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从卓立臣和向晚结婚的那一刻起,两人就貌合神离,几乎没有同框过,就算偶尔一起出现在大众视线里,卓立臣也是冷冰冰的,跟向晚没有丝毫交流,更没见过卓立臣支持向晚的事业,去剧组探过班等等……关心向晚的行为,似乎向晚这个太太仅仅只是个摆设。
所以有关两人离婚的消息三天两头就会上头条,那么如果卓立臣抓住今天这个机会,他完全可以洗白自己。
然而卓立臣觉得自己身为丈夫,婚内出轨伤害了向晚,心中无比愧疚,他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如向晚所愿身败名裂,哪怕被千夫所指,他也想公开自己曾经和安锦词那不能见天日的关系。
“我和妻子并没有……”
卓立臣刚开口,就被从法院里缓步走来的卓越潇打断,“外界传了那么多年的谣言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事实正如你们所想,早在我二叔和向家大小姐结婚的两个月后,两人便秘密签订了离婚协议,你们该知道为什么没有对外公开这件事。”
镜头一瞬间全都对准卓越潇。
卓立臣不知道卓越潇在算计什么,担心自己这时反驳会坏了卓越潇的计划,因此他抿紧薄唇,沉默地后退半步。
“你胡说什么?”向晚脸色微变,她不允许卓越潇帮卓立臣从婚内出轨的舆论中全身而退,冷笑着反问卓越潇,“卓大检察官颠倒黑白的本事真厉害,我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我自己和老公离婚了?天大的笑话。”
记者敏锐地觉察到向晚和卓越潇这个侄子关系不和,全都屏息紧盯着卓越潇,试图挖出更有价值的内幕来。
“离婚协议书都在这里了,二嫂又何必再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利益而垂死挣扎?”卓越潇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不给向晚抢过去的机会,他打开协议,露出末端卓立臣和向晚两人的签名,日期正是五年前两人结婚的两个月后。
众人哗然。
向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见那上面确实是自己的亲手签名,她当场愣住。
卓越潇没再说什么,留给记者自由发挥的空间,在凌派上前挡住一众记者后,他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离开。
“阿潇,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卓立臣甩开一众人疾步跟上卓越潇,拧着俊逸的眉宇问。
卓越潇一眼看到唐木恩的车子停在斜对面,如分别了漫长的时光,他归心似箭,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地走过去,“想弄来向晚这个一线明星的亲笔签名还不简单吗?然后把她的签名剪下来,粘在离婚协议书上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离婚协议是伪造的,记者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在一闪而过下不可能分辨出签名的真假,有离婚协议为证,无论向晚接下来如何辩驳,外界都会以为她早就和卓立臣离婚了,想反转简直难于登天。
“这是你一早计划好的?”卓立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所有的事情都被卓越潇掌控了,从跟安家打官司开始,卓越潇就算计好了借大众对安母的指责而洗白他。
真是可怕,之前在安锦诗裸照一事上,他就觉得卓越潇此人心机深沉、残忍冷血,今天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卓越潇的步步为营和运筹帷幄。
卓立臣拳头紧握,嗓音变得冰冷对卓越潇说:“但你这么做会让向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希望这样,在这件事里错的一方是我,她是无辜的,我不想伤害她。”
“二叔,你在跟我说笑呢?你若是不愿伤害向晚,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背叛你们的婚姻,染指上自己的第三任侄媳妇。”卓越潇瞥了卓立臣一眼,二叔这优柔寡断的性情大概是遗传了他的母亲,无论在哪个领域都难以立足。
卓立臣哑口无言,卓越潇不就是在讽刺他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吗?
卓越潇道,“再者说向晚的名誉不会因离婚受多大影响,顶多是从事业家庭双收的人设变成自立自强令人怜惜的现代女性,这反而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名气。”
卓立臣膛目结舌,敢情卓越潇这是在帮向晚?
不愧是怼遍天下无敌手的卓大检察官,黑的从他口中出来就变成了白的,还真会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何况你以为向晚真的是善类吗?我猜是她怂恿安母起诉你诱奸安锦词。”卓越潇目光凌厉,对向晚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始终记得向晚第一次无缘无故就给了唐木恩一耳光之仇。
“她想让你名誉尽毁,你觉得对不起她,便愿意承担过错,但你忽略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卓家人,如今更是唐氏集团的中流砥柱,你身上的污点会影响到整个唐家。我既然是唐家的现任掌权人,就不能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
卓立臣在卓越潇的这番训斥中愣住,过了半晌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阿潇,你变了。”
卓越潇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肩上的使命,卓老太太费尽心机地培养他,希望他将来成为卓家最强大优秀的继承人。琇書蛧
然而事与愿违,卓越潇在年少时不顾家族所有人的反对选择入了仕途,对家族之事不管不问,哪怕后来在唐木恩的改变下,接管了卓氏集团,他也不是很在乎。
如今呢?
卓越潇机关算尽、滴水不露,处处维护着唐氏集团的利益,从前遗世独立活在肮脏的阳世之外的卓大检察官,如今也融入了这尔虞我诈的家族斗争中,卓立臣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可悲,原来过去那个不合群高高挂起的卓越潇,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物极必反,从小到大我就厌恶奶奶把我培养成卓家继承人的苛刻和严厉,以至于让我从小就觉得接管卓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卓越潇说着这话时只见唐木恩只见下了车。
女人纤柔窈窕的身形立在那里,红色的大衣外套成为这萧索灰败冬日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侧过头对卓立臣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守护唐家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有守护住唐家,才能守护住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给他们幸福安稳又健康的一生。
卓立臣看着卓越潇大步走向唐木恩,那句话回响在耳边,如同男人此刻的背影般显得无比高大和坚定,就在卓越潇把唐木恩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眼中毫无预兆地涌出一股灼热的液体。
人一旦有所爱、有所牵挂,就会变得更大强大奋不顾身吗?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一无所有,是因为在这个世上,他竟然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或是人吗?
“爸爸!”孩子稚嫩的嗓音传到耳边,卓立臣猛地回过神,遥遥望过去,只见跟唐木恩穿着母女装一身红衣的燕归跑了过来,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的,让人感到生命的蓬勃和鲜活。
卓立臣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啊,他怎么能在安锦词死后生无可恋?此生他要守护的人就在眼前,若是他在丑闻中一无所有了,燕归往后的人生谁来负责?
如今他和唐家一荣俱荣,他不应该让自己身陷在舆论中,从今往后他必须和卓越潇一起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守护唐家。
卓立臣几个大步上前,弯身便把燕归抱入臂弯里,这一刻他浑身的气场似乎都变了,抬手捏着燕归粉嫩的脸说:“饿了没有?爸爸带你回家。”
燕归欢呼,天真无邪,“好!”
“下雪了。”唐木恩被卓越潇带到车子里后,望着窗外天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的雪花,回头对卓越潇笑了笑说:“我刚刚看了头条,卓大检察官宝刀未老,今天在法庭上那场精彩的辩论,不知道倾倒了多少无辜少女呢。”
宝刀未老?卓越潇在唐木恩这样的形容下黑了脸,避开唐木恩的肚子,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眼中蛰伏着一头猛兽,“我会让你知道我这把久未出鞘的宝刀不仅让少女倾倒,而且会让你这个人妻欲仙欲死,”
唐木恩:“……”
“向南,你自己打车回唐家准备午餐,我带少奶奶去一个地方。”不等唐木恩说什么,卓越潇抬眸吩咐向南,随即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车子疾驰而去,却也平平稳稳。
唐木恩看着车子一路驶出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远离喧嚣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而去,她蹙着眉问,“我们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卓越潇嗓音沙哑,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转头时那看着唐木恩的目光极具有掠夺性,让唐木恩面红耳赤,脑海里控制不住闪过以往和卓越潇缠绵的场景。
果不其然,一路上卓越潇的身体反应都没有消散,车子到达山顶后停下来。
大雪连绵不绝,山谷中整个天地都显得寂静了,千里冰封下,车子里却温暖如春一片旖旎。
唐木恩在这场欢爱里沉沉浮浮,地狱和天堂的感觉来回折磨着她,最终黑暗的世界里绽放出绚烂璀璨的烟花,体力不支瘫倒在那里。
卓越潇从背后把人捞入怀里,借着这股舒爽自己也得到了短暂的满足,闭眼回味许久。
后来卓越潇搂着唐木恩的腰,滚烫的掌心放在唐木恩隆起的小腹处,他的下巴压在唐木恩的肩膀上,紧紧地与唐木恩十指相扣,目光落于车窗外的鹅毛大雪中。
万籁俱寂,白雪覆盖下,大地一片苍茫,白玉似的大山横卧于原野之中,天空和白雪都似乎浑然一体了,清幽而又淡远,让人心旷神怡。
最喜纷飞白絮落,这样的美景中他和最爱的女人做最爱的事,看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忽然间就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哪怕是瞬间老去,也没有遗憾了。
这天晚上卓越潇在卓氏微博上更新了一条状态,“铁马冰河入梦来,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很快上了热搜,卓氏的官方微博粉丝数量在短短数月内上了亿,众大网友都在看卓越潇和唐木恩如何花式秀恩爱,霸道又深情的总裁爱上我,能脑补出一整部浪漫的言情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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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唐木恩怀孕已经四个月了,这天早上十多点时,连映月把唐木恩带去房间里做了全面的检查,打算使用能力看一看唐木恩这胎是男是女,结果连映月脸色微变。
唐木恩躺在做B超的床上,见状顿时紧张起来,侧过头问坐在仪器前的连映月,“阿月怎么了,是胎儿发育不正常吗?”
“发育得很好。”连映月回过神,修长雪白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对唐木恩说:“你儿子的头围不小,脑袋大的孩子聪明。”
“是男孩吗?”唐木恩满脸惊喜地看过去。
但她不是医生,又被阴间之王收回了能力,自然看不懂B超上的图像,何况孩子月份还小,某方面的发育并不能完全看清楚。
连映月心事重重,唐木恩肚子里的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她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笑了笑敷衍地问唐木恩,“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唐木恩心想着不知道卓越潇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等她试探后,再告诉卓越潇这胎是儿是女。”
连映月从床上拉起唐木恩,“放心吧,其他没什么问题。唐伯母在门外等着,她很担心你。”
说完不等唐木恩再问什么,她眼神示意站在身侧的华秘书带唐木恩出去。
唐木恩不疑有他,门从外面被关上,连映月表面维持的冷静一瞬间崩塌,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结果下一秒阴间之王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你为什么连我的能力也收回去了?”连映月蹙着眉,若非她丧失了能力,也不会用手机联系阴间之王。
阴间之王看了一眼仪器上显示的结果,目光复杂,“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收了你的能力。”
连映月瞪大眼,她当然知道阴间之王是不想让她使用能力帮唐木恩保住这一胎,也就意味着唐木恩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是会出现意外吗?
连映月脸色发白,“为什么?”
阴间之王沉默不语。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吗?”连映月急得红了眼,上前两步攥住阴间之王的胳膊,情绪有些失控地问:“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木恩失去这个孩子,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王,你告诉我怎么改了木恩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命数,我给她改,我愿意用我身上任何一样东西来交换。”
阴间之王反手把连映月拥入怀里,禁锢着她,“你冷静点。”
他不记得上次连映月这么惊慌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也是为了唐木恩付出惨痛的代价逆天改了和卓越潇的命数一事,果真连映月面冷心热,待唐木恩的这份姐妹情,连他这个没有七情六欲之人都动容。
“你真的愿意救木恩这个孩子?”阴间之王神色复杂地紧锁着连映月,薄唇微抿,半晌后他声线低沉道:“好,我给你指一条路,但愿往后你不会后悔。”
连映月从阴间之王的怀里抬起脸,瞳孔里的泪珠子摇摇欲坠,“什么?”
几分钟后阴间之王离开,连映月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仪器画面上那尚未长成的胎儿,只有满心的痛,可目光却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她必须救恩恩的这个孩子,哪怕是让她付出巨大的代价,来改变命数一早就定下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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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潇这两天出差去了国外,直到元旦当天,他打电话告诉唐木恩晚上会赶回来出席唐氏集团的年终酒会,安排了造型师来唐家给唐木恩盛装打扮。
下午三点时,向南从厨房里端来一碗面,敲开唐木恩卧室的门进去。
“长寿面?”唐木恩从内室走出来,见向南把碗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她抬眸问向南,“这么巧今天是你的生日?”
向南点头,把面条分成两碗,在唐木恩坐下来后,他态度虔诚地推到唐木恩手边,“少奶奶陪我吃完这碗面吧。二少打了电话给我,让我等会儿过去,给我准备了生日聚会。”
“好。”唐木恩点头,拿起筷子低头优雅地吃着面,抬眸见向南动也不动地站在身侧,她让向南坐下来,“你没有提前告诉我生日在今天,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晚上也不能过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也就只能吃了这半碗面。生日快乐向南。”
“谢谢……公主。”向南端端正正地坐在唐木恩对面,两手放在膝盖上,那双漆黑清透的眸子里满含着悲伤,注视着唐木恩许久未动,渐渐有灼热的液体滑落而出。
唐木恩一愣,连忙抽了手边的纸巾递过去,“你怎么了?”
“上次那个故事没有讲完,今天我可以告诉你结局了。”向南没有接纸巾,突然站起身往后退出两步,单膝跪在唐木恩面前,低下头嗓音里带着哽咽说:“属下感谢当年公主的救命之恩。”
唐木恩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弯身扶起向南。
她已经猜到了自己可能就是向南故事里的那个公主,此刻自然没有多大的意外,沉思片刻对向南说:“向南,这一世我投生在唐家家族,已经不是你们的公主了。你不用跪我,也不用报答我。”
“你都忘了吧,我希望你全都放下,不愿你活在前世的恩怨情仇里,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过得那么沉重压抑。”
向南竭力忍住哽咽,随着唐木恩的搀扶从地上起身,似乎把唐木恩的话听进去了,清瘦悲伤的少年对唐木恩笑了笑,“我知道了。”
“那就好。”
向南看着还剩一小半的面条,催促着唐木恩,“少奶奶快趁热把面吃完,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唐木恩坐下来,在向南的目光里吃完了一整碗面,随后她转身去了内室,再出来时,唐木恩手中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个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她一共有十块这样的玉佩,之前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用途是什么,现在她明白了,这十块玉佩上分别都刻了一个字,既然她是向南故事里的公主,那么玉佩分别是向瑾瑜手下这十个人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向南手中紧握着玉佩,视线里映入“南”字,这玉佩是前世公主特意打造出来赐予他们十个人的,他没想到今生竟然还会在唐木恩手里。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然而所有的话梗在喉咙里,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走了少奶奶,你自己要保重。”向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跟唐木恩告别,转身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可他没敢回头,一步步走出去,关上门后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紧握成拳头抵在唇上,蜷缩着身体,像前世那个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在大火中九死一生的孩子般哭得不能自已。
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大雪,一如前世公主把他从萧国带走,踏入昭和国的公主府那一刻。
他满目苍凉,前世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闪过,十七岁的公主摸着他的脑袋,把十岁的他搂入怀中,她说:“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我来为你报仇。”
于是她把他养大,教他武功、教他为人处世之道,把她所学全都传给他,让他变成强大又顶天立地人人闻风丧胆的将领。
后来公主成为萧国王上的宠妃时,全天下都在骂公主残害忠良杀人如麻,是最可怕的蛇蝎毒妇,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其实公主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
半个小时后向南走去三楼的房间,手刚放在门把上时,便听见佣人的惊呼,没多久是唐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卓越潇回来了,匆忙中两人的视线对上,向南惨白着脸笑了笑,转身打开卧室的门。
这一晚卓越潇没有去参加唐氏集团的年终晚会,唐家别墅里灯火通明,唐父顶着一身风雪从外面赶回来,很快连唐家很少出现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过来了。
他们如一尊黑色的雕像,窗外大雪飞舞,每个人动也不动,沉默地守在卓越潇为唐木恩设得那间手术室门前。
向南似乎听见了婴儿的一声啼哭,紧接着穿着白大褂的连映月从房间里走出来,话语里含着哽咽,低头对着众人说:“对不起……”
唐夫人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在唐夫人怀里哭得昏厥过去,没多久在一番询问中,唐父确认唐木恩是因为服了打胎药才失去肚子里的胎儿,一向冷静的当家人红着眼,低吼着让卓越潇带人去查唐木恩今天所吃的东西。
当结果出来时,向南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手枪下楼,在一众人的目光里停住脚步,他平静地说:“那碗放有堕胎药的长寿面,是我亲手端给少奶奶的,堕胎药也是我放到面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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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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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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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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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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