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别怕>第 40 章 第 40 章
  时闻气息过近,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炽烈。

  江唯一觉得自己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有直立起来的迹象。

  她不确定他是玩笑,还是真的很认真。

  总而言之,温暖的情绪充斥全身。

  如枯木抽出新芽,如乌云被风拂走。

  过于酸。

  意识到这点,江唯一急不可耐偏移自己的脑袋,望向左边的车窗方向:“时闻同志,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请你惦记一下你危急的正在为了案件豁出自身的好同事蒋方,再想一下连你都要躲避的李院长和你曾经眉目传情过的女人。”

  时闻轻笑:“吃醋?”

  “噢,”江唯一无所谓地说,“我吃回来。”

  时闻没忍住,坐稳回自己的座位:“呆子。”

  江唯一:“……”

  她不可置信地调转脑袋,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着时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西游记里的那套喊我,你看我,有哪点跟猪八戒长得像吗?”

  关于这个称呼,她其实老早就想吐槽了。

  时闻土味不说,连带着也要给她安上一个土味的称呼,跟他在一起久了,她不怀疑自己会被带得审美偏移。

  小呆子?小傻瓜?

  有点宠…

  也有点,难以形容。

  江唯一的余光落在身侧,那里放了杯变得常温的奶茶。

  原本是她带回家喝的,缓解不能见男朋友的痛苦。

  蒋诗诗先前说了那么句她圆润了,这杯奶茶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被她自己奇奇怪怪掩饰慌张的语句一带,更像是沾了毒药。

  她不敢碰。

  “你不像,”时闻认真说,“还可以喝更多。”

  “……”

  她该感谢他安慰吗?

  “之前我刚到疗养院的时候,院长可能就察觉到了来意,”时闻说,“他在之后,为了保护李彻兰,再将自己的不轨消息透露给警方。”

  “游轮上的一切,也是他设计好的?”

  “你没猜错。”

  江唯一顺着时闻给的台阶下,诚然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事。

  越思考,越混乱。

  只能用尽量中二的结论去猜:“他们刚才,是不是在做给我们看?”

  时闻看过来,眼里渲染光,她看出意思:聪明。

  “那你刚才,怎么演得那么卖力?”

  时闻没说话,只忍俊不禁。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唯一自己脑袋里脑补的许多乱七八糟版本,里面每一种,都有时闻展现霸道总裁那股子宠溺范儿,当然是为了你了,我的小甜心。

  和之前的小呆子小傻瓜放一起,她抿抿唇,再次偏移脑袋。

  “我来下个结论,你之前到疗养院查案,李院长发现你的意图后,掩盖他孙子的真相,后来又扯出游轮上的女人这一堆事,导致你被停职,现在困在这里,不得不和我调情互动。”

  “可以这么说。”时闻忍着笑。

  “那你跟蒋方私自来调查,是你怂恿他?”

  “是。”

  “怎么确定李彻兰的嫌疑?”

  江唯一最好奇的,只有这个。

  其他事她都可以以警察的事她不需要多过问回避,当做影视剧中的梦幻情节,逻辑一般说得过去就行。

  只有李彻兰,如果他有嫌疑,和一年前的凶杀案以及她的绑架案产生联系,那么她不能够视而不见。

  如果是真的,也就罢了。

  时闻查出真凶,江北太平,天下大吉。

  假的呢?

  江北的舆论,会不会更加厉害。

  说时闻是趁公职之便,为了江家的大小姐,冤枉她的未婚夫什么的。

  她不想听。

  这些流言,在她的身上也就够了。

  当警察是时闻喜欢的事,她记得他向她说起自己考警校时眼里的熠熠生辉,她不想害到他最后不仅仅是被停职,就连想要再查案件,都很难办。

  “他每次总会出现在恰合时宜的时候。”

  时闻点开自己手机,应该是想给她看照片证据什么,但下一秒,他敛眸收起当做没发生过。

  “不——”

  “方便。”

  江唯一很好地接完他没说完的话,抬起那杯放置到常温的奶茶,时闻给她台阶下一次,那么她回敬也是应该的。

  “喝吗?”

  “喝。”

  时闻出乎她的意料,接过奶茶,将吸管插进封口盖。

  “一起。”

  江唯一彻彻底底地僵住,尽管时闻的头微低,视线没集中在她身上。

  那种细小绒毛直立的氛围感,依旧使得她面部的肌肉都不受控制。

  “你和岳队,以后别老吵架。”

  江唯一欲盖弥彰地将话说完,在时闻将奶茶的吸管凑到她嘴边时,抿抿唇,一口叼住。

  时闻看在眼里,眼尾弯起来。

  “好,”他说,“不过你有什么好处?”

  “还要给你好处?”江唯一惊得奶茶在喉咙里呛住。

  时闻温驯地用左手拍着她的脊背,眼尾更弯:“当然。”

  “不然,我亲你一下?”

  “不够。”

  有人的话明摆着,亲多了,他可能不稀罕了。

  江唯一抿唇,圈起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在他的脑门弹了下。

  时闻捉住她的手。

  江唯一微愕,浑身的血液似停止流动。

  时闻将唇印过来,吻在她的手指上。

  江唯一将脑袋一偏,绕过他们的手指,吻上时闻过分长的眼睫。

  然后她听到他说:“我想你。”

  -

  江唯一和时闻停留在原地的时间不长,温存过后,由时闻送江唯一回家。

  “不要蒋方了吗?”

  “不要。”

  “……”

  江唯一抿抿嘴上的甜味,心虚地看向时闻的薄唇,他低着眸,在认真操控方向盘。

  半路上历经下班高峰,车流陆续增多。

  江唯一看看手机时间,又将脑袋别往时闻那:“要不要去逛逛?”

  时闻顺着她的目光往车外望了眼,是近几年火热起来的临江广场,不止有中老年人的扭秧歌合集,还有毛没褪齐就约会的初高学生。

  扫码送东西的人,也不输于前几者。

  有个小姑娘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头箍,举了自己手机,她的旁边设有广告营销的摊位。

  江唯一的声音又过来:“你看人家小姑娘?”

  她的语气过于奇妙,时闻正视前方,找了个合适时机将车开往临江广场的停车处。

  他们还没下车,时闻在她嘴上啄下:“真甜。”

  啊!

  被霸总光环制裁的江唯一感觉,她这辈子,都拿时闻没辙。

  结果时闻就是走向人家小姑娘,给她扫了个头箍戴。

  粉粉的,嫩嫩的,将她映衬得宛若十六。

  时闻看着她笑:“真好看。”

  一天之内脸不知道要发烧究竟多少次,江唯一垂眸:“还行。”xiumb.com

  时闻和她走向花坛前的长椅,他们坐下,时闻的言语里颇有种想和她畅谈人生的味道。

  “要不要考虑做个新尝试?”

  “?”

  “比如,”时闻比划着,将她头上的头箍摘下,戴在他的头上,熟练至极,“就像这样?”

  江唯一止不住笑:“我是不是该给你设计套衣服配?”

  “好。”

  又是陷阱。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已经在心里这么觉得了。

  时闻说好。

  印证她的想法。

  考虑做个新尝试的人,是她,不是他时闻。

  “时闻,”江唯一抿抿唇,“你知道我的审美水平。”

  “嗯,”时闻懒懒应着,“知道啊,很好看。”

  “你竟然会觉得好看?”江唯一诧异。

  “是,”时闻说,“蒋方说你的服装是沧海遗珠,虽然他的语气里没那么真心,但我自动忽略,的确是觉得好看。”

  “那…”江唯一笑,“这样算不算亲子装?”

  “亲子,红配…”时闻顿了一下,接着笑开,“为了弥补我看小姑娘的补偿,就红配绿。”

  -

  江唯一回到家的时候接近十点,穿着精致睡衣的蓝雪如等在她房间门口。

  她多少该庆幸,没加上江览。

  “一一,”蓝雪如对她感到抱歉的脸始终如一日,“昨天的事我从张妈的口里听说了,也已经教训过你的哥哥,他不懂事,你别见怪。”

  江唯一淡声说:“没事,我已经有新的车了,也不缺那一辆。”

  蓝雪如顿时尴尬地笑笑:“还有,你哥哥想去拍卖会的事,你能不能在你爸面前说一句?”

  “你怎么不去?”

  一句反问哑口无言。

  江唯一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遍,继续淡声:“如果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道歉,那么就别在话前那么委婉地提上一句,让我上不来下不去,喝进胃里的奶茶都觉得膈应。”

  蓝雪如讪讪,半天,吞吐地说道:“奶茶那种东西,要少喝,你爸知道的话,指不定又得说——”

  “我知道他要说我,也要骂我,还是打我,都无所谓,”江唯一说,“反正目前他没站这,我喝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蓝雪如怔然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个表情。

  江唯一看着她,覆下睫:“我不识相,我不想带我哥去拍卖会,但我也不再惦记他的车。”

  车字特意咬重。

  蓝雪如的表情更是没了话说。

  江唯一越过她,走进自己房间,提起那只常年躺在她懒人沙发上的棕色毛绒熊。

  “做个断舍离,可以吗?”

  不等蓝雪如回话,江唯一瞟向毛绒熊。

  它尤其憨态可掬,小时候她是没有能耐能将它这么提起的,但现在,好像轻而易举就拎住了它的后颈。

  他们之间的体型对比不再可笑。

  “妈妈,最后一次。”

  江唯一将手里的熊递还给她,朝外抬抬下巴,做出请的姿态。

  门关上。

  江唯一坐往熊靠过的位置,揉揉眉心,惊讶地发现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

  不会遇上任何事,只会躲在角落里哭泣,有什么都是自己排解。

  时闻说得对,她或许是该有些新尝试。

  委屈不会润物细无声地被消化掉,它只会在阴暗的角落里此消彼长。

  当明白时,她已长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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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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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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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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