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战壕如同扭曲的蜈蚣一样刻在阵地上,硬生生地将土地切成了两半。
戴着钢盔的士兵紧张地站在战壕中,双手紧紧握着步枪,身子前倾,双目缩紧凝视着前方的旷野。
虽然正是雨季罕见的大晴天,但一团无形的黑云却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无论是战壕里的士兵还是永流河中的鱼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前线观察哨内。xiumb.com
阿赖扬将军眉头紧锁地凝视着远处的土坡。
他的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发黑的眼袋略有浮肿,瞳孔浑浊就如永流河的水,鬓角藏着几缕银白。那憔悴的面容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和一周之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截然不同。
站在他旁边的戈帕尔也是一样,一脸没睡好觉的表情,向来最有主意的他,此刻却显得沉默寡言。
一整支万人队被成建制的俘虏……
这种事情自婆罗行省有王朝诞生以来还从未有过!
这不仅仅是他们几名军官的耻辱,更是整个灰狼军——乃至所有狼族人的耻辱!
而更让人揪心的是,那一万余被俘虏的狼族人战士。
俘虏他们的是金加仑港最凶恶的暴徒,一群被折磨到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被扭曲的奴隶。
天晓得那些狼族人的骄傲们落在他们手上,会遭到怎样恶劣的羞辱。
不过,即便对那些小伙子们的遭遇忧心忡忡,他们也暂时无力去顾忌那些可怜的家伙们了。
就在前线失利的消息传到王都的同一时间,远在天都的陛下便火速发来了电报,要求他们后撤一百公里于千柱之城一带展开防御,并停止一切对联盟的进攻行动。
千柱之城是西岚帝国的圣城,同时也是所有婆罗行省幸存者们心目中的圣地,那缠绕在一根根图腾柱上的铁索象征着对这片土地的祝福,每年都会有大量信徒前往此地朝拜以祈求内心的平和与安宁。
一旦让联盟拿下这里,不只西岚帝国的皇室将因此威严扫地,整個行省的稳定都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以末日之名烧杀抢掠的暴徒将席卷整个婆罗行省。
无论如何,这座聚居地绝对不能落入联盟的手中!
阿赖扬将军已经做好了誓死决战的准备。
这时候,他的副官从后方的战壕一路小跑进来,喘着粗气行了个军礼。
“报告!交战区域内的建筑已经清空,整条战线再没有一栋掩体一块田!我向您保证,除了我们的人,别说是幸存者,就是一只老鼠也看不见!”
阿赖扬点了点头,并没有问那些碍事儿的幸存者被送去了哪里,只是继续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盯着东边。
那儿一片寂静,除了几栋废弃的破屋子,同样看不见一缕人烟。
站在他旁边的参谋戈帕尔终于开口了。
“联盟遵守了停火协定……看来他们到底还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
然而几乎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远处的旷野上却是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尘影。
看见那尘影的瞬间,观察哨内的一众军官都是一愣,最先回过神来的阿赖扬大声吼道。
“准备战斗!”
吼声落下的同一时间,十数公里宽的战壕上顷刻拉响了刺耳的警报。
蹲在机枪掩体上的机枪手慌忙地将弹链装填上膛,炮手慌忙转动着绞盘,叮叮咣咣地几乎快把绞盘磨出火花星子。
拎着步枪的士兵从防爆掩体中鱼贯而出,胸膛死死抵在战壕的边缘,惶恐的视线与手中的步枪一同向了外面。
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在烈日下闪的晃眼。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盯着那道越拉越近的尘影,等待着开火的命令,并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那命令千万不要来。
这儿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了永流河畔的那场大逃亡,上万人被两百号人追着跑,甚至还有人跳进了河里。
恐惧的记忆深深刻在了每一个狼族士兵的心中。
没有人想再体验一次那天的恐惧……
阿赖扬面沉如水,一语不发,似乎在思索什么。站在一旁的戈帕尔却是大汗如雨,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在抖。
这儿是最前线——
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
“将军,如果联盟悍然撕毁停火协议,这儿就是最前线,我们至少往后一点——”
事实上,他们已经撕毁了。
在正式停火协议签署之前,联盟的士兵不得踏出金加仑港一步,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仅仅是那人是联盟的人,还是那群由叛乱分子和暴徒组成的伪军。
“再等等。”
阿赖扬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道尘影终于近了。
一辆沙漠色涂装的装甲越野车印入了一众军官的眼中,停在了距离战壕约莫一公里的地方。
一些位置靠前又眼尖的士兵甚至能用肉眼看见,握着步枪的手心不禁渗出了汗水。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的时候,车门向外推开,一名穿着外骨骼的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面旗杆,展开后足有三人高,蓝底的旗面上画着一坨金黄色且根根分明的条状物,左上角则是联盟的徽章。
众军官见状都是一阵错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战壕里的士兵却是心中一沉,绝望呼之欲出。
不用怀疑——
那外骨骼正是联盟的人!
他们甚至没有换一身便装……
顺着永流河吹来的风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零冲】解开头盔的面罩和目镜透了透气,结果差点儿没被熏得背过气去。
朝着远处一片寂静严肃的战壕尴尬笑了笑,他将面罩重新关上,接着便将那三人高的旗杆重重插进了脚下的土壤。
在外骨骼的驱动下,那旗杆往土里戳了足有一人那么深,不只戳在了永流河旁,也戳在了一众狼族人士兵的心中。
远处战壕里的士兵和军官眼睁睁看着,却是没有一人开枪,默不作声地将屈辱咽了下去。
一名帝国的士兵咬着牙想要瞄准,却被一旁的十夫长伸手握住了枪膛,摇了摇头阻止。
观察哨中的戈帕尔再次咽了口唾沫,掩饰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们表现的还算克制……”
阿赖扬没有说话,身后的副官也没有,他自觉无趣地再次干笑了两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手中的望远镜上。
插完旗帜的那名士兵回到了车上,接着车后面似乎抛下一条铁链,铁链的上面拴着个犁耙一样的东西。
越野车重新发动,就地拐了个弯,沿着与战壕平行的方向,背对着永流河疾驰而去。
硕大的轮胎抛起滚滚尘土,绷紧的铁链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在地上犁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
这一刻,站在观察哨中的一众军官们终于看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而愤怒也爬上了每一张脸。
那旗杆插着的正是停火线的位置!
面对帝国的三十万大军,他们只送来一面旗杆!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是对灰狼军乃至整个帝国的挑衅!
“这帮混蛋!”站在阿赖扬身后的副官破口大骂着,恨不得冲上去给那车屁股来一枪,接着看向阿赖扬将军诚恳道,“将军!下令吧!是他们撕毁协议在先!”
阿赖扬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戈帕尔参谋闻言却是吓了一跳,连忙出言劝阻。
“停火协议还没有签署,勒令那些土匪留在聚居地里只是陛下单方面的要求……他们确实没有义务遵守还未签订的协议,说是毁约是不准确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家伙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一圈回去?!”副官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不说士兵们怎么想,我们怎么和陛下交代?!”
“这正是陛下的意思……”戈帕尔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匆匆说道,“还记得之前那份停火的诏书吗?重要的内容都写在标题上了,至于内容其实是次要的……”
阿赖扬沉默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放下了望远镜,越过表情错愕的副官身旁,离开了前线的观察哨。
戈帕尔说的很对。
一名忠诚的臣子最应该体恤的是陛下的苦心,至于能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素质。
如果他真的一根筋地下令开火,哪怕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将金加仑港碾成碎片,哪怕最后打了一场扬眉吐气的胜仗,他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顶多三五年坟头的野草就能冒起几丈。
而如果认真听进去了陛下的每一句话,即使是打了最呆的仗,顶多也就被训斥两句,再挨一挨天都子民们的口水,最后多半是高高举起又轻轻地放下,并不会真的受任何责罚。
替皇室分担一些骂名,本来不就是一介臣子该做的事情么?
看着那转身走回战壕的落寞身影,戈帕尔的脸上略微有些难受,虽然心中也松了口气。
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那瞪大眼睛的副官的肩膀,也从后者的身旁越过,跟上了往前线指挥部返回的将军。
今日永流河畔风平浪静,东线无战事。
晚些时有诏书下达,称千柱之城郊微风徐徐,偶有联盟装甲悍然闯入,欲跨过停火线偷袭,却见阿赖扬将军防线固若金汤,无半点可乘之机,遂扔下军旗落荒而逃。
宣传画上印着那落荒而逃的照片。
车轮扬起的滚滚尘土看着确实仓皇,也算是为身败名裂的阿赖扬将军平反昭雪,挽回了些许的威名。
深夜时分,那辆落荒而逃的越野车总算姗姗来迟地沿着海岸线逃回了金加仑港。
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光,坐在驾驶位上的【二两月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活动着微酸的胳膊嘀咕道。
“MMP!为嘛每次都是咱们干这种事儿多钱少的吊毛任务。”
坐在副驾驶位上挂机的【山河入梦】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瞟了眼后视镜,希望某个“真初生”好好反省一下。
然而,也许是因为【版本初生】就坐在自己旁边的缘故,零冲显然没有意识到那个“真初生”就是自己。
明显理解错了队长那个眼神的意思,他一把从座椅上直起了身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跑一天图了,等回去找个人按按?”
山河咳嗽了一声。
“可别再进老乡家了。”
零冲笑着挤了挤眉毛。
“谁特么无聊进老乡家啊,我的意思是城北开了个洗jio的。”
刚醒来的【版本初生】愣了下,正好听见后半句,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哪个人才干的?”
零冲嘿嘿一笑。
“管他哪个人才,估计是哪个生活职业玩家吧……放心,蓝地鼠不骗蓝地鼠,肯定是正规的!当地人开的才不正规呢!”
自从上次在论坛贴了战报之后,最近金加仑港来了不少凑热闹的玩家,主要是在银月湾一带活动的那些人。他们不止带来了钱和货物,还把那儿的产业也给了些进来。
当前金加仑港百废待兴,这儿遍地都是商机。
哪怕能让曙光城居民们的衣柜里多一件外套,鞋柜上多摆一双鞋,换到现实中那都是能买下一套房的巨款了。
因此各路生活职业玩家们也是各显神通,不管是赚当地人的钱,还是赚他们这些驻军的钱,几乎能想出来的法子都给想了。
当然,玩家们经营的产业还是比较正规的。毕竟封测玩家的圈子太小了,随便一点儿破事儿都有人拿到论坛上哔哔,被狗策划看见了终归还是不太好。
“那算了。”
版本初生一脸无趣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肾虚似的又把眼合上了,“我还是回去继续不正规的吧。”
月光:“??”
零冲:“???”
山河:“……”
MMP!
他到底是怎么抽到这帮极品的!
……
虽然正式的停火协议还没有签署,但由于交战双方的克制表现,临时停火的协议已经在双方的默契中生效。
驻扎在金加仑港的玩家们根据无人机测绘的数据,以港口为支点画出了一块总面积约一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相比起西岚帝国提出的缓冲区,玩家们起草的公告则要直接了当的多。
他们首先宣布了金加仑港地区Z府的成立,再以金加仑港的名义宣称了对该地区的实际控制。
目前,金加仑港警长由比哈里局长担任,港口区以及郁金香街的警卫局局长则由之前的值班局长曼达尔接替。
除去原聚居地法院院长因为拒绝向新当局效力而被革职,并由一位曾经在港口区法庭担任庭审记事官的市民顶替之外,其余包括海关、税务、教育、交通、消防等等在内的各行政部门职位暂时没有任何变化。
另外,金加仑港特别设立民防办公室。
原复仇者联盟第一兵团正式更名为民兵团,受民防办公室指挥,但战时指挥权则由驻扎在港口的联盟部队掌握。
原兵团长拉西升任民防办公室主任,主管战略调度以及后勤,不再直接指挥前线作战部队和参与一线战斗。
虽然这家伙是个人才,无论是煽动力还是执行力都远远超出了其他被解放的奴隶,但过于冲动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因此一众玩家在论坛商量之后,最终决定还是将他从前线挪远一点儿,调到后方坐办公室。
这样一来培养一下他的军事素养,说不准以后能用上,二来防止这家伙搞小动作,比如在前线乱开枪。
就此,随着一系列的人事任命安排下去,一个临时地区Z府的框架便算是草草搭起了。
善于搞事情的玩家们,甚至给这个新生的地区政权设计了新的货币——加仑,和银币的汇率暂定10:1。
即,1枚银币兑10加仑。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西岚帝国向金加仑港关闭了市场,西岚币在当地的购买力持续贬值,而这里又不像薯条港属于联盟的领土,玩家到底还是不方便将它直接接入联盟的市场。
毕竟真那么搞的话,等于强拉一个百万人口的聚居地进入“关税同盟”,最后到底是谁惠谁就不好说了。
相比之下,弄个中间货币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金加仑港可以根据自身的经济需求制定宽松还是缩紧的货币政策,超发货币形成的通胀又不会冲击到联盟的市场,同时还能减小西岚币贬值对聚居地财政的冲击。
至于原本的西岚币,当前仍然可以在聚居地中自由流通,或者幸存者们各凭本事从婆罗行省其他地区走私港口需要的物资。
不过,一些从联盟运来的“由银币计价”的包括食物和生产工具在内的舶来品,则需要用金加仑港当局发行的加仑币购买。
与此同时,金加仑港的一切对聚居地内的财政支出,无论是人员薪资开支还是货物采购,都会逐步从“外币(西岚币)”结算,变更为自主发行的加仑币支付。
而地区税务在税率不变的情况下,也会根据结算币种的变化同步替换成新的法定货币。
至于货币的发行权,当然是由金加仑港当局持有,发行方则为金加仑港的港区银行。
整座聚居地除了城主一职虚位以待之外,从防务到治安基本都重新回到了秩序的轨道上。
目前聚居地暂时实行联盟的法律。
等时机成熟之后,“百越公司的股东们”会考虑召集当地各行业、阶层的代表,成立一个类似曙光城的代表会,以联盟的“根本法”为准绳制定一本适合当地实际情况的“普通法”。
不过老实说,虽然金加仑港的秩序已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但这台庞大机器运转的效率依旧慢的令人发指。
之前那位尼哈克总督虽然是个“砍价高手”,但在地区治理上绝对是个纯纯的外行。
这一点从那铺到总督府边上的贫民窟就能看出来了,整座上百万人的聚居地居然连个规划都没有。
那家伙宁可忍受近在咫尺的恶臭,也不肯从金库里挪一笔钱去给贫民窟里修条排水沟。
不止如此,整个金加仑港除了海关和税务部门的组织架构还稍有可圈可点之处,其余几个部门都像是摆设一样,甚至连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人、还有没有人都不清楚……
……
港口区,原总督办公室。
看着一脸唯唯诺诺站在办公桌前的消防局局长,方长忍不住用指节敲着桌上的账本问道。
“钱呢?我想知道钱去哪儿了?”
男人被吓了一跳,生怕这家伙掏出把枪抵在自己脑袋上,连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人……钱,钱不都在您手上吗?”
他早就听说了。
铁人们登陆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控制警卫局,然后就是郁金香街上的那个大银行。
陛下存在那儿的五亿第纳尔全都进了这些人的口袋,还有那一千多亿西岚币,都成了战争的赔偿。
方长翻了个白眼,克制着脾气继续说道。
“我是问你之前的!账本上写的清清楚楚,总督府每年拨款给你们三千万西岚币用于金加仑港消防事宜,这笔预算你们每年都花的干干净净,然而我特么问你整个聚居地有几个消防站,有几个灭火的人都不知道!”
“大人,那笔钱主要是尼哈克总督在调度,我是真的见都没见过啊!”男人急的都要哭了,不停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至于灭火……主要是各城区的幸存者团体自己负责,我们没有钱,总不能变一只消防队出来吧。”
他当然也是拿了一点的,不过远远没有尼哈克总督那么多,两者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方长瞪了下眼睛,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自己负责是什么鬼?!”
不敢与这位大人对上眼神,男人眼神游动着看向一边,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各个社区有自己的组织……偏远点儿的城郊多是一族之中的长者安排几个年轻小伙去防灾,若是多族混居的那种街区,通常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合伙收个火钱,哪儿起火了他们就去。”
方长愣愣地看着他。
“……那郁金香街呢?”
男人苦着张脸说道:“那些宅子的主人都有自己的仆人,院子天天有人看着,哪可能让火烧起来啊。”
好家伙!
这自治率得拉满了啊?!
方长整个人都惊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小区的物业费和服务应该是成正比的,然而在尼哈克总督时期却是完全反着来的。
账本上的税目不少,消防开支也在账本上有详细的记录,然而具体责任单位却因为没钱无法运作,只能将权力和责任下放到更基层的地方,以至于当地幸存者们需要自己组建民间社团来维持基本的公共设施运转,在同一件事情上再花一次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把这税款收上来的尼哈克总督是个人才,这座聚居地的幸存者们也是个人才,废土上优秀的大区匹配机制,将他们完美地匹配在了一起。
如果让希德老爷来率领这些家伙,他就是把ABCDEF币全都弄出来,管理者就是把白条塞满墨尔文行长的抽屉,恐怕巨石城也不会破产,说不定还能和同时期的联盟打的有来有回。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寄希望于来世的当地人就像温顺的羔羊,难怪威兰特人会把他们当朋友。
没有狠狠地宰这帮家伙一刀,方长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到底还是因为多莉小姐的原因有点儿提高了。
换以前,他肯定会充分利用游戏规则将他们榨干,至于这儿的人们之后会怎样关他鸟事儿。
见这位大人眼神闪烁,男人心中隐隐畏惧,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实……贫民窟很少烧起来,您不用太担心那些家伙。”
顿了顿,他试探着继续说。
“我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场大火,也没听说谁是被火烧死的。而且他们吃东西一般是用不着火的,也不怎么用热水。至于那些市民,他们没有我们也活的挺滋润,一切照旧其实也不错——”
“那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反正一切照旧有没有你们都特么一样。”毫不客气地将这家伙说到一半的话给呛了回去,方长恨铁不成钢地将账本扔在了他的胸口。
看着慌忙接过账本的男人,他起身离开座位,伸手揪住那家伙的衣领,盯着那双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名单!”
“上面需要有各个街道消防问题的实际负责人,我需要你把每条街道都给我落实到,包括他们实际负责的区域,哪怕是已经拆掉那片,把他们给我找来!记住,别指望随便找几个人来凑数,我们在基层有自己的线人,我们不是瞎子!”
男人急的浑身冒汗,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可是,大人……我没有人手,钱都在尼哈克总督的手上,莪们整个部门就十个人。”
他甚至把他还没成年的小儿子都给算上了,否则整个部门连十个人都凑不出来。
“那就去招人!给我再招二十个!记住,这二十个人不许招和你一个族的!一个也不准!”
“是,是——!”
看着连滚带爬跑出办公室的家伙,方长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这帮家伙。
如果不是其他人更烂,一群矮子里实在挑不出个高个子,只能先挑业务熟练的用着,他甚至都想直接给他们全裁了!
捡起桌上的名册,方长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办公室外吼了一嗓子。
“下一个!管下水道的……普拉斯德!你特么是想留着粪坑里的屎发电吗!再不处理干净,我就让你下去游泳!给我进来!”
那声沙哑的嗓门儿就像催命的判官。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排着长队的众人听见,身子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抖,生怕叫到的是自己。
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是,是!大人!我我我游!”
被喊道名字的男人脸色刷白,在两名挎着步枪的民兵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队伍,如同赶赴刑场似的进了办公室的门。
沙哑的咆哮声很快再次传来,站在门口的一众事务官们都是缩着脖子闭上了眼睛,就仿佛那唾沫星子扎的是自己一样。
因为问题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仿佛已经遇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站在走廊挎着LD-47的俩民兵,则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神漫无目的地在众人身上一阵游动。
长官也没说让干什么,就喊他俩拎着干活儿的家伙过来,然后他俩就过来了,却没了下文,只看见一众前总督任命的官员们在那儿缩着脖子发抖。
马上都要到开饭的点了。
听说今天晚饭不吃豆子也不吃土,改吃一种叫玉米的玩意儿,说是用大货船从银月湾那边运来的。
那可是西岚币买不到的舶来品,只有老爷们吃得起,俩人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心里不禁也嘀咕了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打靶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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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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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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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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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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