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阿莱有些无语伦次起来,问万经理是什么病,他只说了是心脏的问题,病情已经控制住了,让她不要太过于担心。
“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阿莱挂了电话后,立刻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后,就拦车朝机场奔去,在酒店门口时,遇见了住她隔壁那个男人,她仍然没有理他,不顾他跟在后面喊叫,跳上出租车后就离开了。
S市,医院里,阿莱进入了专属病房,才知道之前为什么万经理会坚持要自己回来。
父亲身上横七竖八的插了许多管子,闭着眼睛,静静地睡在病床上。而她怔怔的站在床边,看着他的鬓角,有些惊诧的发现……老魏竟然有了这么多白发。
阿莱用力抿紧了唇,俯下身,握住父亲正在打点滴的手,轻声说:“爸爸,我回来了。”
老魏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最初的一瞬间似乎没有焦点,可旋即发现了一旁的女儿,有些吃力的扯出一丝笑意来。
“爸爸……”只喊出了一声名字,刹那间,阿莱却已经泪如雨下,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老魏会有一天这样无力地躺在自己面前,而不再是那个小时候回家来就将她举高,逗着她开心大笑的伟岸样子了,老魏正在悄无声息地老去,而自己呢,却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那点感情的困扰,并没有多分出一点关心和注意力在这个唯一能为自己全身心付出的人身上。
来医院的路上,万经理将这段时间来老魏为她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周洛的出现,现在她工作室顺利对接资本,她不在时也有条不紊地运营着,这所有的一切,都有着老魏的身影。wWW.ΧìǔΜЬ.CǒΜ
“心情,好些了吗?”老魏用很慢的语速说,手指轻轻动了动。
阿莱拼命地点头,她甚至来不及将眼泪擦干净,就一字一句的说:“爸爸,我以后都不会再贪玩了。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就进公司工作,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老魏却笑了,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不急,女儿,慢慢来。”
万经理见状悄悄地跨上半步,走到阿莱身后,轻声说:“阿莱,魏总是在术后的恢复期,你这样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阿莱慌忙擦了擦眼泪,还要说话的时候,护士进来做检查了,于是他们就退了出去。
“万经理,你实话告诉我,老魏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走出来后,阿莱一脸严肃地看着万经理说。
“需要做搭桥手术,但是现在就是医生的问题,我们找的这方面的权威专家聂云浩休假去了,听说这个医生脾气古怪,休假时最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我们也只有等他回来了。”
“老魏的病能等那么久吗?救死扶伤不是医生天职吗?”阿莱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喜欢被人打搅,“你把他的资料给我,我来联系他。”
万经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老魏别墅里,阿莱洗完澡,阿姨端了新鲜饭菜进来,全是她爱吃的,可她偏偏没什么胃口,勉强吞咽了几口,站在落地窗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她愣愣地看向窗外,想着之前发烧时做的那个梦,再想到明天迎接自己的一切,她叹息了一声,是啊,自己总要学着慢慢长大,不再将自己的安全感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强大起来。
第二天一早,去医院看了老魏后,阿莱就直接去了公司。
坐到电脑旁边,打开电脑后,收到万经理发来的那个聂云浩的资料,她打开一开,却震惊地张大了嘴,资料上的照片赫然就是那个在拉萨缠了她好几天的男人……
一年后——
已经是九月底了,接近凌晨的时候,整个城市清冽逼人,白天拥堵的交通积攒下来的尘雾已经散开,露出明净的星空,有几颗亮的如钻石一般,只要一仰头就能望到。可惜晚秋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如诗一般的存在,她疲惫拖着箱子从机场出口走出来,抬头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影。
“晚秋,这里”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晚秋顺着声音望去,看见阿莱正站在不远处极力地朝自己挥手,她目光深处滑过笑意,拖着箱子朝阿莱走过去。
“你可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阿莱张开双臂用力抱紧她。
“我也想你啊”晚秋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抿嘴笑着说。
车子飞驰在机场高速上,车厢里一片静逸,和窗外光华流转的夜景相映成趣,阿莱忍不住转头打量着晚秋,见她一如既往的素颜,肤色仍然白皙,眼珠黑白分明,唇色很淡,脸上略带一丝长途飞行后的憔悴。但这并不妨碍到她的美丽,这样的晚秋站在人群中,还是能最快地吸引住人们地视线。只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瘦了,刚在机场自己差点没认出她来。
晚秋察觉阿莱在打量自己,她转头微微一笑“怎么了?才离开一年不到,就发现不认识我了?”
“是啊,我们的郑大小姐仙气越来越重了,我怎么就感觉你随时就要飞升似的。”阿莱半开玩笑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晚秋明白她是在变着法儿地说自己太瘦了,她没有接这句话茬,只笑笑不语,扭头看向窗外的夜景,看着一排排的明亮的灯光朝身后飞驰而去,一瞬间她突然就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坐的不是汽车,而是一辆时光穿梭机,它正带自己穿越过时间光年,穿回到那样让人留恋,却又害怕再忆起的时光。
刹那间,父母,豆豆,曲恒,四月,阿莱的脸庞和身影就交织成了一幅幅画面,那样猝不及防地就朝自己袭来,晚秋一时没有防备,恐惧地闭上了眼睛,想将这些画面赶出自己的脑海,但是它们却始终挥之不去,最终形成了一副画面定格在那里,画面里那个身影一如她初见时的那般清隽挺拔,晚秋忍不住热泪盈眶,不由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
“晚秋,到了”耳边响起阿莱担忧的声音,晚秋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停在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口,她点点头,摸了摸已经泛湿的眼角,直起身子来,一脚跨出了车外。
“要不还是我送你上去吧”阿莱把副座车窗按下,不放心地看着她。
晚秋摇摇头,“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就转身走进小区里去了,行李箱轮子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有些明显,门卫不由伸出头来打量了她一眼,看见是小区住户后又将头伸了回去。
阿莱看见她瘦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中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发动车子,缓缓地驶离了这片小区。
开门走进屋里,里面一片漆黑,晚秋打开手机电筒,顺着光亮找到电闸,将它轻轻往上一推,然后再按下墙边的开关时,屋内就明亮了起来。
屋内的布置一如她的走的时候那般,沙发用白色的布盖住了,餐桌和茶几上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沙发旁边的花瓶也空空的,不像是罗女士在家的时候那般,永远都插着几枝时节下的花枝,她将白布扯开,抱着双脚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突然感觉这个房子是这样刺骨的冰冷,冻得她不住地哆嗦起来,她的额头抵着双膝,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以后别再联系我了”她耳边开始不断地回响着自己父亲临走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些错,一旦铸成,便会让你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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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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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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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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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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