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羡跳下马车:“我原本是来钱夫子这里看看,若你不在,我便去邻镇找你。”
“做什么呀!我是有事呢!你还限制我的自由。”
“不是限制你,是我得陪在你身边,免得你吃亏。”
苏玉嫃心里甜甜的,但嘴上不服气:“我的身手可也不弱,打两三个毛头小贼是可以的。”
赵临羡皱着眉头:“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能不能顾着点肚子那个小的。”
听着两人的话,钱夫人便上前说:“赵员外,实在是抱歉,让玉嫃怀着身子还跟我们去邻镇,辛苦她了。”
赵临羡说:“她与钱小姐是闺中密友,她去看看是应该的,我只是因为没陪在她身边,而忍不住说她几句。”
钱夫人感慨的点点头,人常说婚嫁要门当户对,可自家的女儿倒是门当户对嫁了一个秀才,可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倒是这原本让人瞧不上的庄稼汉,不但娶妻之后发愤图强,还待媳妇儿这样的贴心,才是一个良配。
苏玉嫃不想让赵临羡唠唠叨叨的,便扯着他上马车,和钱夫人挥挥手便走了。
回到家,小竹子还没睡呢!端着糖果便冲上起来,然后把糖果递给苏玉嫃:“娘,这是我买给你吃的,你快吃。”
苏玉嫃看见儿子,所有的疲劳都消散了,蹲下来接过糖果说:“竹子真乖啊!居然还知道买糖果给娘吃了。”
这时杨氏出来笑嘻嘻的说:“对呀!我就说咱们竹子聪明呢!才这么大一个孩子,就知道去屋里拿钱给娘买糖了,他说他要买好糖等娘回来吃。”
苏玉嫃听着这话是没什么毛病,可赵临羡就听出毛病了,低沉着声音问:“是竹子拿钱买的糖?那银子是爹娘你们给的吗?”
杨氏被问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就说:“是竹子自己从我屋里拿的,要不怎么说这孩子贼精呢!”
赵临羡没理会他娘还带着炫耀的语气,厉声厉色的对着竹子:“我告诉你,以后不许自己去奶奶屋里拿钱。”
竹子不懂,去奶屋里拿钱给娘买糖果这有什么不对,便看了自家爹一眼,不理他。
杨氏也说:“就一串铜板的事,我还能跟竹子计较不成,竹子是我的乖孙,给他花也是应该的。”
赵临羡对于家里人的这些思想,感到有些头疼,他眉目间又阴了几分:“这是一串铜板的事情吗?竹子私自去奶奶屋里拿铜板,这往大了说,就是偷。”
这话说的可是有点严重了,杨氏连忙护着孙子:“这怎么还能是偷呢!自家的铜板,多大点事啊!”
赵临羡说:“这是小事吗?娘,你认为他今天拿你的铜板,是应该的,可如果他养成这个习惯,去别人家里拿铜板,那别人还会这么好说话吗?小孩子的心思本来是纯的,并没有什么恶意,要看大人怎么引导,如今今天我们都还夸赞他做的对,那他就会认为拿铜板这事,是可以做的。你以为那些贼,那些强盗土匪,是一出生就形成的吗?”
这些话将杨氏说的哑口无言。
苏玉嫃起先也是沉浸在儿子给自己买的糖果当中,并没有去细细想这个问题,如今自家相公一说,确实有些不妥,便也在一旁不吱声。
见大家都不会再插嘴,赵临羡才对竹子说:“跟爹娘,你私自去奶屋里拿铜板,错没错。”
竹子摇摇头:“没错,娘喜欢吃糖,我要给娘买。”
“那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拿奶的铜板,而不是跟奶说,你想要点铜板给娘买糖,难道奶会不给你吗?”
竹子没有说话,看上去似乎并不想理他爹。
赵临羡最不喜欢竹子这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声音便又提高了不少:“我在跟你说道理,你听懂了没有?你要再这样下去,以后有什么出息,你不做个贼,害了一家人,我都烧高香了。”
对于一个两岁的小孩,说这样的话也是够狠的。
杨氏听不下去了,还是维护孙子说:“竹子其实跟我说了要拿铜板给娘买糖的,就不要再说他了,他才多大的人。”xǐυmь.℃òm
赵临羡听了他娘的话很不高兴,他知道他娘疼爱竹子,可不是这么溺爱的,这样下去,竹子还不无法无天。“现在都教他三字经了,难道我们只教他一些死知识,事实上却不约束他的行为吗?娘,你对我们三兄弟,可都没有这样偏爱过,独独对竹子,你倒是不管对错了,也不知道是竹子的幸还是不幸。”
杨氏脾气也上来了:“咋地,我还在害自己的孙子啊!”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赵老汉当了这么久的听众,也明白了过来,发表意见说:“我觉得三郎教训的有理,以前咱们在东庄村,那小孩子小偷小摸,像虎娃木棍都还在别人的鸡窝里偷过鸡蛋呢!可这都是小事。如今咱们到镇上面来了,接触的人多了很多,要是放着小偷小摸这种行为不管,以后说不准还真变成了大事。咱们为什么要搬来镇上面啊!最大的原因,就是咱们不能再像村子里的人一样,不管是吃住上,还是品德上,都要越来越好。”
杨氏深吸一口气:“行了你们,合着就我一个坏人,你们都是好人,行了吧!”
赵老汉摇摇头,这老婆子是个比谁都聪明的人,偏偏一到孙子身上,就变的轴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不听。
不过小竹子见大家为自己争吵了起来,又隐约听懂了一些道理,觉得好像是自己错了,这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了。
苏玉嫃知道竹子不是听不进去,而是他爹说话实在是有些不讨喜,便自己轻言细语的对儿子说:“竹子,娘跟你说,以后你要买什么,可以跟娘,跟奶说,但是不要自己去拿铜板,这样是不好的,知道吗?”
竹子吃他娘这一套,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是我错了。”
苏玉嫃拂了一下他的头,便从身上拿出一串铜板说:“竹子,你拿了奶的铜板,现在还给奶,并且要跟奶说抱歉,下次不拿了。”
竹子照着他娘说的一一做了。
杨氏收下铜板,心里不是个滋味,这才多大的孩子啊!给教的规规矩矩,还真不如村里的孩子过的自在呢!
她现在还真在想,如果竹子一直跟着自己待在东庄村,那是不是也跟虎娃一样皮。
赵老汉见竹子的事弄完了,便问儿子水田的事咋样,今年的收成会不会比去年多,还说陛下赐的贡米牌匾是不是一直不会收回去。
赵临羡一一淡淡的答了。
竹子却冷不丁的说一句:“陛下会不会把牌匾收回去,那要看某人会不会把米的味道给弄差了,要是不好吃,牌匾肯定就收回去了,还能保一辈子啊!”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竹子,他一个小小的娃儿,居然还有这种觉悟。
杨氏忍不住问他:“竹子,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竹子傲娇的说:“我比某人聪明,某人现在就知道教训我,心思都没在米上面。”
他对他爹的意见真的是可大了,不喊爹,直接喊某人。
赵临羡也懒得跟他计较:“小屁孩,懂什么。”
说完就走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杨氏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老汉也被她给弄的睡不着:“你咋了,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
杨氏说:“老头子,你觉不觉得三郎对竹子太过分了点,竹子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啊!就他晚上说的那些话,我们都想不到,他想到了,才两岁,就知道要保住牌匾,重要的是米。可三郎就那么一点小事训他,竹子就拿了我一串铜板,那三郎小时候呢!天天偷鸡蛋吃,咱们也没有严厉的凶他啊!还不是等他长大了,念学堂了,他就变了。这人坏不坏,根上也有关系呢!咱们家就没有一个贼种,竹子怎么可能变成贼。”
赵老汉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话不多,但人明白着呢!“咱们就是一个庄稼汉,不懂教育,孩子变成什么样,那全凭自己的造化。咱生养了三个儿子,也就三郎有点出息,那两个就那样。三郎和三媳妇是有学识的人,他们肯定是想先教好孩子,不然怎么有种说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说起东庄村那两个不孝顺的,杨氏又叹气了:“今年你大寿,倒要看看,那两个不孝子会不会有点表示。”
赵老汉一点也不在意:“算了,也就是五十大寿,又不是七八十,有啥可表示的,知道他们是没心的,你还去计较,那才傻呢!”
杨氏想想也是,先头二房家的说的好听,买了马车为了多来镇上走动,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人影都没瞧见。要真是盼着他们表示,估计只能把自己气死。
越想真是越睡不着,叹气声也越重。
赵老汉劝她:“别想了,睡吧!”
杨氏也想睡啊!但是睡不着,不过想起孙子的聪明劲,心里就高兴的慌,又对赵老汉说:“我觉得竹子以后比他爹还要有出息呢!”
赵老汉是困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就进入了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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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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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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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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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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