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哥,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伯母对我的意见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就无法弥补了。”纵是顾景柔心中万般不舍,也只能是忍痛割爱。
毕竟在这种时候,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给她力量给她安慰,让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一切。
可是,她却不能自私,更不能不以后着想。
陆承均只能轻声叹息,有些许无奈地拥过她,在她额头上暖暖地柔情地落下一吻,这才跟着马茉莉离开了医院。
待陆承均一离开,顾景柔便直接去了给吴小敏手术的主刀医生办公室。
因为他一会儿还有台手术要做,所以此刻正在办公室做准备工作。
尽管门半开着,顾景柔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
“进来。”主刀医生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忙得顾不得移目。
直到这个时候,顾景柔才注意到这个医术高超的主刀医生其实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能有这样的水平,着实让人心生佩服。
“汪医生,”顾景柔淡淡地唤了一声。
那主刀医生这才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顾景柔,眉心微蹙道:“是你啊。”
“汪医生,你现在可以把你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了吧。”顾景柔神情凝重地看着他,放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者,她已经隐隐猜到些什么。
主刀医生意外之余,脸色突然就严肃起来:“那丫头跟你是什么关系?”
“姐妹。”于此,顾景柔并不想多作解释。
主刀医生微微沉眸:“她的子宫已经摘除,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为什么!”顾景柔眼眶涨红,拍案而起,就好像是这个不幸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她这个举动把主刀医生吓了一跳。
“你冲我发什么火!”主刀医生恼火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摘除她的子宫,她就会死,你明白吗?”他指着顾景柔鼻尖的手都在颤抖:“你该骂该恼的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人,是那个狠心踹到她子宫破裂的人!”
听到这话,顾景柔终是崩溃,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她心痛的快要窒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小敏她还那么年轻,她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看到顾景柔哭的不能自抑,哭到快要虚脱,汪瑞麒实在无法做个旁观者对此无动于衷。
他轻轻地拥过这个无助善良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医院附近的华光大酒店。
吴小敏父母刚收拾收拾准备睡下。吴父那台崭新的手机便响了。
老两口不由相视一眼,吴父遂摁下了接听键:“喂,夫人有什么事吗?”琇書網
“你们女儿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轻蔑的声音。
“哦,小敏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谢谢夫人关心。”吴父小心翼翼地回复着。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怎么样了?”那女人又问。
“孩子,孩子没保住。”吴父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太可惜了,哎,没想到你女儿交友不慎,竟害了自己。”电话那头的女人故作惋惜道。
“哎,谁说不是呢?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在城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我们能怎么办?”吴父哭丧着脸道。
“跟你们女儿相识一场,如果你们相信我,愿意听我安排,我可以帮你们讨这个公道。”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
吴父回眸看了眼吴母,吴母忙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相信夫人能为我们讨这个公道!”吴父斩钉截铁道。
……
回到碧玉华府时,母亲正在卧房里躺着,看精神似乎还好。
“妈,您怎么还没睡?”陆承均见母亲正倚在床头翻看着一本美食杂志,不由问了一句。
看到儿子回来,何雅云摘下眼镜,将杂志放到床头柜上。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她淡淡道。
“妈,你怎么晕倒了呢?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陆承均有些焦灼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这一瞬,何雅云的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如此精明睿智的儿子居然信了她显而易见的假话。这说明她在儿子心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你妈我不这么说的话你能回来吗?”其实心里已经柔软的一塌糊涂了,嘴上却还是强硬到底。
“妈,李主任说,下个礼拜五给你动手术,在动手术之前,您一定要养好身子才是。”陆承均边说边把李嫂递过来的药送到了母亲手中。
何雅云从来没发觉儿子竟还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好,妈都听你的,只是有件事你也得听妈的话才是。”何雅云语重心长道:“小均,不要再跟那个姓顾的丫头来往了。”
“妈,我有分寸。”陆承均并不想与母亲进行这个话题。
他了解他自己,也了解母亲,两个人从来都是针尖对麦芒,意见相左的话题索性就不要开始。
何雅云心里也明白,因为自己的身体,儿子已经在万般迁就她,而且她也看得出来,儿子心情似乎不大好。
“你有分寸就好,不管怎么样,妈都希望你好好的。”她轻轻握过儿子的手:“你看你,比原来瘦多了。”
当年她回国接儿子去国外的时候,儿子坚决不肯,甚至于对她避而不见。若不是他奶奶苦苦相求,甚至以死相逼,他才答应,恐怕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形同陌路。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能见到他奶奶最后一面,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一旦触碰,便是锥心之痛。
也成了他们母子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让她怎么也无法靠近自己的儿子。
想来,若非儿子知道她时日无多,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
说到底,儿子是善良的,是孝顺的……
照顾母亲吃完药,服侍母亲睡下后,陆承均实在放心不下顾景柔,便想着返回医院去陪陪他。
却被马茉莉给叫住了。
“这么晚了你去了说不定她已经休息了,而且你也累了一天了,”她似乎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从头到尾,陆承均都无视她的存在。
曾经在陆承均母亲的怂恿下,她以为自己起码有一半的胜算,但现在看来,她连一层的胜算都没有。
陆承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眼神迷离,脸颊绯红,似喝了酒。
“你喝酒了?”他缓缓走近她,分明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马茉莉讪笑:“是啊,我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陆承均微微皱眉,他不是个木头人,也不是块儿石头,马茉莉对他的情义,他又如何感知不到?可是,他对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事业上的伙伴,生活上的挚友,他对她没有爱情,他不想骗她。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马茉莉缓缓起身,眸光灼灼地看着他,入了神,痴了迷。
“你呢?明天一早你还有个会议,”说着,她忽然就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承均,你不是神,你也只是个平凡的之躯,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看到他这样东奔西走,心力交瘁,她真的很心疼。
陆承均轻轻拉开她的手,淡淡地看着她:“茉莉,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不能骗你,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马茉莉不知道,欧阳曾经因为她的事跟陆承均大吵了一架,还为此差点儿动了手。
那是他们俩之间唯一的一次争执,也是欧阳第一次一个女孩儿抱不平。
若非他对这个女孩儿上了心,动了情,他又怎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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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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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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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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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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