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中分裂出两道白烟,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落向了山谷,一道落向了机场。
如果那枚导弹成功命中了跑道,足以在机场的中央炸出一片深坑。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H—55“飓风”正在起飞的途中,已经来不及停下了。
“草!”
看着印在机窗上的白色轨迹,坐在驾驶位上的柯伦脸色狂变,怒骂了一声推下了油门杆。
双发引擎喷出的火焰骤然增加,推动着飞机以更快的速度向前。
与此同时,他微微向左打了下方向舵,试图规避那枚疾驰而来的飞弹。
然而一一
危险终究还是快了他一步。
虽然导弹并没有直接命中飞机,而是落在了跑道旁边,但对于金属氢装药的导弹而言,直接命中与否其实没什么区别。“轰一-!”
爆炸的气浪以恐怖的速度扩散,裹挟着爆炸的弹片和碎石一并撞向了飞机的侧身,瞬间将“飓风”的右侧机翼打成了筛子。
一侧引擎骤然失速!
在左侧引擎动力不减的情况,飞机在跑道上像又来了个急转弯,起落架被粗暴地折断。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音中,这架轰炸机猛地侧翻了出去,折断的机翼在地上刨出了一道土坑。
机窗的窗户铺上了一层裂纹,最后哗的一声散成了无数碎片。
面色狰狞的柯伦闷哼了一声,在天旋地转的翻滚中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过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是挣扎着伸出了右手,按下了操纵杆旁边的那个按钮。
那是延时爆炸的按钮,预设的时间是半小时,而解除锁定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机场驻扎的部队不一定会输,但格里芬将军嘱咐过他,不要太高估麦克伦将军的水平。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死,只在意元帅陛下征服世界的野望。
如果地面部队最终失败,没能成功回收这枚核弹头。
至少,不能让联盟得到……
与此同时,机场上空。
透过机窗俯瞰着地面,坐在“佩刀”战斗机内的飞行员整个人都傻了。
刚才的一轮俯冲,他成功用机炮把那架造型古怪的飞机打成了筛子,却没想到那玩意儿还捏着一枚导弹没射出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飞行员明知道自己只需要再来一轮扫射就能送走他
们,却根本没有跳伞的打算,甚至干脆彻底放弃了机动性以换取突破音障的水平速度!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马赫级别的战斗,留给双方判断的时间都只有短短的数秒而已。
喉结动了动,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几个短短的音节。
“妈的···...”
他到底在和什么样的疯子战斗?机炮子弹还剩下将近200发。
虽然还能对地面再来一轮俯冲,但似乎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失去了侦察车和机枪阵地的保护,麦克伦将军的阵地已经被那些野蛮人的骑兵冲溃。
200米的距离这些骑兵就像笑话一样。但20米的距离,就没人能笑得出来了。
尤其是在开阔的戈壁滩上···.··
跑道中央的飞机残骸逐渐飘起了浓烟
看着那根插进机腹的机翼碎片,那飞行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狂变。
不再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调转机头朝向西边,一把将油门杆推到了底。
与此同时,被惯性死死按在座椅上的他,在只剩下自己的通讯频道中大声吼道:“……这里是佩刀!我们遭到联盟地面部队阻击,“飓风”无法起飞!任务无法继续!请求返航!”
“重复一遍,请求返航!”
距离这里最近的机场有1000公里,当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不过不管有没有人回答,他都得撤退了···
懵逼傻眼的不止是天上的飞行员,还有站在地上的真·空军们。
刚刚坐上吉普车的麦克伦,两眼茫然地看着冒起黑烟的机场,眼中渐渐写上了一丝绝望。
不只因为那是他最后、也是唯一一条退路。
更是因为,放在那飞机上的玩意儿···
扶着方向盘的军官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向了旁边。
“将军······我们还去吗?”
他们本打算是去机场拦停那架飞机的。但现在来看,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麦克伦将军的喉结动了动,好一会之后,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结束了。”
话音落下,他靠在座椅上的肩膀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军官愣住了看向麦克伦将军的眼中写满了诧异。
这個意气风发正值壮年的男人,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
滚滚的马蹄声在营地的南部沸腾,一通喧嚣的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喊杀之声。
作为佩特拉要塞的精锐,这只骑兵的每一匹马,都是来自大荒漠的黑马。马背上的人,更无一例外都是晓勇善战的猛士。
在失去了重火力的保护之后,军团营地南侧的防线瞬间被踏个粉碎,一道道冲入营地的骑兵,在营地中横冲直撞,架着刺刀见人便戳,或者用步枪开火,一时间杀的营地内人仰马翻。xǐυmь.℃òm
“活捉敌方指挥官!”策马冲锋在前的亲卫队长大声呼喊。
然而,众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哪还有心思听他讲什么,被撞死戳死的尸骸到处都是,其中不乏跪下来投降的。
投降?
先前蹲在机枪后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就算要投--
也等老子杀一半再说!
想到那些在冲锋中死去的队友,马背上的骑兵们纷纷发出了怒吼。
不管是远道而来的威兰特人,还是猎鹰王国的士兵。
此刻都成了案板上的肉,只要冲出来,站在营帐外面便是个死。
而那些躲在营帐内的也不好过。
为了避免被帐篷缠住马腿,骑兵们根本不会去冲那些帐篷,取而代之的是用打火机点燃插着棉絮、灌了火油和酒精的酒瓶,然后狠狠的扔进帐篷。
这种特制的燃烧瓶比手雷好用多了,
而且制作起来便宜,用前摇一摇效果更佳。
看到后方起火,维思德百夫长立刻带着人从西线支援了回来。
佩特拉要塞的时候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和猎鹰王国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许多民兵更是疏于训练,连个散兵坑都挖不好,以为刨个坑把脑袋一埋就完事了,孰不知在对面眼里露了大半个后脑勺。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余力分出一支千人扈从军,重新集结之后杀回了机场的方向。
然而一一
骑着三轮摩托的他刚刚杀到营地边缘,还没来得及进去帮忙,便看见正东方向一阵火光闪烁。
“轰一-!”
在那震耳欲聋的炮声飘来之前,爆炸的火光便在沙丘上绽放。
两支十人队还没来得及散开卧倒,便被那一发高爆弹直接灭了满编。
“坦克!”一名扈从百夫长绝望地扯开嗓子喊道,“所有人散开!”
然而这声绝望的呐喊已经没什么用了,连垂死挣扎都算不上。
那可是坦克!而且不只一辆!
远处那条已经渐渐笼上黑夜的地平线,浮现了一颗颗黑点。
一辆辆坦克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
整齐划一地向前挺起,而身后是一片浩荡滚动尘埃。
看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钢铁洪流,猎鹰王国的士兵们脸上纷纷浮起绝望。
他们连反坦克武器都没有。面对那种家伙根本毫无办法!先前那一发炮弹仅仅只是开始。
在第一发命中之后其余十几辆坦克也纷纷开火。
空旷的戈壁滩上瞬间爆开一片片致命的尘埃,清空了一座座篮球场大小的真空带。
凡是被爆炸火光擦中的有机体都瞬间炸成了一滩碎肉。
而即便没有被直接命中,被高爆榴弹的破片刮死、被爆炸的气浪震碎了五脏六腑的人仍旧不计其数。
接近满编的千人队,仅仅一轮齐射便被歼灭了一半。
那炮弹的口径显然不止100毫米,搞不好得150毫米往上了。
没有可以躲避的防御工事和掩体。
面对坦克这种陆战之王,等待着步兵的不过是一边倒的屠杀。
现在开火的只是坦克炮。
等接近到同轴机枪的有效射程,等待着他们的还有交错的机枪火力网。
从掀翻的摩托车上爬起,维思德望着远处的钢铁洪流,刚毅的瞳孔先是浮起茫然,随后又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失落谷之外的战斗已经结束。
随着联盟坦克部队的抵达,麦克伦将军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希望。
其实也来不及了。
除非是飞机否则没有东西能在一小时之内逃到100公里之外。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坐在吉普车驾驶位上的军官,绝望地看向旁边的麦克伦将军。
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逃。
麦克伦的喉结动了动,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指挥官,他已经将每一支部队都调遣到了它该出现的位置,并且做了最正确的部署。
然而他不可能凭空变出一支万人队,更不可能让不存在的部队发起进攻。
话说格里芬的坦克呢?
就算530号营地陷落,最多也就损失1/3的坦克。
那家伙不可能想不到,如果联盟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可能派出机动部队突袭机场。
但征服者坦克呢?
那个被陆军们吹上天的“徘徊者”呢?
为什么他只看见了联盟的坦克?
而且佩特拉要塞的守军怎么突然就从龟壳里钻出来了?
猎鹰王国的那群贵族们不是信誓旦旦的发誓,外面就是打破头了,那些人也不会从龟壳里出来的么?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死活想不明白。
不过······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百万吨当量三相弹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多余的。
麦克伦沉默地拔出了手枪,颤抖着对准了自己的下巴,打开了保险。
他闭上眼睛,然而颤抖的食指却像是灌了铅,抖了一阵子都没把扳机扣下。
一脸耻辱的将枪放了下来,他抬头望向了已经染上夜色的天空。
反正不过是换个死法。
东北方向的炮声越来越近,南边是骑兵们的马蹄践踏和喊杀。
坐在驾驶位上的军官忽然发动了汽车,一脚踩下了油门。
背猛地靠在了座椅上,麦克伦罕见没有发火,只是苦笑着问了句。
“你打算去哪儿?”
“山谷!只要躲进山谷里!我们就有希望活下来!”靴底死死焊在了油门上,那军官眼睛布满了血丝。
理论上或许是这样。
无论是骑兵、步兵还是那些坦克,都会在核爆中化为灰烬······
吉普车的后备箱中放了防化服等等求生工具,如果藏进山谷的话,搞不好真能活下来。
麦克伦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求生欲。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一辆卡车从远处的山谷中疾驰而出,冲向了机场的方向。
那辆车想干什么?麦克伦微微皱眉。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和前几天那不祥的预感一样···...
卡车上。
扶着方向盘的斯斯看了眼后视镜,接着看向了前方那辆燃起火焰的飞机,食指在耳机上点了下说道。
“阿尾,你想好咯。”“嗯!我想好了!”
短发被吹成了鸡窝,站在机枪位上的尾巴点了下头,脸上罕见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当时泰迪死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也许大家都是活着的。”
斯斯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包括坐在副驾驶的芝麻糊,和车厢后面的肉肉。
“·····数字生命?或者类似的东西···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包括其他的NPC,我总感觉他们并不只是RPG中的配角,或者给我们发任务的工具人。”
“他们会哭,会笑,有讨厌的人,也有喜欢的人,会经营自己的人生,并不只是简单的重复一些设定中的事情,而是真正的在好好生活,就像我们在现实中一样。”
说着的时候,她自己也烦恼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描述才好。
斯斯看了眼后视镜,陷入了沉思。
“嗯,但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些被我们杀死的敌人··....”
尾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也是活着的。”
“那······”芝麻糊愣愣地张了下嘴。
尾巴毫不犹豫道:“但就算如此,该开枪的时候,我还是会开枪哦!不管怎么说,抢劫和杀人都是不好的,如果坏人们拒绝投降会死更多的人。所以如果不打算投降,还是让他们死掉好了。”
斯斯惊讶的看了一眼后视镜中,那个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的尾巴。
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她很久以前就想过,但她的代入感比较灵活。
就算是拿过奥斯卡的编剧,也不可能每个剧情每个角色都讨每一个人的喜欢,更何况只是个普普通通的RPG游戏。
她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代入。
至于其他的就随意了。
现实里不能随便杀人,但游戏里嘛···杀了也就杀了。
“我说······你们会拆核弹吗?”瞅着那架燃烧的飞机,爪子扒在卡车箱上的肉肉紧张地喊了声。
“喔!不会!”
肉肉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我们去有什么用啊?”“总有能做的事情吧···...”
芝麻糊安慰了肉肉一句,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个老师而已。
尾巴:“没错!比如把核弹送进山谷
肉肉愣了一下。
“可是这样一来,那个遗迹就··....”
“没错,保副本,还是保外面那些人,这其实是道单选题···...”扶着方向盘的斯斯随口说道,“所以我让阿尾想好咯。
肉肉:“如果开着卡车尽量往远一点的方向跑呢?”
斯斯:
“西边是佩特拉要塞,东边是骷髅兵团的盆友,那只能往北边跑了,我倒是不介意牺牲一下······要赌一下爆炸之前能跑多远吗?”
尾巴:“没关系的肉肉,这游戏地图这么大,辛苦阿光再做两个就是了!”
肉肉叹了口气,坐回了车厢上。
“这倒也是。”
反正这趟旅行的收益已经不小了。核弹在不同的地方引爆威力是不同的
其中对人员杀伤效果最大的无疑是空爆。
无论是冲击波还是辐照杀伤,空爆的覆盖范围都是最广的,放射尘甚至能被气流带到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之外。
其次是地面引爆。
爆炸中心会形成一座深坑,一部分冲击波会呈锥形面向上释放。
这种引爆方式主要用来摧毁固定工事,对人员的效果则稍次一些。
至于埋在地下引爆,主要是核实验。
大裂谷的中央有足够深的洞穴,应该!
是被某种轨道武器轰出来的,虽然经过时间的推移掩埋了一部分,但百来米的深度还是有的。
她们的目标就是那里。
只要将核弹送进那座几乎垂直的坑道中,就能将爆炸的影响削弱到最小。
卡车停在了机场旁边。一个行人迅速下了车。
抓起了搁在座椅旁边的工兵锹,斯斯正准备上前,肉肉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来吧!”
异种序列玩家虽然操作工具不方便,但面板数据大多强的离谱。
确认了投弹器的位置。
肉肉卯足力气吼了一声,将耷拉着的钢板整个拆了下来,露出了埋在机腹内侧的核弹头,以及固定弹头的金属支架。
好在这玩意儿是能拆下来的。
顾不上被火烤焦的毛发,肉肉使出浑身的力气,硬生生掰断了两根铝合金,总算是将那根约莫有一人高的核弹头,连同支架一并从机腹下方拽了出来。
看着地上那根圆柱体,她忽然一阵后怕,小心地看向了队友们。
“······这玩意会爆炸吗?”斯斯摇了摇头。
“不知道,如果不爆炸自然是最好,我们要做的是以防万一。”
另一边,失落谷中某处。从昏迷中醒来。
落羽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看向了周围,眼中渐渐浮起一丝茫然。
“.·····这是啥地方?”
前方是一片漆黑,像是某个不知名的山洞。背后露出的几丝光亮夹杂着呼嗖呼嗖的风声,想必位置应该很高。
云蜓没有弹射座椅,取而代之的是保护能力更强的弹射舱。
降落伞没有完全打开,弹射的逃生舱直接撞进了山体,前半部分卡进了山洞,后半部分则露在外面。
从周围散落的混凝土渣来看,这儿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地质构造,更像是用劣质水泥糊上去的。
根据论坛上其他玩家发的帖子,附近的居民赋予了失落谷神话的色彩,早期还有信仰天空之神的教徒,想必这儿应该就是他们修筑的神殿·····或者其中的某一角。
但落羽总感觉,与其说这里是神殿,倒更像是“盗墓贼”挖的坑洞。
不过100年前的事情也没法考证了。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信徒,只是几个过来捡垃圾的拾荒者,在以讹传讹中被贴上了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标签。
这种巧合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从一堆残骸中爬了出来,落羽找到了放在弹射舱中的求生工具。
一笔5毫米口径的手枪,两个15发弹夹,绷带等基本的医疗用品以及手电筒等工具。
不过遗憾的是,那个副驾驶兄弟终究还是没活下来,挤扁的座椅里面只剩下了
一滩血,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更别说绑在腿上的vm了。
落羽在心中替他默哀了一句,接着便将他那份求生工具也装进了背包,拿着电筒沿着洞穴往下走,试图寻找出口。
宽阔的洞穴不知道通往哪里,墙角的暗红色菌斑倒是看起来分外眼熟。
咽了口唾沫,落羽拔出手枪上膛,左手反握着电筒打出一束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墙壁上的菌斑越来越多了。
眼前出现了一座锈迹斑驳的扶梯。
上方被大块的岩石埋住了,而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黢黑。
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继续前进。
尤其是当他通过一座残破的楼梯走到下方之后,一面墙至少有一半的面积结了红色的斑。
不止如此。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一丝孢子的腐臭味儿。
如落羽所预料的那样,前方出现了啃食者。
然而就在他压低了脚步声,打算走过去把那家伙刀了的时候,那啃食者似乎发现了他。
然后······开口说话了。
“嘿,那是电筒?别拿它对着我,黏菌讨厌发光的东西。”
落雨愣住了,手里的枪差点儿没走火“你会说话!?”
“什么叫我会说话······你的腔调真奇怪,是哪儿的方言吗?”
落羽盯着他后退了一步,挪开了电筒,警觉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唔,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是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人似乎并没有把他的枪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落羽眼中茫然。啥玩意儿?
“记不清楚是···...”
“名字这种东西是给别人用的,太久没有人来过这里,我就给忘了。”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仍旧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来。
落羽盯着他的后脑勺。“你能转过身来吗?”“你确定?”
“嗯······”落羽点了点头。
那人倒也没有矫情,大方地转了过来。
然而在看到这家伙的一瞬,落羽却是整个人都懵了,嘴里忍不住挤出一声卧槽
那张脸--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脸了,就像一根泡了很久的腐木,丑到了狰狞的程度。
朽木般的嘴唇开合着,那人用愉快的声音说的。
“对了,好久没看到活人,看到你之后我又想起来了一点点以前的事情···...”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你可以称我为,白鸽。”
落羽微微愣了一下,隐约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这时候,他恍然想起了之前论坛上,斯斯翻译的那本著作。
眼中写上了一丝难以置信,他目瞪口呆地问道。
“······你是学院的研究员?”白鸽想了一会儿。
“学院······噢,那可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那些书呆子们还在吗?还是说已经泡在沼泽地里发霉了?”
“大概还在吧···...”
虽然只是在这游戏的背景板。
看着那张令人惊悚的脸,落羽忍不住继续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等等,你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
白鸽点了一下头。
兴许是很久没有碰到能交流的活人,他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平凡的老去,像其他老头一样躺进棺材里,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对这座遗迹的好奇。没办法,学院的人都这样,我们很难控制住对遗迹的兴趣······即便我已经离开学院很多年了。”
落羽表情有些微妙。
联盟的首席研究员就是从学院来的,不过那家伙对遗迹的好奇心倒是一般,相比之下对咖啡机更感兴趣。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状态?”那人爽快地坦白道。“共生。”“共生?!”
见落羽瞪大了眼睛,那人笑着说。
“别那么紧张,共生不是寄生,两种生物相互依存,分享彼此的繁荣,拥有而不占有······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很棒吗?”
没等眼前男人回过神来,白鸽看向了他身后那一片漆黑的走廊。
“对了,给你介绍下我的伙伴···嘿,小红,出来给客人打声招呼。”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落羽的后背
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只见一只八尺···
···也可能是九尺高的人形生物。
借着手电筒的余光,他看见了血一样的猩红。
它的五官抽象,嘴和鼻子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看不到一丝缝隙,就像还没有进化出来。
而它的眼睛尤其特殊,是类似于苍蝇的半球形,由无数个六角形结构拼接成,并隐隐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
两根修长的手臂垂在身侧,前端有着喇叭状的开口,就像衣服的袖口,然而却看不到任何手的结构。
至于下肢,就更抽象了。
纤细的腰肢下方是倒锥形的菌毯,像极了丽桑卓的裙摆。
乍一看这玩意儿,倒有点像是上一次浪潮中出现的那个进化体。
不过没那家伙那么狰狞。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从清泉市中心走出来的那个更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而此刻他眼前的这个则更像是海豚。
一根根粗如食指的触须从它身后飘了过来,像海豚的嘴巴一样,围在了他旁边,但并没有靠的很近。
看着那一根根近在咫尺的触须,落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希望狗策划能做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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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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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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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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