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赵宇说,“排爆专家都来了,但这栋楼里,贺少其实就安装了两处爆炸点——”
“嘶!”
由于蓝静使用布带在他的伤口处狠狠一扎,赵宇立刻疼得眉头蹙起:“臭娘们,动作不会小——”
漆黑的枪口抵在他脑门上,赵宇立刻屏息不动。
要知道,即便是拿来吓人的假枪,里面装的塑胶子弹——威力同样不容小觑。
从脑门中心打进去,不死,也得成个植物人什么。
赵宇闭嘴,蓝静接着好心弯起了唇:“你以为我留在这里照顾你,是因为什么好心和道义吗?”
“要不是贺少发话,我们守着,绝不能动,”蓝静说,“我才懒得看你这个白痴一眼。”
她暗嗤,要不是这白痴耽搁事,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
……
三月前,她在江唯一大哥的带领下进入江唯一的别墅。大小姐表面骄纵奢华,但实际心肠偏热——
这也正是为什么她那个容易心软的妹妹,在昨晚低血糖病发作过后——
她义无反顾,选择了退出制止这个计划。
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大小姐,给她冲了一杯热牛奶。
……
当时,阿岚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请求:“能不能,能不能别伤害小姐?”
她听得烦躁,随口说:“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她。”
她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一年前,她们的母亲溺于护城河。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贺礼泽应承过,只要帮他完成这一桩事——虽然她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深刻的计划。m.χIùmЬ.CǒM
但他说了,让江唯一放松警惕将她从别墅劫出来后,她们母亲的大仇就可以得到报复。
江北的地下黑市,有不少消息灵通的线人——贺礼泽和他们有交情,事情完成,自然会帮助她们。
……
蓝岚可以不报仇,但她,不能忘记——躲藏在阴暗的柜子里时,她们的母亲,活生生被掐死的场景。
那个人的身影,很熟悉。
……
只差一点点。
如果有了线人的情报,那她肯定会想起——曾经那些她遗忘掉的画面。
所有细节,都会重归于她的脑海。
-
时闻在上楼梯。
介于沉重与轻盈之间的步伐,踩在水泥地面,堪称无趣。
六十五层的转角口,他看到一直偷摸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忽然间没了动静。
“……”
时闻说:“出来吧。”
“……”江唯一还是不动。
时闻走下楼,冰凉的眼神看她:“跟着我干嘛?”
“……”江唯一说,“我俩的目标难道不是一致的吗?”
“……”时闻垂垂眼。
“还是说,”江唯一恍然大悟,“你又在骗我?”
“你说要找贺礼泽,也是骗我的对吧?”
“你让我来拿对讲机,也是在骗我对吧?”
“你是不是,”江唯一抿唇,“背着我,要去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
良久,时闻的眉眼挑动了一下。
“擅作主张的女人,不会有男人觉得可爱。”
“喔…”江唯一意味深长地延长尾音。
“那男人呢?”
时闻眼神平静。
“要是男人擅作主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又很多,”江唯一问,“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那怎么办?”
“是不是,该惩罚——”
“江唯一。”
时闻冰冷过度的语调,制止了她轻浮上前的行为。
两个人伫立在六十五层的楼道口,相对无言。
上方余光视野有两人身影出现时,像是只一眨眼之间的事。
肩膀宽阔虎背熊腰的绑匪,以及娇小玲珑面色平静的女孩,正双双噙笑,仿佛看好戏。
“时警官来了,”绑匪笑着说,“那接下来的表演,可以开场了。”
“啪、啪、啪。”
面容平静的女孩,连拍了三下手掌。
“埋在下方地面上的炸弹,估算时间,大概也就还有二十来分钟的样子。”
“江小姐,”女孩“友好”地弯起唇,“害怕吗?”
“哦,不对,”她又自顾自打翻自己的言论,“你不用感到害怕,你现在,安全得很呢。”话里深意仿佛是在诠释——她身侧的男人,很优秀。
“……”
江唯一转转眼珠瞄时闻,他无动于衷。
“还有十秒,”女孩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含笑嘀咕,“等到直升机来,贺少的心愿就完成了。”
“他可以安然无恙离开,而你们,全都是拉那帮警方下水的废——”
江唯一漆黑的枪口,正对准她的心脏处。
“反派临死前话多的定律,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女孩脸色一成不变。
“还是说,你也在学时警官,用废话拖时间?”
“……”
眨眼间,女孩的脸色从红润到了苍白。
江唯一面无表情:“贺礼泽在哪?”
他在哪,都不可能在天台。
承接天台和六十六层的楼道早已经被炸毁,唯一上去的办法——大概只有通风管道了。
可通风管道——下来如果是百分之九十的难度。
那么上去,就是百分之九百。
怎么想,都不可能。
-
女孩倏然笑了,接着,极其富有兴致地拍起了手:“要开吗?”
还是老土的台词。
“开枪的话,就干脆干净利落点——”江唯一扣动扳机。女孩的脸色,眨眼又变了一个度。
“你疯了。”时闻表情平静,压下了她的枪。
“我、我…”女孩嗫嚅着说不清话。
“你看,”江唯一说,“她刚才的眼神,往右看了。”
“枪里,没有子弹。”
江唯一近乎无声地说。
“你教我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分辨不清,你就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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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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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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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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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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