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蓦地睁开眼,原本泛着轻愁的俏脸瞬间焕发出欢快动人的神采。
是他,他来找她了!
想起身,却发现一双强劲的手臂正霸道的扣在自己的腰间,视线上移,入眼的是一张冷如冰雕的脸。
项昕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霸道的扣在她腰间不放,目光冷冽,颜如修罗。
该死的,江风他们都是吃屎的吗?天际泛白了还没有找到他就算了,居然还让那个小白脸给抢了先!
听到那从头顶上传下的阵阵急切呼唤声,他就格外的怄火!
凌沐星的心底悄悄丝丝喜悦,却不敢显现于形。
昨晚的经历让她摸索出一个应付他的方法,那就是顺着他的毛捊!该服软时就服软,该装可怜时就装可怜,甚至该哭的时候就哭!只有极力激起他的怜惜之情才能在他的魔爪下险中求生!
压下心底的喜悦,她睁大眼看着他,眼神无辜而又怯弱。红唇轻启,嚅嚅的说:“你昨晚不是说哪怕只是他的声音比江风早一步传来,都算我赢吗?”
看着她那跟小狗般乞怜的眼,项昕的嘴角猛地抽动一下,随后别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没说要反悔。”
就是因为记得自己昨天所说的话,他才觉得生气。
听到他亲口说出没有反悔的意思,凌沐星的眼睛里闪过暗喜的光,却依旧极力愁着脸,小声的说:“那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项昕眯着眼打量了她半晌,突然笑了一下,颇为无赖的说:“我记得我好像只说过只要你赢了,我就不会再强行侵犯你。并没说过你赢了我就要放手啊?!”
凌沐星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不及有所反应,又被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给重重的轰炸了一下。
“你现在与其纠结我放不放手,倒不如多想想等下见到他时怎么解释昨晚我俩之间清白与否。毕竟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没有人知道我俩昨晚到底都做了……”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明显大于担忧。
“我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凌沐星急急打断他的话,脸色因羞愤而绯红。
项昕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这话你还是留着说给他听吧。”
许是被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给刺到了最为敏感的神经,凌沐星的心猛地一缩,唇角泛起一丝苦涩,但转瞬又被坚定所代替。
看着他,她语气坚信的说着:“他来找我就足以说明一切!我相信他,他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项昕双手环胸,嘴角故意撇出一丝讥诮的弧度:“这种头顶草原的事对每个男人来说可都是一根绵软的针,当场不扎心不代表永远不会被扎!你有想过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时不时拿这件事说事的感受吗?说句你不爱听的,我以男人的思绪向你保证,他现在会选择相信你的话,绝对有与我斗气的成份在里面!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凌沐星原来还有恃无恐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灰败,见状,项昕的眼底隐隐浮起一丝笑意。
虽然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有点卑鄙,但感情的世界本来就是自私的,他可以给予一切温暖的女人凭什么要让给别的男人来宠/爱?
他还就不信了,跟他会比跟那个小白脸难过?
听着耳边那越来越清晰的呼唤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敛眸沉默片刻,他向旁斜视了凌沐星一下说:“还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上去与他会合?”
凌沐星急忙摇头拒绝:“我可以走的。”
“哦,那我们走吧。”项昕起身捞过自己的外套穿上。
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外套里衬散出出来,让他的心弦不由一颤。
抬眼看向前方迫不及待的人儿,心底的掠夺欲更为强烈。
凌沐星一边脚步匆匆的行走在项昕所发现的那条隐蔽崎岖的小径上,一边急切的回应着唐炎煊的呼唤。
约莫走了大约八/九分钟,她终于在半山腰处看到了那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晨曦映照下的他虽然面色疲惫憔悴,却神采依旧。
见到她,唐炎煊急忙迈步狂奔而来。
伸手便想紧紧的拥抱她,不料却被另一双手给抢先拉过。
一愣,转头怒目而视。
项昕霸道的揽着凌沐星的细腰,不顾她的挣扎与拒绝对着唐炎煊轻浅的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你确定你要把她带回去?别忘了,昨晚我和她可是……”
“我和你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别胡说八道!”见他在这节骨眼上下刀,凌沐星不禁又气又急。
项昕笑笑,也不恼,慢悠悠地说着:“事实上,我俩确实是孤男寡女的在这荒山野岭的共处了一/夜。”看着凌沐星渐现不安的脸,他嘴角一勾,补上更为恶劣的话,“你昨晚说冷的时候明明那么羞涩,怎么?天亮回暖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主动跟你说过冷,明明是你自己……”倏地住口。这分明就是一个越描越黑的问题!
她越是解释,就越是说明他俩昨晚有事发生。
项昕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笑意:“没错,是我主动的。可是你也没拒绝啊。”
“你!”
凌沐星气得想哭,但随即恍然,明白他是故意使坏,想让自己有机可趁。想到这,她不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看向唐炎煊的脸。
她害怕从他的脸上看到怀疑、嫌弃、失望……
沉寂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空气在微凉的山间弥漫。
就在凌沐星呼吸急促,冰凉的汗从肌肤里沁出,一颗心渐渐的滑向深渊的时候,唐炎煊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午夜流动的河流。xǐυmь.℃òm
“昕哥你真是风趣,居然能将借外套给沐星御寒这么一件小事说的如此暧/昧不清。果真不负风/流二字。”
他的这句话让凌沐星霍地抬起头,惊喜的看着他。
他……果真是相信自己的。
唐炎煊的这句话落在项昕的耳中,却化成了一把利刀,瞬间劈开他的自信。半晌,他浮起一个扭曲的笑容,捡过话头:“既然你都知道我生性风/流了,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
唐炎煊面不改色,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自欺欺人的人应该是昕哥你吧。虽然你我之间的交情甚轻,但对于你的为人我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你风/流,但不下流!”
项昕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冷讥道:“少来,我不吃这套。你的心真的就这么大,我和她独处了一晚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介意,而且非常介意!但我的眼睛却告诉我,事实上你和沐星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俩昨晚只不过是共处了一片夜空而已。”唐炎煊微微一笑,漆黑明亮的眼眸轻眯着,隐约透着一种镇定从容。
“你的眼睛告诉你?”项昕不由冷哼,显然是对他所说的话表示质疑。
“没错。”唐炎煊点头,“若你俩之间真的发现了什么,沐星或许会因害怕或羞耻而刻意隐瞒与伪装。而你非但不会,甚至还会将此事放大化!因为你想离间……”
“老大!”一道充满了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唐炎煊的话头。
寻声望去,江风朝着这边直冲而来,手舞足蹈。
项昕浓眉一皱,脸色沉下几分。
待江风站到自己面前时,抬手便狠狠的赏了对方一记响亮的爆粟。斥道:“你们平日里都是吃屎的吗?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找到我!这么没用我养你们做什么?”
迟找到他就算了,他娘的居然还落在这个小白脸的后面,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江风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悲愤瞪向唐炎煊:“老大,你误会我了!我本来完全可以早一点赶下来的,都是这个家伙害的!是他指使他的朋友强行将我制住,为得就是不想让我替老大你分忧解难!”
无视江风的指控,唐炎煊伸手揽过凌沐星的肩头,侧头轻语:“我们回家。”
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凌沐星,她纵容着自己顺势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她迷恋这份温暖。“我想亲口跟你说,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什么。”
唐炎煊弯下腰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迈开腿向前走:“嗯,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同时你要相信我,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的未来不会一直乌云密布。”
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身影,被遗忘了的项昕气得钢牙直咬,早知道他就不打什么赌约了。
山顶上,凌沐星看到了莫津和章圳等人。
看到她平安归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弦终于缓松。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回到自己的私人别墅,唐炎煊背到凌沐星直奔二楼,将她平放在床上,把被子拉上,然后想起身去为她弄点吃的。
凌沐星抓住他的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唐炎煊回头看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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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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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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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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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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