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生长在桑树林中的树灵,本体像是虫子,若是遇到危险,或者将死之时,便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浓雾,用来保命。就像,蜜蜂的针一样。这雾是它们生命的最后一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释放的。而且——”
许清颜看了看我们,继续道,“一般普通人是看不见那雾气。你们既然能描述出来,想必,你们是亲眼见到了?”
我见到的雾气,正是桃花仙子留下来的。
当我把这告诉许清颜后,她很是抗拒,“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所以故意骗我?”
“我妈是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人,她,她不可能伤害他人!”许清颜转过身去,有些气愤,“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知道,我做了些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可是,你们也不能因此就来骗我!”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只好对阿狸他们使了个眼色,出了解忧室。
街边路灯四起,夜色很深。
实在是有些困乏,我们暂且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大早,我便赶来警局这边找苏凌风。
我还没走到警局门口,迎头看见了赵亦轩和贺嘉帆。
“凤灵。”赵亦轩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来找苏凌风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别去了,苏凌风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他留了个条子托嘉帆转给你。”
我看向贺嘉帆,贺嘉帆点了点头,递给我一张纸条。
“灵楚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天黑之前,她一定平安归来。”
我看完纸条,随手撕了扔到垃圾桶里。
“那你们俩要去干嘛?”
“我们……唉……”赵亦轩叹口气,看着贺嘉帆。
贺嘉帆的表情郁郁的,“我,我要去小师妹家看看,今日,是她的五七……”
贺嘉帆的小师妹蒋雨菡,也是采桑女失踪案的牺牲者。
想了想,我决定跟他们一同前往。
人死后从头七到末七,五七是其中最浓重的祭祀。
我们到达蒋雨菡家中,亲朋好友来了不少。
蒋雨菡父母似乎很喜欢贺嘉帆,尤其是蒋母,一直拉着贺嘉帆抹眼泪。
她带着我们到了蒋雨菡的卧室。
卧室打扫得很干净,桌子上放着蒋雨菡的照片。
贺嘉帆看到照片就伤心不止,眼泪也落了下来。
蒋母看到他这幅样子,也跟着哭起来,“唉,是我们家没福分啊……像你这样好的小伙子,若是能,能……唉,都是我们没福分,我们雨函没有福分啊……”
我看着阳台,蒋雨菡受到迫害的地方。
这里的魂散得已经差不多了,我只能看到一个女孩子惊慌失措的状态。
她正在阳台浇花,忽然间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在她后面。
蒋雨菡转过身,呼吸急促地看着那东西,步步后退。
突然,她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一个花盆砸到了她的头上,血流成河。
我顺着她放大的瞳孔看去,想看一看里面有什么,那里面却很模糊。
一阵轻烟起,吹散了画面,最后一缕气息便没了。
我有些困惑,末七还没有过,这魂残留的气息就如此薄弱,好像蒋雨菡的魂已经快要散失了一般。
“凤灵。”
赵亦轩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蒋阿姨喊我们出去吃饭。”
我抬起头,看着贺嘉帆扶着蒋母正站在门口等我。
我尴尬地笑了下,跟着赵亦轩一同走过去。
蒋母拉起我的手,满脸怜爱,“多好呀,要是我们雨函还在的话,唉……”她说着又拉起赵亦轩的手,叹息着道,“看见你们,我就想起我们雨涵,唉,唉,可惜了……我们雨涵和嘉帆,那也是……唉……”
“伯母,你,你别说了,我心里,我心里……”贺嘉帆哭着把蒋母拉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看看赵亦轩,赵亦轩的脸都红了。
合着,蒋母这是当我和赵亦轩是一对儿了。我有点不敢看赵亦轩,假装咳嗽了一声,往前走着。
我跟阿狸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中午要在蒋雨菡家吃饭。
蒋家似乎颇有权势,蒋雨菡这五七办得比许多丧宴还要浓重。
大部分宾客被安排在酒店,少部分重量级的客人则是在蒋家的小院中设宴。
我和赵亦轩也在蒋母的嘱咐下,单独一桌在院落的角落。
宴席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过来跟赵亦轩敬酒。赵亦轩全部都推了,又说了好几遍,才渐渐没人前来。
我看着那些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不免心里有些感概。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里是举办什么喜事了!”
赵亦轩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道,“凤灵,做生意的就是这样了。不管什么场合,人脉的拉拢总是重要的。蒋家祖上有功勋,来往的官和商都很多。你瞧,那边是市里的领导,这边呢,是江南几家做衣服的……”
我顺着赵亦轩的目光看去,那些人的巴结样子让我很是不舒服。
饭吃了一半,我就想离开。
赵亦轩前去找蒋母打招呼,我独自站在院子门口等他。
忽然间,有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朝我走过来。
“你好。”
他一脸堆笑,一看就是来拉关系的。
我以为又是刚刚那些来找赵氏集团接班人的,便回道,“赵亦轩有事去了。”
那人微微一笑,对我抱了抱拳,放低音量说,“世人眼拙,只看得见眼前的富贵,目光短浅至极。他们哪里知道,姑娘你的皇帝命格才是天下最尊贵的。”
我愣了下。
这些时日,我极少遇到四门中人,这人能一眼看出我的命格,肯定是位修道者。
“你是哪一门的人?”
“在下黄门弟子苏未。”
我点了点头,也对他略施了下礼。
苏未看了看周围的人,靠近我,谦卑的问,“大贵人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我朋友是死者生前好友,所以前来拜祭一下。”
“唉,这小丫头能得到大贵人你的拜祭,也算是有造化了!或许,她那被蚕食的魂灵也能得到一丝慰藉。”
我听他这话,有些惊奇,“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蒋雨菡的魂是被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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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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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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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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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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