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家主不可!”
“我的许儿啊!”
耳边传来一阵听上去痛彻心扉的嚎哭声,花如许有些迷茫的动了动眼皮,只觉得脑子一阵钝痛,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不是在房里么?这是怎么回事?
“花老爷,伤了令爱确实是我不对,只是令爱也不该在拍卖会现场抢他人看上的东西。”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说话的那人年岁似乎并不算大,语气却颇为老成。
“江浔,你出手命人打伤我家小姐,竟还敢在此说风凉话!”
江……江浔?
花如许心里一惊,竭力驱散脑海中那股昏沉感,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正紧抿着唇看向她身旁的中年男人,眸子里的光晦暗莫名。
“若是花大人要拿我问罪,我江浔接下,此事和旁人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那男子一袭干净利落的黑衣,眼下长着一颗黑痣,看上去亦正亦邪,他腰间,还挂着一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红色平安扣。
花如许蓦地一怔,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都是谁啊?花大人?这是我爹?花如许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我家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醒了醒了!家主!小姐醒了!”
一旁的仆人总算发现花如许已经醒转过来,站在花如许身前那中年男人猛然转过头来,脸色焦急的走到她身前:“许儿,你,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花如许眨了眨眼,看着面前那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金链子,十根粗短的手指上都是各种宝玉做成的扳指的中年男人,想起刚刚听到的,应该是她爹吧?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走一步看一步吧,:“爹,女儿没事。”
“既然花小姐无事,那在下便先告辞。”
江浔冷冷扫她一眼,表情有些许嫌恶,花翰林狠狠皱了皱眉,将女儿挡在身后面色沉沉的开口:“江公子不该给我花家一个交代么?”
交代?
江浔微微勾了勾唇,看向花翰林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
“花家并不占理,我为何要给花家交代?是花小姐先夺人所爱在先,我的侍卫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花如许看着江浔那一脸淡漠的模样,风中凌乱!这是江浔?江大人?完全不认识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此时她的脑子里有了一些本没有的记忆。“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我夺人所爱,难不成东西摆在那里,有人看上了就不许旁的买主买了不成?”
江浔正打算离开,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
他微微挑了挑眉,便看见那浑身透湿,看上去颇为狼狈的女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他的眼神竟有些许不屑:“方才那位姑娘确实说要买那镯子,但却付不起钱,我将镯子买下,有何错处?”
江浔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僵,过了片刻才冷然开口:“我自会帮她付钱。”
“请公子不要混淆概念。”
花如许不甘示弱的扫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同样冷漠:“我买下的不过是无主之物,也没有出言嘲讽那位姑娘,不过是说了一句此物我要了,公子便让侍卫对我痛下杀手,真当这里没有王法了不成?”
江浔狠狠皱了皱眉,竟发现这女人说的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一时竟是哑口无言。
花翰林看了女儿一眼,只觉得这平素被他养的有些跋扈无脑的孩儿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变了。
“是在下的侍卫唐突。”
江浔面如猪肝一般抽了抽嘴角,才极为淡漠的冲着花如许拱了拱手。
花如许倒是没有继续追究到底,只是微一颔首:“无妨,公子请吧,只是小事,只是今后还望公子莫要不问青红皂白,随意伤人。”
男人的嘴角又是一抽,面色显然是尴尬到了极点,忍了半晌才僵硬的甩袖出门而去。
“我的许儿啊!”
花如许转过身,便看见花翰林大踏步朝着她走过来,眼神极为关切:“快回房去歇着,你落了水,可不要遭了风寒。”
“女儿……”
她正想说自己无妨,一阵冷风吹过,骤然让她觉得头脑又是一片昏沉,直直朝着地上摔去。
后脑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恍惚间,她似乎看到花翰林那个肥硕的头颅上亮起了一条渐变色的横线,上面似乎还有一行黑色的小字。
“小姐,小姐?”
耳边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呼唤,花如许揉着后脑慢慢醒转过来,便看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小丫鬟正端着一碗汤药立在她床头。Χiυmъ.cοΜ
那小丫鬟的脑袋上突然冒出一行黑色小字,花如许愣了一愣,下意识眨了眨眼,便看见那行小字突然消失不见。
“……”
怎么回事?她产生幻觉了?
“小姐快把药喝了吧,您在这倒春寒的时候落了水,若是不好好调理,可是要留下病根的。”
花如许怔愣的接过药喝下,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响,花翰林急匆匆的走进门来:“许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昨天可真是吓死爹……”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的表情从怔愣变成惊恐,最后不可置信的指着他的脸瑟瑟开口:“爹,你你你……”
“许儿?你怎么了?为父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花翰林看着女儿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花如许的手微微颤了颤,几乎是下意识往被子里瑟缩了一下。
“爹,我,我头还有点疼,我想再休息一会。”
花翰林皱了皱眉,看着女儿有些惶恐的钻进被子了,心里不觉有些诧异,却又不好多问,只得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被子:“那你好生养着,为父闲了再来看你。”
他大踏步走出院子,刚到院门口,一个看上去面容平平无奇,眼神却凌厉的男子突然凑到他跟前低低开口:“阁主,摄政王今夜便会到金陵城,若那小子真是太子,还请阁主出手相助。”
“他便不是,本阁也不会轻饶他。”
花翰林那张平日里无比谦和的脸此刻冷得像是快要滴出水来:“我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女儿,竟被他如此折辱,若不是怕他背后那老怪看出什么,我真想将他手刃当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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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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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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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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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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