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下,说道:“紫裳,你不要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这小秘密既然被埋藏在心底,我就不会随意地窥探。”
“所以,你如果愿意说,我会很乐意倾听。前提是你愿意。”
原紫裳点点头,说:“我愿意的,我在你面前,没有什么秘密。”
此时的原紫裳,根本没有那种开朗泼辣的劲头。
苏强点点头,很认真地看着原紫裳。
原紫裳在苏强怀里拱了拱,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默了。
几秒钟后,她说:“我的家庭其实不算是一般的家庭,我母亲是一个老师,中学老师。”
“我爸爸是个官员,嗯,不大不小那种。”
“在我们当地,是个很有名的有能力的官员,无论是那些同僚、下属还是群众,都十分信任他,爱戴他。”
“但是…”
原紫裳打了个冷战,身子又有发冷的迹象。
苏强从衣服下伸进她的后背,轻轻抚着。
这不是占原紫裳便宜,而是在利用拿翘手法,给她梳理一下经脉,抑制那种发自内心的冰冷。
原紫裳打开了话匣子,这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
这期间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但却抑制坚持着说完。
谈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浑身颤抖,身上汗水淋漓,手足冰冷,但跟下午的情况相比,好了不知道多少。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幸的故事。
原紫裳的父亲,为人正派,能力强,公正清廉,做事有条不紊,是个好领导,实干派。
原紫裳的母亲身材高挑,线条优美,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她跟原紫裳父亲结婚的时候,才十九岁。
婚后,两口子过了很长一段甜蜜、幸福、和谐的生活。
后来,原紫裳父亲因为工作原因,调到了县里,任副县长,在家的时间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原紫裳的母亲跟原父说了好几次,让原父想办法把自己调到县城。
原父告诉原母,说他身边修帝夫妻两地分居的情况,凭什么就他搞特殊?
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家属的问题,为什么他就可以解决?
原母知道原父的性格,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原母生下了紫裳,原父开心得不行。
原紫裳满月的时候,原母再次提出要跟着原父去县城。
这一次,原父竟然大发雷霆,说原母搞特殊,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作祟,要不得。
说要坚持和发扬艰苦奋斗精神,要一心为国,一心为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不是因为是干部就搞特殊化。
原母气哭了,不再说话,那一次,他们不欢而散。
原紫裳记忆中,父亲就像是客人一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在家的时间不会超过两晚上。
有时候,妈妈带她去看父亲,也很难长时间在一起。
她只知道,父亲十分严肃,很少冲她笑,少数的几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紫裳很快长到十岁,已经出落成小美人。
为了让爸爸多关注自己一些,她努力学习,回回考试都考一百。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几乎没得到父亲的夸奖、表扬。
噩梦开始的那天,她记得很清楚,是妈妈的生日,而父亲也会在那天回来。
她下午放学后,急急忙忙地回家,到家之后,看到的,却根本没有喜庆的气氛,而是一种压抑。
或者说,是一种让她恐惧的情景。
爸爸大吼大叫着,问妈妈那个人是谁。
妈妈一开始还解释,说只是同事,普通同事。
后来,因为父亲一直吼叫着,母亲干脆闭上嘴。
她吓得哭了起来,走到父亲面前,想让父亲消消气,不要骂妈妈了。
结果,父亲揪着她,把她狠狠摔在墙上。
母亲尖叫着扑了过来,把晕晕沉沉的她护在了怀里。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小小的她,只是觉得自己错了,所以,除了哭泣之外,就是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情景。
父亲把妈妈拳打脚踢了一顿,还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然后拽进了屋。
她蜷缩着身子,脸上、身上、手上全都是血。
里屋传来爸爸的怒吼声和妈妈的哭泣声、惨叫声…
那天晚上,她睡在了几乎是废墟或者垃圾堆的房间里,在那个小小的角落。
第二天,她是被父亲一脚踹飞后,疼醒的。
好久,她爬起来后,进了屋,发现妈妈身上全是青紫、全是鲜血,有的部位,更是血淋淋的,十分吓人。
她一位妈妈死了,一边哭叫着,一边推着妈妈。
过了一会儿,妈妈才醒过来。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第一句话,不是抱怨,不是诅咒,更不是委屈。
“孩子,别怨爸爸,他其实很爱我们。”
小小的她哭了,一边帮着妈妈擦眼泪,一边擦着自己的泪水。
妈妈又躺了很久,才爬起来。
“囡囡,妈妈的模样是不是很丑?”
妈妈其实一点不丑,是那么的美丽,哪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各种血淋淋的伤痕,仍然不丑。
娘俩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然后,妈妈当着她的面,清晰了身体,顺便给她上了人生第一堂生理卫生课。Χiυmъ.cοΜ
那天,妈妈最后跟她说:“我们女人的身子是很宝贵很宝贵的,除了最爱最爱你的那个人,谁也不要砰。”
原紫裳那时候已经忘了痛苦,问妈妈,爸爸是不是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妈妈笑着摇摇头,说爸爸是最爱最爱她的那个人。
“等囡囡长大了,才会遇到那个最爱最爱你的人。”
这句话,原紫裳记住了。
接下来,她们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
妈妈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她们娘俩每天都好开心。
可是,有一天回来,她放学回家后,发现妈妈又哭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妈妈,妈妈也不说。
吃晚饭时,看到了父亲,她很乖巧地向父亲问好,结果,被父亲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你个野杂种,滚!”
母亲尖叫着扑过来,“原正明,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眼瞎了,囡囡是不是你亲生的,你看不出来吗?”
妈妈又哭了。
“谁知道她是谁的野杂种,余香琴,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那个野汉子叫出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原正明堂堂县领导,还有人给我戴绿帽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原正明,你拍良心说,我余香琴是那种不知道自爱的女人吗?”
“我要是想找男人,多少年前,你下乡那会儿就找了,还用等到现在?”
“你…”
“啪!”
一个大嘴巴打在母亲的头上,娘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们站稳,父亲一脚踢过来,娘俩双双倒地。
母亲不说话,只知道把她护在怀里。
原紫裳紧紧抱着母亲,不敢看父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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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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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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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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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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