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沉鱼沉默
胡老三又看向李枫,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李公子,你为何要救我?总不能是因为几日吃不到我烤的芝麻胡饼让你很难受吧?”
李枫一脸懵逼:“救你?什么救你?”
说着,李枫看向公孙沉鱼,无奈道:“女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给放了?”
公孙沉鱼眉头皱了起来。
无论是胡老三还是李枫的反应,跟她所意料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确认识,但是似乎也仅仅只是认识。
另外从李枫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他正面临怎样的处境。
孙鹰的眉头也皱了皱。
胡忠也就罢了,经过战场的洗礼不说,这十多年来更是完美躲过天罗卫的追捕,直到最近才无意中漏出马脚,自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心态。
但是这个李枫才多大?在骤然间看到胡忠时,他的表情反应,身体语言动作竟如此完美!
孙鹰压根就看不出丝毫伪装。
就好像,他们真的仅仅只是认识,仅仅只是他经常光顾胡忠的芝麻胡饼摊子,就这么简单。
“猜错了?”孙鹰难得自我怀疑了下。
想了想,他看着胡忠说道:“杀了此人,我可以安排让你去那天山岭一趟,祭拜流云叛军的亡灵。”
李枫眼皮剧烈一跳,这什么跟什么呀。
他怒视着孙鹰,喊道:“喂,你谁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鹰无视李枫的存在,李枫这个恼火啊,看向公孙沉鱼,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就算死也得死得明白。
公孙沉鱼同样无视李枫的存在。
胡忠愣了愣,随即一脸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孙鹰一脸认真的说:“我从不撒谎。”
胡忠沉默,仿若内心在挣扎。
片刻之后他说:“我曾经是个军人,那么一辈子都是军人,军人岂可对百姓举起屠刀?”
“此人可不是什么百姓,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西莽探子。”孙鹰干脆一桶脏水泼向李枫。
李枫气得差点吐血,他冲着那孙鹰喊道:“喂,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敢在诽谤我的声誉的话小心我告你!”
“西莽探子?”胡忠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着李枫的眼神顿时变了,就如同在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身上的气息也变了,不再是那芝麻胡饼味,而是充满了血腥气息。
李枫的心脏剧烈一缩,他就觉得自己被一条冷冰冰的毒蛇盯上了,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胡忠眼神移开,皱着眉头看向孙鹰,问:“仅仅只是怀疑?”
“这还不够?对于这种事,向来都是宁错杀,不放过。”孙鹰说。
胡忠一脸冷笑:“那是你们天罗卫的行事准则,可不是老子。”
“再说了,老子恨你们这群走狗入骨,怎么可能你让杀人老子便乖乖听命杀人去?要杀你们自己杀,老子顶多帮你们加油打气。”
孙鹰眸子显得犀利盯着胡忠那张脸看,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果然下不去手!因为你比谁都清楚,此人是李宗一的儿子!”
胡忠闻言身体剧烈一颤,脸色大变。
李枫继续一脸懵逼,再次忍不住大喊:“什么李宗一?特么的李宗一谁啊?”
李枫很忧伤,因为依旧没人鸟他。
胡忠突然仰天大笑。
他那笑声不断的在这水牢之中剧烈荡漾,疯狂刺激着李枫的神经。
李枫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耳膜怕是要被刺破了。
到最后胡忠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甚至都笑出眼泪了。
他渐渐止笑,看着孙鹰说道:“你说你从不撒谎,所以你说是……那便是吧。”
孙鹰的眼睛又一次眯了起来。
胡忠看向李枫,面色变得阴沉,突然间一个大耳光子抽了过去。
“啪!”
李枫的脑袋不受控制一歪,眼冒金星,嘴角都渗透出鲜血来了。
胡忠面色阴寒,字字如刀:“你记住了,你若敢再对主帅有丝毫不敬,即便你是主帅的儿子,老子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胡忠手又伸了过去,羞辱般的拍了拍李枫的脑袋,表情很是嫌弃:“既然你是主帅的儿子,自当有主帅的豪气,别特么的一副要死要活的可怜样,免得堕了元帅大好威名。”
“你放心,等到了阴曹地府,若是没能找到主帅,我胡忠便奉你为主,愿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你特么的有病啊!”
李枫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眸子猩红可怕,冲着胡忠吼道:“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啊?你特别的打我干么?你特么的才是那什么狗屁李宗一的儿子!”
胡忠面色一愣,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阴森森道:“小子,你应该庆幸老子手中没有刀子,庆幸老子很讨厌天罗卫,否则你的头颅早就被老子割下来当酒壶了!”
李枫眼前冒出更多金星了,却是爆发出更为强烈的狠意,更为强烈的不屈服。
他本来就是个狠人,从不屈服。m.χIùmЬ.CǒM
否则也不会在很多专家都表示对他那舌头无能无力的时候,他选择自学医术,选择拿针扎自己!
他选择喝下一碗又一碗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小命的汤药!
李枫笑了,很是不屑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本少爷即将名扬天下?你知不知道就连天一书院的那三位大儒都在我面前都放低了姿态,认为我跟他们一样高?”
“你知不知道就连咱们苏城公认的第一才女,知府大人的千金洛芊芊都得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师叔?”
“你特么的一个卖芝麻胡饼的有什么资格为本公子鞍前马后?等到那地府,本公子自是要让那什么狗屁李宗一来为本公子牵马!”
胡忠面色阴沉如水,眸子里杀气涌动。
“还有你,你,你们是不是都有病?”
李枫相当不爽的看向李鹰以及公孙沉鱼,当目光落在公孙沉鱼那脸上的时候,眼神不受控制的柔了下。
这一柔,竟让公孙沉鱼那颗向来硬邦邦的心竟莫名莫名慌了下。
李枫无奈道:“女侠,你想让我死一剑刺穿我的咽喉便是了,何必找这个神经病来玩我呢?”
“当然了,我是不会怪你的,谁让你已经飞进我心坎里去了?”
“……”
公孙沉鱼心想要不要一剑杀死他得了。
胡忠淡淡道:“小子,刚才让你多说几句话,就权当看在你是主帅儿子的份上,给你时间留下遗言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胡忠的手早就掐住李枫的脖子。
李枫的呼吸顿时一滞,那被绑在柱子上的身体本能蠕动挣扎。
公孙沉鱼见状,看向孙鹰。
孙鹰面无表情,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公孙沉鱼只能按捺住拔剑的冲动。
下一刻,胡忠的手指猛地发力。
血光一闪。
胡忠的手臂顿时跟他的身体分开,滚烫的鲜血喷了李枫一脸,那一截断臂竟还死死的掐着李枫的脖子。
李枫的脑子逐渐空白,当鲜血蒙蔽了他双眼的那一刻,他直接失去知觉。
胡忠的身体剧烈一颤,脸色惨白如纸,却是仿若血性被彻底激发,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的踹下李枫的下体。
血光再次一闪。
胡忠的小腿从那半空中掉落,他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事实上从胡忠发力要掐断李枫的脖子,在到最后他重重倒地,不过发生在短短两个弹指之间,以至于就连公孙沉鱼也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再看孙鹰,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弯刀。
一滴鲜血正从那刀尖处轻轻滑落。
胡忠艰难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抬头,那双弥漫着死亡阴霾的眼睛看向孙鹰,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最后都咳出血来了。
他喘着粗气,冷冷道:“你特么的说的话果然是放屁。”
孙鹰不可置否的点了下头。
“辱主帅者,死!你让我杀了他。”胡忠再次看向李枫。
他就仿若一条被咬得遍体鳞伤,濒临死亡的恶犬。
哪怕是死,他也必须咬回去,即便只是咬对方一口。
孙鹰摇了摇头。
胡忠吐出一口鲜血,表情惨然,骂了句:“妈的。”
只有胡忠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有多高兴。
早在孙鹰出现的时候,胡忠便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胡忠不怕死,但是他的放不下小公子。
十六年前,当那对善良的夫妇一脸怜惜的将被他仍在那路边的小公子带回家去的时候,胡忠狠狠的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子,哭成了个泪人。
这十六年来,他始终躲在暗处之中,尽自己所能确保自己不暴露,小公子也不暴露的前提下下保证小公子的安全。
当天罗卫找上他的时候,孙鹰心生一种相当不好的想法。
小公子是不是也要暴露了?
现在孙鹰放心了。
小公子很好,他真的很好。
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拥有主帅的冷静,拥有夫人的聪明,拥有不逊色任何一名士兵的坚韧心志。
胡忠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变得异常平静,仿若一滩恶臭的死水。
然后,他拖着残缺的身躯,一点一点朝李枫挪动了过去。
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只有无穷无尽的死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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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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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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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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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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