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子一转,便泪眼婆娑地道:“就怕大小姐不知轻重,得罪了太后娘娘,那对咱们府上来说,可是灭顶之灾啊!妾身真是害怕极了!”
护国公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脸色便铁青了起来。
这么一想,似乎并不无道理!
太后现在身患重病,若是叶幼仪不知轻重地气了太后,护国公府满门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见护国公恼了,张氏拿丝帕掩住眼角,趁热打铁地道:“您说,太后娘娘亲自登门,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难说。”护国公几乎手心都要冒汗了。
若非如此,为何不见叶幼仪?
天啊!
这到底什么灾祸啊!
张氏连忙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对着太后的车驾一跪落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太后娘娘,您千万不要和大小姐一般见识。大小姐被妾身宠坏了,妾身回头一定好好教育大小姐,还请您宽恕大小姐吧!”
磕头的动静很大,护国公眼里闪过一抹货真价实的感动。
他的这个妻子看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还是很关心子女的。
“母亲!您难道是疯了吗……”
叶娇娇眼珠子都险些瞪出眼眶,她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嗤笑。
“嗤。”
有宫女勤快地打起马车的车帘,露出了其内一个娇俏温婉的倩影。
叶幼仪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美眸湛湛地道:“张氏,你当真诚孝便该进宫跪一跪。现在,你跪我做什么?”
张氏听见声音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这声音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几日她寝食难安,这道声音便像是魔音灌耳似的对她纠缠不休!
“叶幼仪!怎么可能是你?”
她迅速地抬起头来,脑门上还残留着一抹磕头留下的红痕。
“噗!居然还有母亲跪子女的!”
“是啊,这护国公夫人实在是太轻率了,不像是个正室。”
“听说从前她就是个妾,若不是先头正室去了,哪里轮得到她鸡犬升天!”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便窃窃私语了起来,隐约有几句谈笑传入了张氏的耳中。
张氏脸色苍白,指甲尖几乎都要把手掌给掐破了。
妾室,又是妾室!
她是从妾室扶正的,难道妾室就成了她一辈子都去不掉的烙印?
她是贪慕权势荣华,可是这些人凭什么嘲笑她!
还有,区区一个叶幼仪,有什么资格乘坐太后的马车?
叶幼仪冷冷地勾起唇角,从马车上翩跹葳蕤地走了下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氏,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般。
“我没因为得罪太后而被惩罚,你很失望?”
张氏恨恨地咬住了嘴唇,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她狼狈地瞪着叶幼仪,道:“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私自动用太后的马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还要带着我们全家一起去死!”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百姓们之中,有人已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更有几个别的府邸派出来探消息的小厮丫鬟,悄悄地回去给主子们禀告了。
叶幼仪冷笑地抬起眉梢,道:“我救治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赐我凤车宝物,你这是对太后娘娘有意见?”
这张氏,实在是个蠢货!
要是太后不肯,谁有动用太后马车的权利?
护国公一听,震惊得险些把自己的胡须给扯下来一缕,他惊诧道:“果真吗?”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闺女,竟是有救治太后的本事?
要知道,太后的顽疾可是连太医院的国手都表示无能为力的呀!
叶娇娇咬牙切齿,嘴里嘟囔道:“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叶娇娇,你竟是含沙射影太后娘娘?若是你说太后娘娘是畜生,那便是要我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啊!你好狠的心呐!”
叶幼仪微微一笑,眸光冷然,故意扬声,把这话给高高地抛了出去。
叶娇娇闻声色变,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已经晚了。
护国公的脸色刚刚变成惊喜,立刻就又变得铁青。
一个女儿变好了,另一个女儿却又是不省心了!
“来人,给我把二小姐拖下去好好管教她的这张嘴!”护国公忙不迭地喝道。
叶幼仪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叶娇娇!
叶娇娇一再挑衅,叔叔可以忍,婶婶也绝对不能忍。
“父亲,您若是轻轻纵过,这件事传到了太后的耳中,我们怕是全家都要倒霉。”叶幼仪眸色冷艳,清脆地道。
“你这个贱……”张氏张口便来,瞧见护国公冷若冰霜的眼神,当即便改了口,“大小姐,您不能这样,这可是您的亲妹妹!”xǐυmь.℃òm
“亲妹妹重要,但是我们全家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吗?”叶幼仪冷冷地看向她。
“你!”张氏怒目而视。
方才张氏是怎么试图欺负她的,现在这一切都回报了自己的嫡亲女儿身上。
护国公越听越觉得有理,冷声道:“掌嘴五十,让二小姐好生地长长记性。”
“爹!”叶娇娇惊恐万状地往后缩了缩。
叶幼仪看了她一眼,嗤道:“既然咱们护国公府是要做个态度给宫中看,那便不用拖回府打了,就在这里给人看着,好叫京中的人都知道我们叶家分明。”
护国公冷冷地点了点头。
“啪啪!”
叶家的小厮执了戒条,左右开弓地抽了过去。
叶娇娇的惨叫声几乎传出了五条巷子那么远。
而太医令,直到月上树梢,才回到了自己京郊的屋子。
屋子里面坐着一位小小少年,瞧着约莫十五六的模样。
侧脸清秀,只一双眸中含着坚不可摧的执拗,打散了他身上温润如玉的气质。
少年翻阅着桌案上的医书,时不时用毛笔进行着批注,十分的认真。
听见开门的声音,少年连忙起身,殷切地看了过去。
“爹,你回来了。今日怎的脸色这么差,是太后娘娘不好了吗?”
太医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屈地摇了摇头,道:“为父今日受了大屈辱!竟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羞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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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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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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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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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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