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
老同事?
周拯听到月无双的传声时,直接怔住了,随后就是道心一紧。
何仙姑也来了?
不是!
最近这是搞什么鬼,燕儿姐的事他还没搞定,何仙姑又来了?何仙姑跟百花仙子差不多一个路数的?一個前世情缘就够了啊!两个也没什么辨识度啊!
自己还修什么道,早日以腰证道算了!
剃度吧,没救了,早剃早轻松。
周拯双眼有些直愣,整个人都有点魂游物外之感。
“班长?”
来通风报信的月无双当面传声:“怎么了呀?”
此地阵法让感知变慢,唯有特殊传声之法才可如意交流。
周拯传声问:“无双,班长平时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呀,”月无双笑眯眯地道了句,“班长你想让我帮你撒谎?还是想让我帮你打探情报?”
“那位何仙姑……你见到了吗?”
“唉呀妈呀!可漂亮了!”
月无双不自觉冒出了寅虎神将的口音:
“好家伙,天庭女仙果然是我们这些凡人女子不能比的,就跟传闻中的一样,提着一朵荷花,整个人白到发光。
“还有一点唷。”
“什么?”周拯怎么在这家伙脸上,看到了满满的‘乐子’感。
月无双笑道:
“蓝采和是个中年大叔,提着一只花篮,衣服破破烂烂,虽然看着挺有味道的,但本身并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而且何仙姑与他离着是最远的,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超越义兄义妹的关系。
“班长,您前世情缘质量真的高!何仙姑眼睛都哭肿了,还有点魂不守舍的。”
周拯:……
他确定了,眼前这妹子就是在找乐子!
怎么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呢?
“那什么,”周拯正色道,“你就说我在闭关,暂时不方便见客,有什么私事找敖莹,有什么公事请直接找紫薇大帝。”
“哈?”月无双眨了眨眼。
周拯挤了个微笑,随后光速闭眼、身周环绕起了层层道韵。
月无双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这……
罢了,班长确实对自己不错,如果不是班长,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宗门天才的水平,几百辈子也搞不到老君的大道感悟。
为了纯阳剑仙的荣耀,也为了莹莹这个好姐妹,她月无双拼了!
深吸了口气,月无双转身飞出山水画中,落地刚站稳,就感受到了满屋汇聚而来的目光。
她道心微微荡漾,尤其是看到前方那两位坦胸露乳却颇有威严的老仙人,开口就是一句:
“班长说他正处于悟道的关键时刻……呃。
“不是班长说的,就是他在悟道,身周好多莲花……嗯,就是这样……”
啊,搞砸了。
月无双禁不住抬手扶额,角落中的肖笙与李智勇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
灵沁儿从旁跳了出来,拉着月无双跑去楼梯处。
别墅一楼顿时安静了下去。
洞灵真人扫了扫拂尘,打量着在各处或站或坐、端着柠檬茶的八仙之六,并没开口。
吧台后,冰柠若有所思,清冷的目光停留在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背影。
这背影一眼看去就让人感觉十分柔弱。
束成了云鬓的长发,身上那里三层外三层、薄如蝉翼的轻纱仙裙,无不彰显着她为了今日相见花费了多少心思。
不过,冰柠此刻并没有泛起什么同情心,而是开口道了句:
“既已转世,便非前人。
“他现在叫周拯,你们要见吕洞宾,他自是不愿意出来的。”
屋内众仙面色颇为复杂。
坐在窗边的三藏姐姐轻念佛号;
楼梯口的叶燕儿目中满是好奇,且目光不断在那何仙姑身上打量。
“唉,”何仙姑慢慢起身,低头走向门口,“诸位道友,我先回吧。”
“妹子你干啥去!”
那穿着开怀道袍的汉钟离皱眉道:“你走什么?且回来坐着!今日我们来都来了,见他一面又能怎么?”
拄着铁拐的铁拐李笑道:
“冰仙子说的不错,咱们有些唐突了,这里并无吕纯阳,只有周拯,劳烦各位再走一趟,就说旧天庭的老散仙求见。”
那穿着破烂蓝衫的蓝采和微微颔首,穿着大红朝服的曹国舅捻须沉吟,提着一支玉质洞箫的韩湘子笑而不语,还在门外找地方栓驴的张果老抬头张望。
这要现在就走,他驴不栓也罢啊。
“汪!”
啸月跳了出来:“各位稍等,我去看看能不能喊醒修行中的帝君。”
铁拐李笑呵呵地道:“有劳啸月将军了。”
“您客气,您客气。”
小灰狗人立而起拱拱前爪,转身跳入了山水画。
“唉。”
那人比花娇的何仙姑再次坐回了沙发中,面容有些憔悴,身形也有些消瘦,坐立不安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啸月也跳了出来,笑道:
“各位莫要怪罪,帝君大人真的在修行,而且已经到了成仙前的关键时刻,总不能因为咱们想见一面,就影响帝君大人铸道基吧。
“其实吧,有些事勉强不得,帝君对前世的伴道兄弟十分的敬重,我可以替帝君这一世的人品打包票,帝君绝不是那种自视甚高、托大虚荣之人,绝对很谦逊。
“各位不如去前军大营等候几日,帝君突破应该也不会太久。”
听闻啸月之言,满屋人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何仙姑轻声低喃:“相见纷扰,不如不见,他是这般意思吗?”
“这个,”啸月再次拱拱前爪,转身离开。
汉钟离与铁拐李对视一眼,也只得苦笑。
啸月这家伙,直接搬出了帝君的名号,他们想闯进去都是不行了。
就知道这天狗跟他们不是一边的!
洞灵真人甩了甩拂尘,温声道:“各位道友,不若贫道进去请一请帝君?”
“罢了罢了,”铁拐李笑道,“帝君不想见我们,自然有不想见的理由,我们这就离去便是。”
刚拴上驴的张果老闻言不由皱眉。
那自己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是一个堪比倒骑驴或者正骑驴的修行难题。
屋内。
“劳烦真人了,”何仙姑轻叹了声,“若他不愿意见我,还请给我一封书信,我今后只以兄长称呼,前世的种种烟云过去就是了,本就没什么的。”
洞灵真人含笑点头,迈开老道步,化作青虹光,身形遁入山水画中。
得亏这位真人收着了仙力,不然真怕山水画的本体——托塔李天王的老塔承受不住。wWW.ΧìǔΜЬ.CǒΜ
仙光闪烁,洞灵真人出现在了第三层。
这老道看着身周伴着种种仙光的周拯,笑着凑了上去,轻唤了声:“帝君……帝君,是贫道呀。”
周拯睁开左眼,散去身周异景,动作有些缓慢地讪笑了声。
“让前辈看笑话了。”
“哎,这算啥,只能说帝君比以前成熟了。”
洞灵真人抬手布置了几层道韵,随手镇压了此地的阵法,走到周拯身旁,取了个蒲团坐了下去。
周拯笑道:“这次是啥信?”
“怎么,贫道真就成送信道人了?”洞灵真人正色道,“这次可不是送紫微帝君的信。”
“哦?”周拯顿时来了兴致,“那您是……”
洞灵真人露出几分神秘的微笑,但气势下一秒就垮了,垂头丧气地道了句:
“送老君的信。”
如果不是两人看起来差了几千岁,周拯都想拍拍这老道的后背表示安慰了。
洞灵真人在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老脸上的皱纹凑成了四个大字——了无生趣。
“老师托梦给贫道的,让贫道送来你这。”
周拯眨眨眼,将玉符接过,下意识地探查了一下确定安全性,这才探入灵识。
很快,周拯眉头紧皱,睁眼看向前方。
玉符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
【天道有变,诸事皆前。】
什么意思?
天道出现了异样,连二十年的缓冲期都没了?所有布置都要提前一些?
周拯略微沉吟,拿着玉符陷入沉思。
也对,自己所在三界的天道,已是斗赢了大天尊,三清祖师被隔绝在外无法直接干预这个天地,天道本就是赢定了的局面。
这般对手不可能坐以待毙。
三清祖师在做布置,天道必然也会做一些应对。
大争之世,不争哪来的一线生机?
洞灵真人并未打扰周拯,只是静静地在旁等着。
老君老师的行踪飘忽不定,周拯总不可能让自己去找老君送信吧?自己总算能有半程旅途,是可以摆脱天庭老信鸽的名头喽。
“真人,”周拯开口道,“帮我带封信给紫微帝君吧,啊对了,还需真人帮我带封信给何仙姑。”
洞灵真人老眼一瞪。
这不当人子的!
就两步路啊!
真当他这天庭老倌儿没脾气的?
“呔!贫道当真受够了你们!”
……
当洞灵真人将那空白的信纸交给何仙姑时,何仙姑低声轻叹,嘴角露出了几分释然的微笑。
洞灵真人露出几分温和的微笑,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步伐都变得十分轻快。
他温声道:“各位,贫道还要忙着回紫微帝君处送信,就先走一步了。”
“真人,”铁拐李纳闷道,“您胡子怎么少了一截?”
“真人您道袍这边少了一块。”
“哎,不碍事,不碍事,小事罢了,小事罢了,啊哈哈哈哈。”
洞灵真人笑呵呵地摆摆手,哼着每次蟠桃盛宴的必备曲目,出门踩上了一朵白云,甩了甩拂尘,飘然而去。
然后屋内的众仙,看着这老道背后那几条像是被利爪挠出来的‘脱线’痕迹,只能面面相觑。
又是一道仙光自山水画落下,周拯戴了个口罩,换了身长袍,笑吟吟地看着前方众仙,低头做了个道揖。
“各位久等。”
八仙眼前一亮,各自向前行礼,随后仔细打量着周拯。
“道友你眼角怎么肿了?”
“啊没事,没事。”
周拯笑道:
“刚才真人想指点我近身搏杀之道,我们两个各封元神、肉身之力,友好的切磋了一番。
“肖哥来扶我一把,腿被点中麻筋了,嘶!这老道下手真够黑的!”
八仙各个额头挂满黑线。
铁拐李笑骂:“哈哈哈!你这一世也挺浪荡,哈哈哈!当真是禀性难移!”
周拯笑道:“道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多正派一道人。”
何仙姑在旁叹了声:“兄长能顺利转世就好。”
各仙人提着的道心微微放了下来。
他们是真怕何仙姑会一哭二闹,那样事情反而会不好收场。
屋内很快响起了爽朗的笑声,铁拐李与汉钟离拉着周拯去餐桌喝酒,几位仙人各自怀念起了‘八仙过海’时的威风,氛围很快就变得热烈且相融。
柳树下,张果老摇了摇头,拍了拍仙驴的脑袋,背着手去了屋内。
午夜时分,杯盘狼藉。
周拯身上的皮肉伤自然无碍,喝两杯仙酿就痊愈了。
这顿酒也非白喝的,这七位老同事也卖了他一个面子,接下来会在蓝星常驻,稍后就去东海边缘的隆辰市体会凡尘,也算加入了复天盟阵营。
天庭出事后,散仙们很多都选择明哲保身。
严苛的天条确实让天庭收获了太多的负面评价,完全就是五星好评分期付款。
何仙姑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周拯问:“你是因没有前世记忆了吗?”
“不,”周拯目光还算清澈,“我是周拯,不是吕洞宾,姑娘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嗯,我明白了。”
何仙姑双手端在身前,对着周拯欠身一礼,嘴角带出了温柔的笑意。
“那今后请兄长多多关照小妹。”
周拯双手一摊:“是前辈关照我才对,莪仙都没还成。”
何仙姑掩口轻笑,说了句告辞珍重的话,转身驾云飘去了远方。
周拯略微松了口气。
“可以啊班长,”肖笙在旁撞了下周拯肩头,“这也算坐怀不乱了,还是面对天庭有名的女仙,腚力不错嘛。”
周拯咧咧嘴,将洞灵真人送来的玉符塞到了肖笙手中。
“小队内部传阅下,看完让智勇收着就好,消息别外传。
“抓紧修行吧,下一次历练应该就是渡劫,争取咱们一起飞升。
“酒喝多了有点困,八仙怎么一个比一个能喝。”
“那可是,”啸月站在墙头咧嘴笑着,“八仙那可是天庭有名的派对咖,要是哪家办酒宴八仙不来,那家主人都要感觉自己没面子。”
周拯摇头轻笑,张口打了个哈欠。
他看向屋门前敖莹与燕儿姐,主动道:“莹莹我去你屋里睡会吧,我还没给自己弄床。”
“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敖莹轻声说着,匆忙跑回了三楼。
片刻后。
周拯确实醉了,洗澡的步骤都省了,含糊不清地与敖莹打了个招呼,刚沾枕头就呼声大作。
敖莹在旁熟练地帮他脱下鞋袜,又布置了几层结界,拿着手机端坐在床边的木椅上,时不时瞧一眼周拯。
不多时,周拯鼾声大作,却是真的睡死了。
半夜时分。
正打坐修行的敖莹突然睁开双眼,看着侧身面对着自己的周拯,以及周拯背后出现的那张太极图。
“周?”敖莹轻声唤着。
那太极图缓缓升了起来,而周拯屁股处有微弱的仙光闪烁,一道模糊的影子自周拯额头飞出,钻入了太极图中。
这?
元神出窍?
敖莹登时有些紧张,又怕惊扰周拯,拿出手机快速联络冰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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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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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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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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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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