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呢?”顾砚伸头去看。
“不能看!”李小囡急忙伸手遮住信,“给大阿姐的信。”
“给你大阿姐的信为什么不能看?”顾砚换到另一边。
“你一身寒气,斗篷都没脱呢,晚晴!”李小囡两只手都挡在信纸上面。
唉,这个不通传的规矩也有不好的地方。
“你让我看一眼我就去。”顾砚从李小囡头顶往下看。
“不行!”李小囡上身往前倾。
她正吐槽他们府上的规矩呢。
“行,不看就不看吧。”顾砚退后。
李小囡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
顾砚洗漱出来,李小囡已经把纸笔都收拾起来了。
“你给你大阿姐的信,肯定是报喜不报忧,为什么不让我看?”顾砚接着刚才的事。
“大阿姐又不傻,报喜不报忧她才担心呢。”李小囡答道。
“那你就是诉苦呢?说我不好?说阿娘不好?还是着建乐城都不好?”顾砚追问。
李小囡斜瞥着他,没答话。
“听说你今天赏花赏的挺专心的。”顾砚岔开话题。
“谁告诉你的?晚晴?”李小囡问道。
“晚晴见了我就像耗子见猫,连话都不说不成句,不是她。”
“那是谁?”
“辟荔。”顾砚答的干脆直接。
李小囡拖着尾音哦了一声。
“辟荔跟我说,肯定是阿娘让她告诉我的,尉五和小九晾着你了?”顾砚道。
“干嘛告诉你这个?”李小囡反问道。
“你说呢?”
“你阿娘你肯定知道她想什么,干嘛告诉你这个?”李小囡凑近问道。
“你要学着揣摩推测阿娘的用意。”
“你告诉我就行了,我干嘛要学?我有这个揣摩推测的时间,不如干点正事儿了。”李小囡怼了回去。
顾砚噎住,片刻,失笑,“也是,有我呢。阿娘是觉得你不该就那么坐着,该去和尉五她们一起说说话儿,小九憨直,尉五肯定不会不理会你。”
李小囡看着顾砚,没说话。
“怎么啦?”顾砚问道。
“在想怎么说。”
“直说。”顾砚笑。
“我不理她们,是因为我觉得不管我怎么样做,对她们好到什么程度,都没什么用。”
顾砚扬眉。
“不光是潘家九娘子和尉家五娘子,我遇到的建乐城的小娘子,我觉得她们都不喜欢我。她们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好,是因为我嫁给了你,这样一位完美的夫君……这是我嫁给你的一点儿代价。”
李小囡拍着顾砚的胸膛,顾砚两根眉毛抬的不能再高了,眉毛落下来,笑个不停。
“这么说,是我的不对,连累了你。”顾砚伸手揽在李小囡腰上,拉着她紧挨自己。
“这怎么能叫连累?”
“众人欢乐一人向隅。昨天的赏花你得多煎熬。”顾砚一句话说出来,心里丝丝抽痛。
李小囡从顾砚怀里撑出来,回头看顾砚。
“心疼你。”顾砚在李小囡鼻尖上点了下。
“她们不喜欢的,是取代史大姑娘嫁给你的那个人,不管这个人是谁,她们都不喜欢,这是对事不对人。再说。”
李小囡的话顿住,“以前,我们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们,特别是我,他们都觉得我是怪物,后来搬到平江城,我也没有小伙伴,她们看到我也是像看怪物一样,我能嫁给你,确实是个怪物对不对?我都习惯了,要是这建乐城的小娘子小媳妇个个都喜欢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只担心你因此难过郁结,伤了身体,别的都没什么。现在,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顾砚看着李小囡,认真道。
“你给你大阿姐写信,也是说的这些事?”顾砚瞄着李小囡。
“不是这个,是昨天你阿娘和沈嬷嬷说话,说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一生下来她就抱过去教养,你阿娘那话么,就是那个意思,你能懂的吧?”李小囡压低声音。
“嗯。”顾砚心里一沉,“你跟你大阿姐说这样的事?虽说不能只报喜不报忧,可这样的闲话怎么能说给你大阿姐?”
“梅姐养了只猫,我喂那只猫,大阿姐都不放心,说我:哎你别把它喂病了!我喂猫吃个小鱼干大阿姐都不放心,你觉得她能放心让我带孩子?”李小囡拍着顾砚的胸口。
“你阿娘说那个话啊,要是当时大阿姐在,肯定拍手赞成: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顾砚无语的斜着李小囡。
……………………
见顾砚进来,周沈年急忙站起来,将手里的信递给顾砚。
“世子爷看看这封信,刚刚收到。”
“谁写来的?”顾砚接过。
“江南的旧友。”周沈年笑道。
从到了建乐城,他就拾起了几乎所有的江南旧友同窗等等关系,书信往来,收集江南的大事小情。
顾砚看的很快。
信里就说了一件事,听说世子妃李家李夫人在和江南丝绸总行谈把细布铺进江南丝绸总行所属的丝绸行和各大丝绸铺子的事,听说是临海镇的何老掌柜牵的线。xǐυmь.℃òm
“世子妃和您说过这事儿吗?”周沈年问道。
“阿囡很早就不过问生意上的事了。这个,你怎么看?”顾砚问道。
“我觉得何老掌柜的信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先看看何老掌柜的信?”周沈年看着顾砚问道。
“何承泽的信……”顾砚的话没说完,突然问道:“东溪是怎么死的?”
“说是病死的。”周沈年小心的看着顾砚的神情,“东溪要是留在建乐城,倒还有条活路,他不该回去。”
“回去是因为心有所想。”顾砚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读书的功夫都用在了胡思乱想上了。”
隔天,何承泽的信就送到了。
信里详细的说了李金珠和江南丝绸总行的合作。
起因是李金珠发现和她们交易细布的男人越来越多,李金珠就去找了何承泽请教,男人越来越多的原因是李金珠收细布的价钱定的高,织细布的利润很大,以至于吸引了各家的男人,不光是卖棉线买细布的男人越来越多,连去织工学堂的男人都多起来了。
李金珠希望把织细布这桩谋生之道留给贫家女子,何承泽就建议李金珠降低收细布的价钱,把利润转移到细布的买卖上,这样也能让出足够的利润,让行商和铺子成衣坊等愿意做细布生意。并且建议李金珠和江南丝绸总行合作。
李金珠和江南丝绸总行谈的很顺利。
最后,何承泽说他建议李金珠牵头成立江南棉布行会,这样才不至于以后被江南丝绸总行拿走了生意,或者被江南丝绸总行拿捏。
顾砚和周沈年商量到半夜,回到府里时,李小囡早就睡着了,顾砚虽然有一肚皮的问题和话想要立刻和李小囡说,还是没叫醒李小囡,这些都不是耽误不得的急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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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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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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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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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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