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了几口红酒,眼皮沉得很,昏昏沉沉之间,她的眼皮就没力气再睁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下的床塌陷了一点,她知道是周时回来了。
“周时,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带你侄儿去买手表,顺便给韩小姐看看礼物。”
被窝里被红酒浸红脸的白疏,红唇微张。
周时张了嘴,没出声,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的喉结滚烫。
最后就不该让白疏和余杭碰杯,只有一口的量,举起杯来却也敢说自己千杯不醉。
看样子,今晚睡不好的只有他自己了。
至于白疏说的那些个,什么周时醉了她会照顾之类的话,全都是当不得真。
她都是个小孩子,还需要人照顾,又怎么可能会照顾人。
早餐时间。
周家毕竟是大家族,也传承了不少传统文化。
例如在家里的人,不管昨夜喝得有多醉,该陪老爷子吃饭的时候,也得到餐厅陪着。
白疏看到周泽雨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嘴里还在嚼着三明治。
“你昨晚怎么没下来吃饭?”
周泽雨看她一副宿醉未醒样,翻了个白眼,“我小叔就是个嘴不饶人的,再来个余杭,我是下来吃饭,还是下来找虐的。”
“你倒是聪明了些。”
白疏看着满桌中西结合,但是一点也不像人吃的清汤寡水,“那你在房间里藏了零食,要不你带我去拿点?”
周泽雨露出一个阴险的嘴脸,“嘿嘿,你这才吃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受不了你也得受着。”
“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后下楼的周时,敲了一下周泽雨的脑袋。
看到他们距离太过接近,周时心里怪有味儿的。
周泽雨捂着头,“小叔,白疏不喜欢我们家的饭菜,想吃我买的零食,你说我怎么能答应呢,吃饭的时候不能吃零食,我正在劝她呢。”
白疏,“……”
“那你要的手表,小叔同意给你买了。”
周时挨着白疏坐下,看了一下她面前除了一碗白粥,菜碟子里还是空的。
“我给你夹点下饭的小菜,你昨晚喝多了,今天也不能吃太油的东西。”
白疏小声嘀咕,“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你的功劳。”
周泽雨在那边狂喜,自然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周时笑笑,“要是不这样说,就你那点小金库,迟早会被小王八蛋拿来安排完了。什么车啊,游艇啊,反正他都还做着美梦呢。”
白疏听来也觉得有理,“那要不……”
“我没那个爱好,老婆花一分钱还要伸手朝我要,我成什么了。”
白疏的想法,瞬间作罢。
在花钱这个事情上,周时的确挺大男子主义的,就连他们家里的一包盐,白疏都不要想着能买单。
只要有周时在,白疏吃饭几乎就是他伺候着的。
用伺候这个词,无比的准确,比家里的帮佣还要尽心尽力。
面前的菜碟里的菜不会多,不会少,手边的牛奶不会冷也不会热,鸡蛋都是周时亲手剥的。
甚至连白疏嘴角沾一点汤水,周时都像妈妈似的,立刻扯了卫生纸给她擦嘴角。
周时把白疏当孩子养,周家人已经见惯不怪,从始至终只有白疏很尴尬。
怎么就被周时养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白疏抱着以工换工的心态,在出门上车前,先一步帮周时开了车门。
“瞧瞧你那个奴才样。”
周泽雨在后面车门,阴阳怪气。
白疏没理他,冲着周时笑,“少爷请上车。”
也算是对周泽雨做出了回应。
奴才怎么了,看不惯也得看着。
周时摇摇头,也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角色扮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让女人给他开车门的习惯。
白疏等周时上了车,笑得很殷勤,“想有下一次,还得看我心情呢。”
“白疏,你是真的变了。”周泽雨在后面哀嚎,“你那张谁都是你仇人的脸,是不是被我小叔撕下去了。”
白疏何时这么谄媚地看过男人,反正周泽雨是没见过。
虽然是带他去买表,怎么就感觉是去年买了块表。
周时冷不丁地来了句,“你最近和白琇怎么样?”
周泽雨立即变了脸,表情很尴尬,“小叔,你知道我和白琇没什么的,何况白疏现在是我小婶婶,我也不能和她有什么。”
“我不知道。”周时嘴角冷笑,“白疏是你小婶婶,你和白琇怎么样,也没你小婶婶什么事儿。”
昨晚听了余杭说的事,周时对白天云已经没了耐心。
什么破录影带?
就算白天云敢传播,那也要有人敢帮他传播。
周时自始至终就不信,白天云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周泽雨倒是没听懂,“白疏和白琇是亲姐妹,怎么就没白疏的事儿了,我要是和白琇有什么,那家里就乱套了。”
白疏知道余杭肯定是说了,“我和白琇不是亲的,白天云不是我亲爹。”
她说得很平静,内心也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沉默了几秒,除了车子的发动机声响,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什么?”
周泽雨一声惊呼,像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白疏,你也太可怜了,无父无母的,你这么些年怎么都没告诉过我,你到底是把我当做外人了啊。”
“仇人。”白疏更正了周泽雨的话,“这些年,我把你当做仇人来着。”
周泽雨的脑回路,也是足够清奇。
他没有关心白家人关系的事,反而觉得白疏和他生分了,虽然以前他是浑了点,可什么事也没有瞒着白疏啊。
“既然你和白琇不是亲姐妹,那我更不能和白琇有什么了啊。我们周家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柳姨对周家有救命之恩,你才有了攀上周家的机会,那白琇有什么,她妈又没救老爷子的命。”xǐυmь.℃òm
一句话,像是点醒了白疏。
对啊,能和周时走到今天这步,绝对不止是因为周时喜欢她,还有妈妈的原因。
如果没有妈妈那条命,白疏肯定是不会被周家人接受的。
事情却不像白疏想的那样,救命之恩也不是她原本以为的那样。
这样的情分,能够支撑白疏在周家走多远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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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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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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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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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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