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荣纪元诞生的一切人造之物,与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都不值一提。
而即便穷尽短暂的一生,旧日的学者都未能完全破解造物主藏在这具有机体中的全部秘密。
这台“机器”几乎是万能的。
虽然他尚未解决的问题永远比已经解决的问题更多,但在时间的面前,一切已知的问题似乎最终都是有解的。
不过,这台机器到底不是为了某个单一的目的而设计,因此具体到特定的领域必然会存在他的极限。
而想要突破这一界限——
就必须舍弃身为人的身份。
从复活点苏醒的那一刻,午夜杀鸡便决定了。
为了变得更强——
他不做人了!
至少这条命不做了!
……
“你想好了?一旦走上了这条路,沉重的枷锁将伴随你一生,而你将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嘎嘎嘎。”
巨石军工大厦。
义体改造实验室。
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伊伯斯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虽然他可以笑的更和蔼可亲一点儿,但他并不是很想那么做。
而旁边的工程师和医生们对自家老板的恶趣味早就习以为常,已经见怪不怪了。
锯子、扳手、榔头以及悬挂在手术台上方的无数根柔性机械臂和各种刀头等等,所有施工工具已经准备完毕。
只要客户在摄像机的镜头前面点个脑袋,立下这最后的生死状,他们立刻就可以开始在这家伙的身上大刀阔斧的施工。
然而让伊伯斯略微失望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那句话而露出惧怕或者忐忑的表情。
那声干脆的回答,就仿佛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個人压根儿就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似的。
“搞快点!别磨蹭了。”
看着这个反而催促起来的家伙,伊伯斯略微错愕,随即笑着说道。
“如你所愿。”
说罢,他招了招手。
等候在一旁的医生和工程师们也不废话,立刻操起设备开始干活儿。
趴在手术台上的午夜杀鸡倒也干脆,眼睛一闭,根本不看那血腥的画面,直接下线干别的去了。
人的骨骼决定了人的基本框架,也决定了人的上限。
即便强大的觉醒者在某一领域的素质远超常人,但也不会脱离人的范畴成为怪物。
因此,巨石军工首先要做的便是为他替换整段脊椎、以及腿、手臂等各个部位的骨骼,用钛合金取代了钙盐,用纯粹的电控单元取代复杂的生物电信号和化学信号的交换。
再然后,众施工人员们用一张张10mm厚的特种预制钢板,取代了他原先的有机质皮肤,并用复杂且牢靠的电机和动力单元,为他填充了这具庞大了不止一圈的躯壳。
手术室里一阵叮叮咣咣。
一会儿是锯骨头的声音,一会儿是敲打金属,一会儿又是电弧焊的呲呲嗡鸣,血浆飞的到处都是,地上还落着烤焦的炭渣。
这儿简直不像手术室,更像是某个工作车间。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电火花的闪烁之下,一台近三米高、魁梧奇伟的“金属巨人”逐渐成型。
他的左臂贴合着一把一米长的链锯,可以与前端的机械手进行替换,而右臂则是一根19mm口径的XB-1“咆哮者”爆弹枪同款枪管,和那一米长的链锯一样可折叠、也可与小臂前端的机械手替换。
可作为重步枪发射破甲弹,也可作为支援装备,发射同口径的空爆榴弹。
至于装甲的动力源,则是全重三公斤的金属氢电池,续航时间高达一个星期。
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便是一台行走的伐木机+自行无后坐力炮,并且还悬挂有厚度达30mm的前装甲。
其头盔是最硬的部位。
毕竟那儿是整个身体仅剩下血肉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整套装甲信息处理的中枢,自然得重点防护。
如果可以的话,午夜杀鸡其实还打算给自己胸口装两个火箭炮的。
但很遗憾,这套装甲并不是他订购的,而是巨石军工新弄出来的实验品。身为“小白鼠”的他,只有选择要不要穿上这件白嫖装备的权力,并没有DIY的权力。
整套装甲完全由巨石军工的产品研发部设计,该项目的名称为“动力战士”计划。
顾名思义,便是将可穿戴式的动力装甲,直接替换掉人身上多余的累赘,由此而制作由人来驱动的自行装甲。
在这样的设计下,即使被打穿了心脏也能活着,因为根本没有心脏这种东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结构简单的血泵。消化系统也被完全省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输入营养液的进料口,和一个排出代谢物的废料口。
随着改造进度的推进,这套名为“动力战士”的武器系统,已经彻底成为了午夜杀鸡身体的一部分。
站在手术台旁边围观的伊伯斯,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构想的杰作渐渐成型。
这是他在看过了丛林兵团的战斗录像之后产生的脑洞。
那些绿皮肤的家伙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竟然把自己改造成半肉半机械的铁疙瘩。
在他看来这个脑洞简直太棒了!
值得在有机体的社会中大力推广!
如果巨石城的居民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和追求,巨石军工早就成为世界第一的军工企业了!
然而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对于用机械义体替换身上的零件都很排斥,反而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仿生学义体更受欢迎。
大多数佣兵也是只有在不得不安装义体的时候,会给自己谨慎地装上那么一两个。
不过所幸的是,在联盟这地方永远不缺有着高级趣味和追求的好人。
他们与常人的观念截然不同,甚至于在寻常人的眼中达到了离经叛道的程度,对各种奇葩的机械义体接受程度更是极高,不管什么莫名其妙的零件都敢往身上装。
有着这么一群可爱的人们支持,掌握着更专业设备、并且有着丰富战斗义体设计经验的巨石军工,没理由不能弄个更牛逼的出来!
伊伯斯对此充满了信心。
他的“动力战士”计划,将在传统的“动力装甲”概念上推陈出新,彻底地将人与武器合二为一!
这将是前所未有的!
当然,因为很多仿生学零件过于缺乏且昂贵,他的设计思路甚至比那些变种人身上的义体更加简单粗暴,直接用机器结构代替了一些原本需要安装仿生学器官的部分。
而动力源方面,由于核燃料缺乏,即便联盟有能够制作聚变电池的黑箱,他也只能暂时用化学电池代替。
不过纵使有着多如牛毛的不便,仍然影响不了这台战争机器的强大。
这套装备简直是为丛林兵团量身打造的!
然而和一脸欣赏加陶醉的伊伯斯不同的是,站在手术台旁边的主刀医生却是一脸头皮发麻。
尤其是看到丢弃在脚边塑料桶里的肠子和碎肉,他忍不住咂了咂舌头。
“……这家伙八成是疯了。”
“自信一点儿,把八成改成十成就对了,”擦去了平板终端上的血迹,一名戴着安全帽的工程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凡脑子正常一点,谁会把自己改成这模样。”
不用怀疑。
要是哪天他把自己改成了这样,恐怕等不到第二天他的老婆就得和他闹离婚了。
没人会愿意和个怪物生活在一起,变成了这副模样基本等于舍弃了身为人的一切属性。
说到底为什么要追求力量追求到这份上。
做个人不好吗?
“那些住在避难所里的家伙都是怪胎吗?”
“管他的,递把锯子给我。”
“给。”
当然,除了和他有着类似想法的家伙之外,也有朝着手术台上那台铁疙瘩投去敬佩视线的人。
为了追求能与废土上众多邪恶对抗的极致力量而放弃做人,这些家伙是真正的勇士!
操作着工具的工程师,满怀敬意地为他装上了那象征身份的19mm枪管,并拧紧了最后一颗螺丝。
一具造价高达50万的动力战士,就这样完成了!
午夜杀鸡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
伊伯斯盯着这具完美的钢铁躯壳欣赏了一会儿,当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的时候,忽然轻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
这张脸……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时,躺在手术台上的午夜杀鸡晃了晃脑袋,从睡梦中醒来,接着便一把从手术台上坐起。
旁边的医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先生,你现在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虽然我们给你使用了加速伤口愈合的组织修复液,但你还是悠着点儿比较好。”
听到这好心的提醒,午夜杀鸡憨厚一笑,抬起硕大的胳膊,用那还不熟练的机械手摸了摸后脑勺。
“没事儿,我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力量系玩家的恢复速度虽然比不上体质系,但和其他几个系比起来还算的上出类拔萃。
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得不能再好!
恨不得立刻就去附近的城区里,找几只爬行者练练。
不对——
以他现在这身装备,找爬行者练手纯粹是浪费,要找也得找暴君或者腐朽骑士这类进化体。
要不怎么体现这套装备的战斗力?
看着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的午夜杀鸡,伊伯斯收起了先前的狐疑,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说道。
“你的恢复速度确实异于常人,一般来讲就算完全恢复了,术后的幻痛和不适感也会持续个三四天左右……总之感觉如何?”
用拳头敲了敲胸甲,听着那清脆的闷响,午夜杀鸡咧了下嘴角。
“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甚至能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伊伯斯闻言咳嗽了一声,赶紧嘱咐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么做……再怎么说这也是价值五十万的装备,要是没上战场就意外身亡,我就没法回收宝贵的实验数据了。”
午夜杀鸡笑着说道。
“放心,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拧自己的脑袋玩。”
说罢,他向门外走去。xiumb.com
一旁的医生见他这就要走了,连忙叫住了他。
“等一下,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排异反应,我建议你留在这里观察几个小时再走。”
任何异体组织进入有免疫活性的宿主都不可避免地会发生轻重程度不同的排异反应。
虽然这在技术上是可以消除的,但他们从来没有给哪个客户一次性植入这么多义体。
午夜杀鸡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如果有不得劲儿的地方我再回来看看就好了,我这边接到了一条任务,现在得出发了。”
“任务??”
医生愣了下,诧异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怪物。
午夜杀鸡爽朗一笑,点头说道。
“嗯,挺巧的,刚好来活儿了。”
他下线的那会儿正浏览着官网,忽然看到了任务栏跳出的弹窗,按捺不住心痒痒的他立刻回到了线上。
很巧的是,他上来的时候,手术台旁边的NPC刚好给他的“动力战士”系统拧上最后一颗螺丝。
这手术几乎是踩着点完成的!
“可是……”
那医生的表情还有些犹豫,明显还想再劝说一下,但一旁的伊伯斯却制止了他。
“让他去吧。”
看着转身向电梯走去的小伙子,伊伯斯的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这么积极的孩子,你居然忍心给他的热情泼冷水……啧啧,真是没有人性。”
医生回过头,目瞪口呆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没有人性可还行……
到底是谁没有人性?
顿了顿,伊伯斯用愉快的语气继续说道。
“况且,我也想早点儿看到这款装备的实战数据,好改进下一个版本。”
他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能加入联盟真是太棒了!
……
松果木农庄。
冬日的阳光并不强烈,甚至有些寒冷,照在人脸上冰冰凉凉,就像泡在冷水里一样。
浑浑噩噩的表情印在这座聚居地的每一张脸上。
人们互相看向彼此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就好像在看一头野兽,生怕他下一秒会突然会发狂……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像松果木农庄这种庞大的聚居地,生活在这儿的农奴是能够算是自由人的。他们并没有戴着镣铐干活儿,只是被和土地绑在了一起,不得擅自离开脚下的土地而已。
他们是奴隶,但也不完全是,一天工作的时间是15小时而不是24小时。他们有自己的财产,但并不完全拥有,只有使用“主人准许他使用的那一部分”的权力。
在这儿的一般家庭,通常会有一间木制的屋子,几个孩子,一小片可耕种的土地或者说“份地”,以及几颗果树。
份地种出来的粮食是主要自己吃,而除了耕种自己的土地之外,他们还需要耕种农场主的田。
而如果要使用农场主的磨坊、机器、化肥等等生产工具,或者废土客偶尔带来的高产种子,则需要额外交一笔税。
由于这儿没有货币,税的种类通常也不固定,有时候是三只小鸡十五只鸡蛋,有时候两罐果酱,通常会在年初的时候公布。
这是种地的。
而如果是开旅馆的,造纸浆做家具的,或者其他手工业者,需要供奉的产品便会变成其他东西。
榔头是这儿的农奴,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种农奴。
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了点,但放在松果木农庄却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的邻居还有个叫板凳的小伙子,只可惜昨天晚上被自己婆娘啃掉了半张脸,人已经去了。
昨晚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他只记得睡得很早,一觉醒来不躺在床上,而是和很多人一起站在街上。
当时可把他吓得半死,还以为是圣子降下的神迹,连忙跪在地上向圣子祈祷……
直到后来联盟用广播通报了夜里发生的事情,看到一具具尸体被抬出了聚居地掩埋,他才逐渐想起了那段模糊的记忆,并且意识到自己以及别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真是一场噩梦。
他只庆幸,还好他和他的家人们都还活着,虽然疯了但没有吃人,也没有被人杀死。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去邻居家看了一眼,发现那个疯女人已经上吊死了,只剩下了个缩在襁褓里的孩子在那儿咿咿呀呀的哭着。
也许是母亲的本能,也许是丈夫的尸体让她啃了有够久的,总之她没有把孩子也吃掉。
榔头实在于心不忍,便将那可怜的孩子抱回了自己家里,并给他取了个和他老爹有一样潦草的名字。
从今往后,板凳便从一个二十一二的小伙儿,变成了个半大点儿的孩子。
一会儿他还得和管事儿的说一声。
相信那位大人会理解他的,把那个孩子算作是他的名下。而这样一来,他今年冬天便能少交一点儿口粮。
为了转换心情,走到屋外的榔头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那散不去的血腥味儿,却让他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按照规矩,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带着农具赶到牛棚,等待管事儿的监工安排今天的工作。
跑着穿过几条泥巴路,他气喘吁吁地拨开栅栏进了门,总算赶在迟到之前到了牛棚。
破烂的木棚子底下站了好些人。
见人都快到齐了,榔头心中便是一慌,想着八成是得吃鞭子了,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而这时他却惊讶的瞧见,平日守在门口的那监工不见了。
稀奇!
今儿个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走进了那棚子里,榔头很快发现自己高兴的似乎有些太早了,那监工并不是没有来,而是和几个管家手底下的仆人站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他畏畏缩缩地走了过去。
“大人……”
他正想把板凳一家的事儿说清楚,打听下年底能不能少交些口粮,却被那监工不耐烦地赶去了一边。
“滚,老子没空理你。”
看都懒得看榔头一眼,他用眼神警告这泥腿子滚远点,然后便继续和那几个仆人继续小声议论起来。
“罗飞辉千夫长好像也死了……”
“他不是有个弟弟吗?”
“他弟就是个百夫长,能顶什么用!”
“难办啊,就他看上去最有想法。”
“其他几个军官呢?他们什么想法?”
“难说啊……”
隐约中听见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榔头的脸上浮起茫然的表情。
他们在说什么?
而最让他感到不安的,还不是他们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而是他们肆无忌惮地站在这儿说着。
这座聚居地似乎要变天了……
融入不了那个圈子,榔头只能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和那三五成群站着的农夫们站在了一起。
或许是见那些监工都在肆无忌惮地议论老爷一家,这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家伙也大胆了起来。
“老爷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呵,如果不是他要种那些果子,从南边请来了那帮念经的神棍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就是!种卡姆果不好吗?”
“老爷也是没办法,卡姆果不是卖不出价钱了么,北边的工厂主们今年不知怎么不收那东西了。”
“哎!”
众人越说越叹气,面对彼此发着愁,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倒不完全是在忧虑着前途未卜的未来,更多的是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怪谁了。
是啊。
到底得怪谁呢?
该怪河谷行省的工厂主们不照顾他们生意,还是该怪落霞行省的农场抢了他们的生意?亦或者是老爷身边讲谗言的小人,或者老爷自己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糊涂了。
当然,联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他们偷偷溜进来刺激到了那群神棍儿,那些人怎么也不至于突然干这么极端的事情。
松果木农庄可是锦河市最大的聚居地,牺牲了这座聚居地对教会有任何好处吗?
他们早就加入火炬教会了,把一切都献给了至高无上的圣子,那些人没道理还要来害他们。
毕竟这在道理上完全讲不通。
牧羊人偶尔会从羊圈里牵一头出去杀掉,但没哪个疯子会一次性把所有的羊都宰了。
这根本没好处!
看着众人摇头叹气,榔头忍不住说道。
“你们都在说什么……老爷不是还有个女儿活下来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
一个满脸皱纹的男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说道。
“她才八岁。”
“那又怎么样?就算才八岁……她也流着老爷的血,也是这座农场的继承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管管我们吧。”说这话的时候,榔头的心中其实是怀有那么一点儿私心的。
老爷不好骗,而且铁石心肠,但孩子应该是很好骗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肯定心软了。
如果真让那位小姐来当农场主,往后的日子说不得能轻松点儿。反正他也就是一个种地的,给谁种不是种呢?
一旁的农夫附和了一声。
“确实得有人来管管。”
虽然他可不认为一个八岁的孩子能管的来什么,但他认同这家伙的后半句话,确实得有人管管才行。
其他农夫也纷纷点头认同。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错!这个样子下去可不行,确实得有人管管!”
说着的时候,那个监工走了过来。
众人见到那张脸,纷纷害怕地散开,却没想到那个平日凶神恶煞的男人,这会儿却是一脸和煦的笑容。
榔头是最诧异的。
因为就在几分钟前,他才被监工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恶犬一般的眼神……
可把他的魂都快吓没了。
并没有在意众人害怕的表情,那监工面带笑容地继续说道。
“不管是尊敬的小姐,还是哪位千夫长大人,或者管家手下的某位能人……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才行。”
看着窃窃私语乃至频频点头附和的众人,那监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虽然这笑容的背后多少有点儿嘲讽的意味儿在里面。
这些家伙简直是天生的牲口,就像羊圈里的绵羊。就算把他们牵到了外面,也根本走不远。
这农庄的天都变了,这帮家伙还在想着今天做什么活儿,明天能不能少交点儿口粮。
果然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
而他就不一样了。
别人看见的是天塌下来了,而他看见的却是成为人上人的希望。
看着那监工脸上的笑容,榔头忽然一阵不寒而栗。
让他不寒而栗的倒不是那夹在笑容中的冷冽,他也没那个水平看出些什么,而是几个小时前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这家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那监工根本没有看他,而是用那洪亮的嗓门继续说道。
“现在正是未来的农场主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庄园的门口请愿,谁愿意出来主持大局,我们就支持谁。”
“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若是能在未来的老爷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那边,凭着这份功劳搞不好他甚至能当上农场的管家,从此一步登天!
不过他到底留了个心眼,很机灵的用了未来的农场主这个词,这样即便一会儿押错了宝,也能及时不落话柄地改口。
万一呢?
万一军官们达成一致,决定支持那位年幼的小姐,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到是没有他那么多心思,只是单纯的惶恐。
这农场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管家的命令让他们去庄园里帮工,否则他们是不被允许靠近老爷庄园附近的。
而且,种地才是他们的活儿。
没干完活儿还到处乱跑,那可不是挨几鞭子就能揭过的事儿,搞不好得挨枪子儿。
看出了那一双双眼睛中的顾虑,那监工微笑着继续说道。
“放心,今天是个例外!我可以保证,就算今天没有做农活儿,也绝对不会有人惩罚你们!”
听到这句话,众人总算放下了顾虑,纷纷群情激动地附和,彻底站在了监工的这一边。
在监工的号召下,众人拎着农具朝着庄园的方向前进,榔头虽然不想掺和,只想去干农活儿,但见大家都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噩梦,还算宽敞的街道上都没什么人,更没遇到巡逻盘查的士兵。
不过到了庄园门口,那监工却傻眼了,只见那扇气派的大门前早已人山人海,而且什么样的人都有。
很显然,有投机取巧想法的人不只他一个人,而且大家都很凑巧地想到了一块去。
可唯独不巧的是,恰好缺了那个最关键的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
压根儿就没有人在这儿争夺农场主的位置。
他既没有看见那几位手握重权的军官,也没有看见那位年仅八岁的小姐,或者老爷那位心腹管家。
只有几个联盟的士兵站在门口。
看着街上越聚越多的人群,站在门口的戒烟也是一阵头大。
联盟的近卫兵团已经把农场里的几个军官给控制住了,那些家伙在见识了心灵干涉装置的威力之后都很配合,却没想到最不太可能闹起来的农奴们竟然闹腾了起来。
杀人之匕心虚地看了一眼戒烟。
“他们到底想干啥啊……”
这些人就干站着,也不说话。
戒烟咽了口唾沫。
“我哪知道……”
刚才他们接到陆军指挥部的情报,听说变种人的部队正在来这儿的路上,不过具体从哪个方向过来就不清楚了。
管理者让他们务必多加小心,一定要保护好位于别馆中的那台心灵干涉装置装置。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没空管这些家伙。
这样干瞪眼也不是办法,戒烟清了清嗓子,用不太标准的人联语高声喊道。
“松果木农庄的朋友们,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人群中一阵骚动。
过了片刻,一人鼓起勇气喊了声。
“我们想知道……新的农场主是谁,还有管家在哪儿,总得有人安排今天的活儿。”
很快有人应和了一声,众人也跟着频频点头。
“没错!”
“麻烦您……帮我们把老爷喊来一下吧。”
嗐!
就这事儿啊!
戒烟闻言一笑,想也不想便答道。
“放心,以后这里没有农场主了!”
“你们被解放了,种的粮食都是自己的,回家去吧!”
逼装完了,戒烟正等着人们欢呼,却没想到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算平静的现场瞬间炸了锅。
听闻这儿没有农场主了,站在人群中的榔头心中一阵慌张,刚要开口说话,旁边那监工便脸色大变,先他一步失声叫道。
“那怎么行!”
——
(再次感谢静静兄弟的白银盟!万分惭愧,昨天还请假了……实在对不住。T.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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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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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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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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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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