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军团还在琢磨着如何从契约奴隶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的时候,文官集团已经参考南方军团的殖民地管理办法,琢磨出了一套“系统性”地将契约奴隶转化成债务奴隶的办法。m.χIùmЬ.CǒM
千万别觉得这是什么邪恶的事情,结合废土的时代背景来看,将人从牲口变成货物绝对能算是一项“善举”了。
布格拉自由邦的穷人们顶多抱怨一下冰箱开门的广告时间太长,虹膜检测装置太过反人类,而婆罗行省的奴隶们恐怕在听到他们的烦恼之后非但不会同情,反而会懵逼的问冰箱和广告是啥,为什么浪费人生中的75秒就不用花钱了?
总之,凯旋城的文官们虽然没有让西帆港的幸存者们用上冰箱,但至少给他们毫无希望的人生开了一扇窗户。
这些文官们先是和狮州的贵族们合作,用一个月50第纳尔的租金租赁贵族们手中的奴隶,接着他们每个月底还会给那些奴隶们额外的50~150第纳尔“奖励”。
能拿到多少,纯粹看工作中的表现。
当然,这笔钱不会塞进那些奴隶的兜里,但会记在他们的账上,等到攒够了钱便可以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赎身。
而等这些奴隶给自己赎了身之后,他们也算是熟练工了,不但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干活的积极性也更高。
军团会继续雇佣他们干活儿,而原来的那笔奖励便是他们每月的工钱。
对于威兰特人而言,他们支付给这些人的工钱并没有变化,反而把每月付给贵族的50第纳尔租金给省了,相当于用更低的成本雇了一批更熟练的劳工。
对于贵族们而言,奴隶干的多少并不影响他们的收入,虽然把熟练工卖掉有些可惜,但一千第纳尔的赎身费也不亏,相当于一次买断了20个月的收入。
而且,他们还可以靠着劳工登记处这个经过包装的劳务中介赚一笔。
唯一亏的只有那些自由民们。
原来他们吃住都在贵族的地产上,而现在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了……
……
西帆港。
和往日挥汗如雨的繁忙不同,今天码头上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的异常。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港口上,将从码头到仓库的一整条路都堵的水泄不通,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压抑的怒火。
他们是最早一批到西帆港的劳工,这座港口的每一块砖都凝聚着他们的血汗,然而这些人不仅仅满足于把那些砖头踩在脚下,还要把他们仅有的那点尊严和希望也踩在脚下。
奥里萨不是第一个死在西帆港的苦力,甚至不是第一个死在工作岗位上的自由民,然而他的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整座港口的自由民们彻底的愤怒了!
他们像驴一样任劳任怨的活着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那张证明他们是自由民的纸券儿吗?
人是一种靠希望为粮食活着的动物,在有希望的时候哪怕吃土都能活着。
“只要勤勤恳恳的干活儿就能获得自由”就像一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萝卜,为了这根萝卜,也为了让自己的家人都能吃到这根萝卜,他们不惜忍受监工的鞭子和唾骂,落下一身的病根,甚至压断自己的脊梁……
然而西帆港的老爷们却一把将那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萝卜扯了下来,将他们仅有的那点希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拿到了又怎样?
有了那张纸就拿捏不了你了吗?
到头来还是一样,西帆港真正的自由人只有那些压根儿就不需要纸券来证明自己的自由人。
不会有人去问威兰特人要那东西,也不会有人去问贵族要那东西,甚至银月湾的牧师和南部海域的商人也不需要,似乎是因为黏共体的某些协议。
奥里萨为自己赎身花了一千第纳尔,为家人们赎身不知花了多少,可能还从威兰特人那儿借了一点。
然而他的死亡补偿却只有可怜的八百第纳尔!
八百!
按照最坏最坏的1:5汇率,甚至连200银币都换不到!
这笔钱既偿还不了债务,也维持不了一家人的开销太久。
他一旦埋进了土里,他的家人要么重蹈他的覆辙,要么走上和他相同的命运。
再要么——
就只能把自己卖了,再去开始下一个绝望的循环。
如果废土上的新风永远吹不来这里,这儿的人们或许能任劳任怨的忍受这一切,甚至于直到进土里的那一刻才恍然清醒,而一瞬间的痛苦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偏偏不巧的是,来自东边的商船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财富和技术。
还有启蒙这一切的思想。
站在这儿的自由民们也许还认不了多少字,但从来自银月湾的牧师那儿,他们已经知道几千公里外有一座名叫巨石城的聚居地和一个名叫波尔的觉醒者。
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可当五十万个幸存者团结起来,连那数百米高的巨壁都会为之颤抖,千米高的大厦都会倾塌!
西帆港的幸存者可不止五十万个,而是足足上百万!
在榜样力量的鼓舞之下,原本那些枪声一响便一哄而散的人们,再一次的团结了起来……
他们已经受够了那些谎言。
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
面对着那越聚越多的人群,纳吉冷汗直冒,但还是鼓足勇气的朝他们吼道。
“你们挤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又皮痒了是吗!”
人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上前挑衅那些威兰特人士兵,仅仅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儿,用眼睛看着他。
被那一双双眼睛看得渗得慌,纳吉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握着鞭子的右手不断颤抖,就像得了肌无力一样根本下不去手。
聚在这儿的少说也有两三万人,数量是前天的十几倍。
这些人不只是自己不工作,还把回头去仓库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如今整个港口就像一直坏了的闹钟,装卸的工作完全停滞了下来。
如果他不能在天黑之前把码头上的那些货全部卸完,威兰特人船主和那些本地的贵族全都会跑来找他麻烦!
一想到那场景,纳吉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求助地看向了旁边的港口警卫。
警卫们也在互相的交头接耳着,似乎在商量着对策。
“要不把这些人先驱散了?”
“可码头还需要他们干活。”
“但他们现在留在这儿也只是碍事儿。”
“可要是没了他们呢?靠那些磨洋工的奴隶忙到明天也弄不完。”
“总督交代我们的工作是保证这里的生产秩序……得想办法让他们回到工作岗位上,而且得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
警卫队队长看了一眼那群劳工们,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之前是他小瞧了这帮家伙,他们虽然胆小如鼠,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足够的狡猾。
在威兰特人的其他殖民地也出现过“自由民”罢工的情况,但那通常都是出现在债务利息与收入完全失衡的情况下,极少发生在契约奴隶向债务奴隶过渡的初级阶段。
这本该是双方的蜜月期。
然而就好像有人告诉了他们,这场骗局接下来会发展到哪一步一样,他们猛然之间从虚幻的美梦中惊醒了。
并且还学会了罢工这个最坏最坏的坏习惯。
他们可以拿着枪把这些人从一个笼子赶进另一个笼子,但却没办法逼着这些人拿出干活的积极性来。
而每当到了这时候,即使是威兰特人也只能权衡利弊地做出一些妥协。
可惜总督回凯旋城过年去了,现在大概还在海上飘着。
警卫队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纳吉的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后者吩咐的口吻说道。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和他们谈谈吧,看怎么能让他们回去干活。”
纳吉连忙回到了人群面前,想捡起平日那作威作福的表情,却死活拿不出恶狠狠的底气,最终只能放低了姿态,苦口婆心地说道。
“伱们光在这儿站着有什么用?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总得给我句话吧!”
在同伴们的支持下,一名劳工站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我们死了一个奥里萨。”
纳吉咬着牙说道。
“我们已经给过了赔偿,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劳动怒道。
“……太少了!八百第纳尔根本不够他的家人在西帆港活下去!”
“那就回乡下——”纳吉刚张开嘴驳斥,便被对方愤怒的打断了。
“少在那儿装傻了,狮州肥沃的土地上盖满了种植园,哪儿有能让她们活下去的土地!”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原本就是在种植园里干活的人。
如果真有的选,他们根本不想来这鬼地方卖力气。
他们有种地的本事,然而无奈根本没有可以种的土地。
“没错!她们根本没有可以回的家!”
“难道让奥里萨的妻女儿子回他原来老爷的种植园吗!”
“那我们是为了什么给自己赎身!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纳吉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吼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让我们养她们一辈子?凭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众人一片哗然,眼神更加愤怒了起来。
“凭什么!”
“就凭奥里萨是在给你们干活的时候死掉的!”
“我们为这港口流过血汗,凭什么这儿没有我们一片地方!”
“没错!我们不只要为奥里萨讨回公道!我们还要讨回自己的公道!”
“干活的工钱必须涨!”
“要么一天至少给我们10第纳尔!要么允许我们自己组织起来承包码头!大家公平的竞争,我们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饭,绝不赖着你们!”
整个码头都是劳工们愤怒的咆哮,就连那些想从人群中挤过去的奴隶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听着那越来越过分的要求,纳吉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帮漫天要价的家伙!
一天10枚第纳尔!
一个月就得300了!相当于以前的最大工资翻了一倍!
搬几只箱子就要这么多钱,他们怎么不去抢!
至于放他们自己组织起来承包码头,那更是万万不可。
这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还有其他更棘手的问题在里面。
无论是威兰特人还是贵族那边都不会答应让这帮下等人组织起来。
他们今天敢要求承包码头,明天就赶要求把那市政厅银行邮局一起承包了!
到时候西帆港还姓谁的名字?难道姓这群老鼠们的名字吗?
纳吉眉头狠狠抽搐了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人群吼道。
“你们疯了吗!你们知道自己提的是什么要求吗?你干脆让我们把这座港口送给你们得了!”
“那你给我们啊!”
站在人群前面的劳工压根没有示弱,更是没打算让步。
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纳吉冷笑了一声说道。
“给你们?你们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会毁掉这里的所有!”
那码头工人死死地瞪着他。
“那就毁了好了,反正这里的所有从来都不属于我们!”
眼看着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站在一旁的威兰特人警卫们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那警卫队长走到了纳吉的旁边,一把将他拉到了一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猪吗?我让你和他们谈条件,把他们哄回到岗位上,可没让你和他们吵架!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眼见威兰特人生气了,纳吉连忙叫苦不迭地解释。
“大,大人,您不懂……您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马上会像蛇一样,顺着您手中的警棍往上爬。”
“我不懂?”那警卫队长冷笑了一声,笑着拍了拍他脑袋,“你去过几个殖民地?才当了几天的工头,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纳吉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地低着头。
“小的不敢……”
那警卫队长鄙夷地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家伙,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嫌弃了。
他不排斥听话的狗,但这条狗好歹得发挥点用处吧?
他在南方军团十几年的警卫,没少和殖民地周边的当地土人打交道。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那些大人物们的博弈之中,但一些基本的共识他还是了解的。
无论是南方军团、文官集团,还是那些当地的土人酋长或者贵族,都更倾向于把奶牛喂肥了再挤奶。
这样对谁都好。
而这帮家伙,就像没见过钱一样,恨不得拿刀把奶牛的脖子割开,跳过挤奶的环节,直接趴在上面喝血。
没那闲工夫等着这家伙自己开窍了,那警卫队队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上调死亡赔偿金的标准,提高他们的工钱,但不能一次都给他们,可以和他们砍砍价……这个你们自己把握。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复工以及别把事情闹大,否则让总督先生知道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一听到这句话,纳吉顿时哭丧着脸,哀求着说道。
“可是大人,我们的利润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给他们涨了工钱,我们还怎么赚啊……”
“你特么别当老子不知道!”
见这家伙还在自作聪明的把自己当傻子耍,那警卫队长顿时忍不住喷了,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们是按货物的重量收钱!你们发给他们的工钱连你们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们就是拿出了十分之一又会怎么样?你们在这浪费的这些时间和金钱已经远远不止这个数了!还用我教你们怎么做生意吗?”
看着被骂的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工头,警卫队长叹了口气,换上缓和的语气说道。
“……对自己的同胞稍微好一点,别把他们逼得太紧,别总想着赢走最后一枚第纳尔,否则对谁都不好。”
“是……”
纳吉不情不愿地这么应了一声,虽然他心里压根儿不觉得这帮蛇鼠虫鸟是他的同胞。
他好歹也是狮族人。
就算不是贵族,也比这帮家伙高贵多了。
在警卫队长的催促下,他不得不再一次回到了人群的面前。
“……感谢仁慈的总督大人吧!我们可以给你们涨工钱!不过你们也别太过分,一天八枚第纳尔如何?一个月可就是240枚!妈的,我都羡慕你们的工钱了,干5个月都能买个小老婆了!”
听到工钱涨到了一天八枚金币,原本愤怒的人群渐渐出现了一丝分化,一些人的眼中重新流露出了对生活的期望。
就如纳吉说的那样,一个月240枚第纳尔可不少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好收买。
仍旧有不少人一脸义愤填膺地瞪着那个被推到台前的工头。
“那奥里萨呢?”
纳吉咬了咬牙,想到反正大把的钱都撒出去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儿了,于是心一横说道。
“劳工登记处会额外再给他的家人3000第纳尔……不过这笔钱不是赔偿,是完全出于善意和仁慈的捐赠!不能让为西帆港付出过血汗的人心寒,他的家人应该得到西帆港的赡养!”
3000第纳尔已经不错了!
即便是按涨了之后的工钱算,那也是一年的工资了!
众人的眼中终于多了些期盼的光芒,没想到这些贵族们也是有好人的,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称赞地拍了拍手。
这一次就连原本还义愤填膺着的那些人也渐渐出现了一丝分歧,只剩下一小撮人还在怒目而视着。
看着已经动摇的人群,纳吉用安抚的语气继续说道。
“好了,都散了吧,如果你们还想拿到今天的工钱,那就赶紧回去干活儿,还是说你们指望金币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人群渐渐的散了开来,纳吉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想到那花出去的钱,心中还是一阵肉痛。
希望老爷不要怪罪……
如果怪罪下来,他也只能把威兰特人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就说他本来是坚守了底线的,是那群威兰特人警卫逼着他涨工钱的。
见到闹事的人们都回去干活了,在港口前列队的威兰特人警卫也解散了队伍,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马上就是年关,年关之后又是诞辰日,他们其实也都没什么心思干活儿,更不想给自己找事情,一个个思绪早就飘回了家里。
警卫队长回了警局,先是用专线给永夜港那边发了一封【危机解除】的电报,随后才把事情的经过和总督办公室的秘书汇报了一遍。
胡耶总督回了凯旋城,带走了总督府一半的卫队,麦克伦将军等一众教官们前段时间也去了永夜港搭船,西帆港的军队只剩下了港口警卫队和本地人编成的城防军,守备力量前所未有的空虚。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总督府能从南方兵团那边借一队人手过来。
哪怕是仆从军也好。
然而麻烦之处在于,现在整条航线上一艘船都没有,能动用的船只都被文官集团派去了东边,想把人调过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而另一边,总算平了事儿的纳吉回了劳工登记处,港口的情况以及涨工钱的事儿和几个大股东一一做了汇报。
挨了一顿臭骂了他还没歇口气,便又看见自己的手下火急火燎地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喊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
屁股还没把椅子捂热,纳吉只感觉心脏一咯噔,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
“又出什么事儿了?我不是给他们涨工钱了吗!?”
他的手下急得脸色苍白,语速匆匆地说道。
“这,这次不是码头那边,是钢铁厂那边……还有水泥厂。工厂里的劳工们一听说码头涨了工钱,一个二个都不干活了,也嚷嚷着要涨工钱。”
一听到这话,纳吉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破口大骂道。
“这帮贪婪的秃鹫!”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那些威兰特人太不了解婆罗行省的情况了,那些泥腿子们是不能惯着的,他们的日子一旦舒坦了就会整这些幺蛾子。
等到工厂那边的工钱涨起来了,码头的工人们只怕又会吵吵嚷嚷,说些什么搬运货物的活儿更累,怎么能和钢铁厂的人一个工钱。
一来二去他们也别赚钱了,干脆把港口的厂子都关了得了!
纳吉急得额头冒汗,站在一旁的劳工处主任却皱着眉头,低声的嘟囔着。
“这事儿我总琢磨着不对像有人在煽风点火。”
纳吉整个人一激灵。
“你是说联盟?”
那主任摇摇头。
“那也不像,八竿子打不着边。”
联盟的商船也是会来这边买钢铁和水泥的,金加仑港和薯条港对建材的需求都不小,还有正在重建的南部海域以及海涯行省等等。
把西帆港弄得一团糟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处,顶多是让军团和帝国头疼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跑来报信的下人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出声说道。
“对了,我听说带头闹事的几个好像都是银月教会的教徒!还有刚才吵闹声音最大的几个!”
纳吉一听顿时火了,破口大骂道。
“那帮神棍儿疯了吗!”
劳工登记处的主任眼神微微闪烁,若有所思地说道。
“银月教派的教义中有互帮互助这一信条,这事儿之所以闹这么大……搞不好还真和他们有关系。”
那下人连忙继续说道。
“是吧!我总觉得那帮神棍不是什么好人,对了,听说那个奥里萨就是银月教派的信徒,这次带头起哄的那几个经常和他一起做礼拜。”
纳吉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眼缝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搞了半天是因为这个……”
这事儿确实是他疏忽了。
他差点忘了,教会也是一种组织。
更不要说这个银月教派还不老实,不仅教那些信徒们识字,还办了个什么报纸。
仿佛抓住了问题的根源,他立刻在心中琢磨了起来。
“……得想法子把那个教会给除掉。”
那主任听过之后却摇了摇头。
“这事儿不好办……我们动不了银月湾的人,他们是驼峰王国的居民,受黏共体相关条约的保护。我们要是没个理由就对他们动手,难说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纳吉忽然阴恻恻地笑了笑,在俩人诧异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西帆港的居民们自己把当神棍儿赶走的,这总不能赖到我们头上吧?”
……
钢铁厂的订单虽然也不少,但活儿毕竟没有港口那么紧迫。
赶在港口的威兰特人老爷们养的警卫出手之前,纳吉便带着从劳工处借来的百来个奴隶们,成立了一支“长棍队”,不但许诺他们自由和第纳尔的奖励,还许诺日后不会亏待他们。
这些奴隶们一听说有钱拿,而且还能得到老爷的重用,二话不说便拎着棍棒,把那群聚在一起不干活的工人们打散了。
看着那些抱头鼠窜的乌合之众们,纳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扬眉吐气的狞笑。
不干就不干!
大不了钢铁厂关门两天,看谁先饿死!
有了港口的教训,他明白这事儿一定犹豫不得,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该出手的时候一定得果断。
先出手一定好过后下手!
哪怕死点人,也总好过闹到威兰特人老爷们那儿被各打一棒。
摆平了钢铁厂的麻烦之后,纳吉又如法炮制地带着人去了水泥厂,指挥着那些效忠于他的棍棒,把闹事的人也给教训了一顿。
在他一番雷厉风行地折腾下,堆满火药桶的西帆港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却又仿佛在那无止境的贪婪中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三天的时间,在码头工人的卖力搬运下,堵在港口的货船终于全部卸完了货,码头上也总算空荡了起来。
轻装上阵的商队们纷纷拿着总督府的授权信函,杀向了那片传说中的梦想之地——位于遥远东方的海涯行省!
而与此同时,被那群搬运工们逼得焦头烂额的纳吉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总算能腾出手来做一些事了。
无论是那些罢工的劳工们,还是教唆那些劳工好吃懒做的银月教派……
他发誓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西帆港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
而与此同时最先从西帆港出发前往死亡海岸的商队,也终于陆陆续续的抵达了他们梦乡中的那片海岸。
在海上飘了整整十一天,望着出现在海岸线的港口,站在甲板上的亚尔曼脸上终于露出激动的表情。
是港口!
他们终于到了!
东方军团最近的一支部队就驻扎在距离海岸线一百公里的海北市,只要把总督府开具的信函拿给那些人,他们就能拿到那些论斤卖的军火!
“快!把船靠过去!”
亚尔曼一边朝身后的船员喊着,一边兴冲冲地掏出了望远镜。
然而就在他把望远镜掏出来并望向海岸线的一瞬间,却是整个人都傻了眼。
只见一辆辆漆黑色的战车整齐地停在集装箱边上,等待着专业的悬吊设备将它们装船。
那一辆辆的型号——
咋看着这么眼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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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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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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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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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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