善。
徐南方弯腰往车里看了一眼,后座似乎还坐着一个人,模模糊糊的看出是个男子轮廓。
她刚想拒绝。
下一秒,车门就打开了。
后座的男子坐的笔挺,穿着灰色的针织毛衣,比旁人穿的还要厚些,腿上盖了一条羊毛褥子。
一双眸子极浅,淡淡波动,泛起点点星河,睫毛长而卷翘,微眨时,整个睫毛垂下,眼底投下一片极浅的阴影。
徐南方看了他一眼,又偏头看了天边仍未停歇的雨,唇线抿紧,索性钻到了车里。
看她进车,男子的面色方才缓了几分,拿一方素白帕子轻抵唇边,咳了几声。
咳得颊上也染了几分红。
“毛巾。”男子递她一条毛巾,声音清冷,肤色很白,一种病态的白。
徐南方愣愣的接过,淡声道了谢。
外头雨滴一下一下的敲着窗户,发出极有节奏的声响,窗户内腾起淡淡雾气,遮盖了一片。
男子偏头,看她一直没动作。
他眼睛的形状极其好看,脸色情绪寡淡,缓缓开口提醒:“身上有水。”
徐南方这才回了神,应了一声。以为男子害怕自己身上的水弄脏了他的车子。
“抱歉。”她睫毛颤起,小声的道歉。
男子移了视线,嗓音淡淡:“会着凉的。”
车窗上爬满细密的雨滴,车子在雨中行驶的平缓,激起的水洼波澜极小。
“小姐要去哪?”开车的老伯问道。
徐南方手里拿着毛巾,脑里思绪极乱:“在仁华医院停就行。”
“仁华医院?”那司机笑了笑,面色柔和了些,眉间有伤:“正巧顺路。”
他道:“我们少爷正好也要去医院。”
徐南方低眸,看了看他的腿,眼底暗了些,没在言语。
-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仁华医院旁,从车窗内就可以看到街角的那家星巴克。
徐南方眸光闪了闪。
“谢谢。”她慌忙的下车,轻声道了谢。
车门打开,她身子才出去了一半,就被男子拉了回来。
他抓住她的手,拂过她微凉的指尖,递她一把伞。
他轻声道:“打着伞去。”
窗外的雨仍然没有停的节奏。
徐南方接过,又疏离的道了声谢。
步入雨中,背影融入雨中,一把浅蓝色的伞格外醒目。
-
星巴克店内。
靠着窗户的一桌,是霍处安。
依旧一身白衬衫,眉眼含着浅淡的笑意。
他对面坐着一个女子,仅看到她的侧脸,温柔讨喜,落落大方。
是霍家老人喜欢的类型。
徐南方站在玻璃窗外,脚步生根了似的,打着伞,水花溅落在鞋边,她也不动。
不知对面霍处安说了什么,对面女子莞尔一笑。
徐南方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底盈了一层水雾,渐渐看不太清晰。
她打着一柄伞站在雨中,背影单薄。
不远处,男子坐在车里看着她,睫毛颤了颤,左手抓紧腿上的褥子,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极力忍耐。
徐南方犹豫了一下,颤着手,拨通了霍处安的电话。
她看见,店里的男子起身,对对面的女孩说了什么,女孩面色一僵。
而后,霍处安转身接通了她的电话。
“南方?”他声音依旧清润:“怎么了?”
“你在哪呢?”徐南方打着伞,眼泪一下子漫出眼眶。
“星巴克。”他答:“和一位朋友。”
徐南方不再说话。
霍处安急了,他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对面沉默良久,雨声不停。
他听见小姑娘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她说:“处安,你等等我好不好?”
“什么?”
树影曳了一地,水洼里涟漪荡起。
她又说:“你再等等我,我们就结婚。”
她哭着:“你等等我。”
霍家的人看不起她,她知道。
徐南方喜欢一个人,就想和他肩并肩,双向奔赴。
她不想霍处安夹在中间为难。
霍处安愣了一下,喉头哽住,眼角有泪。
过了好久,他才笑道,眸里星光点点:“好。”
雨水漫上了窗户,迷糊的一层。
他看见,熟悉的身影在玻璃窗外。
“抱歉,失陪。”霍处安转身向店内的女孩低声道了歉,第一次如此失态。
“南方。”霍处安出了门,向雨中的女孩子唤道。
徐南方愣了一下,鼻头一酸,向他跑去。
霍处安向她张开双手。
浅蓝色的伞落下,雨水模糊了视线。
他们在雨中接吻。
徐南方脸颊有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声朦胧中,她听到,霍处安声音微哑。
“或许,我该成家了,但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可以等你。”
“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我随时可以再求一次。”
星巴克店内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腰间系了根带子,展出极好的腰线。
长发及腰,裸露的小腿冻的发紫。
她父母给她取名唐言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而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双方父母在他们幼时交好,口头上订了娃娃亲。
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她抛下了在美国的一切,怀着一腔爱意归来。
可敌不过刚刚他的一句。
“抱歉,我女朋友的电话。”
-
车内男子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轻轻舒了一口气。
“走吧。”车里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雨中的男女依旧相拥。
周炎憬看着窗外,轻声咳了几下,收回了视线。
如果你问他,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看着她从五岁长到了二十岁,看着她成年,看着她恋爱。
或许以后,看着她去结婚,而自己只能默默祝福。
就像——
我陪着你长大,却不能同你一起白头。
周炎憬身边危机四伏,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有追求她的权利。
他这辈子无甚追求。
只许一个她平安一生,便是万幸。
他想要的,也仅此而已。
------题外话------
周家的男人追女孩子都是靠伞吗?
别站错cp,我慌张的一批。
周炎憬:“我拳头捏紧了。”
树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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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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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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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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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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