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弯腰扶在一棵大榕树下气喘呼呼,脸色苍白,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
“老三,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男人看着个子有些矮小的男人。
“老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矮个子男人用力拍了拍胸口,很费力地回答道。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侧头看向高个子男人,“老二,你呢?”
高个子男人有些支支吾吾,“我……我看到巷子外面有个拿枪的男人,我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我倒是庆幸那个拿枪的男人的出现……”流氓老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也是……”矮个子也很赞同他老大的看法。
高个子对同伴的看法很疑惑,追问道,“那是什么,能比那手枪还可怕?”
流氓老大回想起刚刚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最起码那个拿枪的男人不会杀了我们!”
矮个子闻言惊恐地看着老大,情不自禁地说,“可是……”
流氓老大回望矮个子,两人异口同声,“那小子会杀了我们!”
高个子听到这话更加疑惑,“那小子不是被我们揍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矮个子反驳道,“可是,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杀了你们!”
流氓老大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感,“那一刻,我以为我死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个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同伴这么说,也心慌起来。
呼~,流氓老大吐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在看到他那个眼神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动弹不得,刚刚如果不是你拍了下我肩膀,我怕是逃跑都没有勇气……”
落叶馄饨店。
“和平时一样?”对于阿谢的到来,九爷显得很意外,当然,也很开心!
阿谢点了点头,微笑道,“嗯,一样!”
“小姑娘,你呢?”九爷笑眯眯地看着文欣。
“我和他一样,谢谢!”文欣想也没想就回复到。
“好,那你们先聊。”九爷说完转身回到里屋厨房,留下这一男一女,不生不熟的两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冷冷的语气,阿谢的态度与刚才的温和截然相反。
“我刚下班回来。”文欣对阿谢的冷漠并不排斥,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那个警察跟踪我?”阿谢半眯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丝距离,紧盯着文欣的眼睛。wWW.ΧìǔΜЬ.CǒΜ
“前几天,你突然出现在我们店里的那一天,你前脚刚走他就来了。”谈及阿谢被调查的事,文欣的情绪有点波动。
“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不熟!”阿谢看到文欣的变化,他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个地方你经常来么?”文欣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阿谢的双眼有些迷离,“以前,我们天天晚上都会来。”
“我们?”听到阿谢说的是‘我们’,文欣的心里莫名地有点酸。
“嗯,我们!”他的笑容虽然很好看,却是有些苦涩,“是那个在这个世上唯一关心我的人!”
“她是你女朋友么?”文欣的心像是被扎了一刀,失神低垂着头,轻声追问道。
“不,他是我的老师!”谈及黎木,阿谢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的明亮,“他不仅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男人!呼~,文欣舒了口气,同时也对阿谢口中的男人有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觉得、阿谢的改变一定是因为他!
“你的老师,他一定很厉害吧?”文欣趁机打听起来。
“嗯,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阿谢毫不掩饰自己对老师的敬爱。
文欣倾身靠近阿谢,眼睛扑闪扑闪地,“怎么个厉害法?”
阿谢突然意识到说得太多,立即双手环胸,向后靠了靠,“秘密!”
想起先前在巷子里,阿谢身上散发的那种摄人心魄的压力,以及他那时毫无感情的眼神,文欣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馄饨来咯~!”九爷适时的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了出来。
“哇,好香哦~”文欣很夸张地把鼻子凑到汤面上。
“小心烫!”九爷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拉了张凳子坐在阿谢身边。
“九爷煮的馄饨是我最喜欢的!”拿起勺子,阿谢高兴地吃了起来。
“小伙子,阿木今天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突然,九爷问起了黎木的行踪。
“哦,我师傅他最近很忙,可能会有好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他让我问候您!”馄饨太美味了,阿谢顾着吃,头也没抬地说。
九爷抬头看向门口外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处,似乎有些怀念,“他应该也有将近半年没来了吧……”
“嗯,有169天了。”虽然看不到阿谢的脸,但是听得出,他也很怀念和老师一起来这吃宵夜的日子。
“嗯~,是啊~,169天了……”
这一老一少的聊天对白还真是奇怪!……在一旁默默吃着馄饨的文欣暗自吐槽。
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一棵石榴树下,李嘉良扶着树干全神贯注地盯着这边,想要从九爷的嘴型来推测他们的聊天内容。
只是,即使李嘉良视力很好,距离那么远也无法看得很清楚,更何况……那个老人说话的时候,嘴唇开合的幅度实在是太小!
万般无奈,李嘉良只能默默祈祷他们说话的声音能提高一点了……
“你……”阿谢看了看九爷,又转眼看了看文欣,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看着阿谢欲言又止的模样,九爷无声地笑了笑,忽而,他将目光集中到文欣身上,“小姑娘!”
“啊?”正埋头品尝美食的文欣被突然点名,疑惑地抬头看向九爷。
就在看到九爷眼睛的这一刻,文欣觉得,他的眼睛好特别。
似乎九爷的眼里藏有很多神秘而有趣的事,可是,那里面似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让人忍不住想要迫切地深入去了解,她此刻只想窥探那双眼里的秘密!
就在文欣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九爷那双充满诱惑的眼睛里的时候,一阵阵的眩晕感也随之而来,不消片刻,文欣就觉得很困,很困,很困……
“想睡就睡吧……”九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传来,文欣再也抵抗不了疲倦的双眼,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砰~,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文欣趴在了老旧的木桌上!
“只要不喊她,短时间内她是绝对不会醒来的,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九爷神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阿谢轻轻拍了拍文欣的肩膀,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夸赞道,“九爷果然宝刀未老!”
九爷却不以为然,有些自嘲地笑道,“老了,需要那么久的时间才能攻破她的意识,换作是现在的他,或许已经连诱导都用不上了吧……”
“九爷,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阿谢言辞诚恳地说道。
“你也知道的,我本来就不赞成你们做这种事情的……”似乎很清楚阿谢的请求是什么,九爷将头偏向一旁,并不打算接受阿谢即将要提出的请求。
“法律制裁不了的罪恶由我们来审判,这难道有错么?九爷!”对于九爷这明显拒绝的态度,阿谢却依旧不依不饶。
“法律制裁不了的罪恶你们就有权惩罚了?”九爷有些生气,瞪着眼看向阿谢,“在你们想着怎么惩罚别人之前,有想过自己么?你们难道就没有犯过任何的错,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么?”
阿谢捂着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老师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些罪不可饶恕,有些人不可原谅,如果每个人做错事都可以被原谅,那人类的道德必定会一落千丈!”
“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样的错需要用生命来偿还,而且还不止一条命!”每次谈及罪与罚的问题,九爷都控制不住生气。
“老师说得没错,果然,如果被伤害的不是自己牵挂的人,那不论是谁,都会觉得任何程度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阿谢没有退步的意思,一如既往地据理力争!
“歪理!”虽然九爷嘴上反对,心里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反驳这句话的道理,但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改变初衷,“你走吧,我是不可能帮你们的!”
又被拒绝了!阿谢本来还神采奕奕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九爷,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回见!”阿谢站起身就准备走。
“你背后30°角那棵树下,那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九爷把头放得很低,声音也很低。
阿谢闻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轻轻地点点头,看了看睡熟的文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复到,“代我向她道歉,我先走了。”
看着阿谢离开的背影,以及那尾随而去的黑影,九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希望你能早日回头……”
离开了老旧的馄饨店,阿谢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瞳孔里似乎有些恍惚,一步一步慢慢地开始往回走,完全没有在乎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出来只为了吃碗馄饨?”李嘉良暗自记下了馄饨店的位置,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便悄然跟上阿谢的脚步。
“小姑娘,小姑娘……”九爷打了个响指,轻轻拍了拍文欣的肩膀。
“嗯……”文欣这才悠悠醒来,一双迷离的双眼不解的看着九爷,“出什么事了么?”
九爷轻声笑了笑,一脸和蔼地看着文欣,“他走了哦~”
“他?他是谁啊?……”刚醒转的文欣,意识混乱,思考能力还没全部恢复过来,一时想不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和谁一起来的?”九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似乎觉得文欣的这种状态很有趣。
“啊!”文欣这才想起来,她是和阿谢一起来吃馄饨的,可是,阿谢怎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文欣右手捂着脸,“我怎么在这种场合睡着了!真是丢脸丢大了……”
“呵呵,看你是太累了,那小伙子也不忍心叫醒你,所以他就自己走了哦。”
想着自己在吃东西的时候也能睡着,这一定让他很不喜欢,文欣心里特别懊恼,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尴尬的事……
相隔不远的咖啡厅里。
陈昊手握汤匙慢慢的搅拌着浓稠的咖啡,看向玻璃墙外的人来人往,“你的新发现是什么?”
抿了一口咖啡,莫小希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我觉得按照你们紧逼的程度,凶手可能已经换了一种犯罪方式。’
闻言,陈昊不甚愉悦的脸上更加的阴郁,“你是说,他们将不再单纯地按照原计划地去谋杀,而是转而攻击警方?”
莫小希有意无意地看向陈昊握着汤匙的手,“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相信,八九不离十!”
闭上眼,陈昊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语气里透着疲惫,“敌暗我明,若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糟糕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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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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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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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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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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