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裤腿堆到大腿处,然后左边的长腿伸到周时的面前,指着上面被搓红的地方。
白疏凶巴巴地望向周时,理直气壮地控诉,“周时,你居然家暴我,明天我要去法院起诉你,然后和你离婚。”
本来白疏只是闹着玩儿的,可是话一出口,她的脑子又开始疯狂运转了。
好像……这也是个,让他们彻底离婚不错的办法,不然要等周时同意,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身边的这个臭男人,白疏现在是越看,越是觉得他是故意拖着不离婚的。
而且,在今天所有事情发生之前,白疏问的问题,都被周时回避了。
白疏现在是想离开周家,好像都有些难度,更别提等周时和她提离婚了。
她聪明的小脑袋,突然就那么灵光一现,今天这点伤大概是不能构成什么实质性证据了,下次要不让周时玩点刺激的?
白疏的想法很危险,是对自己很危险的那种,对周时来说,那就完全不构成杀伤力。
她当然没有意识到。
白疏自我觉得,真不愧是考上重点大学的脑袋,就算当初也没喝六个核桃,但是对付周时不能说绰绰有余,也算是有来有回。
周时见她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快速转动。
小样儿就这样一点城府,还和他玩心眼子。
周时瞧了瞧她腿,假作很懊恼,“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做鉴定,要是再不快点红色就要消失了。”
白疏,“……”
这个臭男人,怎么什么都不怕。
果然还是她伤得太轻了,下次可一定要伤得重点。
白疏就要看看,下次周时还能不能如此嘴硬。
她从床头拿起手机,对着泛红的地方一顿猛拍,“今天就不用去医院了,但是我可以保留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白疏可想感谢一下网络上,异父异母的姐妹们。
要不是她见多了别人的小作文,她也不能这么快地就想到这个。
当然别人大多数是真有其事,白疏此时觉得,她是道德有点败坏,居然把别人的方法,这样用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她也是没有办法,周时虽然没真的家暴她,可……
周时对付她的手段,比家暴还可怕。
白疏到此时此刻,浑身上下还不得劲儿呢。
比被人胖揍一顿,还要浑身难受。
周时揉揉她的头顶,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可要多拍点,不然到时候证据不足,他们让你回家冷静几个月。”
“那你下次下手的时候,记得再重一点。”
白疏翻看着手机,有些遗憾,怎么拍出来一点淤青也没有,倒像是她自己挠痒痒挠红了的。
要不下次找个化妆师,给她画个淤青妆?
白疏摇了摇头,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不能太无耻了,也不能害了化妆师。
周时不知道白疏又在幻想什么,可他现在是有点困了,不能再任由白疏耗下去。
毕竟才吃了的药,不能让药效失效了。
周时把卧室的主灯关上,顺手开了床头灯,然后他在床上躺下,把还坐在那里懊恼的白疏,拉进自己的怀里躺下。
像是抱玩具熊似的,周时用腿把白疏的腿夹住,双手环抱着她的上半身,“小孩儿,你再胡思乱想,今晚几十块的药钱,就要彻底浪费了。”
白疏趴在周时的胸膛前,他们挨得很近,她能清晰地看见,周时的胸膛心脏在跳动着。
她还没有一点困意,双手百无聊赖。
白疏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耳朵上,一只手贴在周时的胸前,就像是医生所用的听诊器,两只胳膊成了传导胶管。
她不知道,医生在听诊器里听到的是什么。
但是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左右手感受到,分别属于她和周时,完全步调不一致的心跳脉动。
“你说,心脏那么小小的一颗,怎么就能运转一具比它大上许多倍的身体。”
周时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这种属于动能范畴的问题,周时也是弄不明白,毕竟他学的也不是生物学科,更不是什么动能系统。
而且人体的复杂,是很多科学都不能解释的。
就如周时看到白疏掉眼泪,他的心脏就会很疼,这种疼就是科学也解释不清楚的。
凭什么另外一个人的行为,会影响另外一个人的心理和生理感受,就算科学能做出解释,也不是完全就解释清楚了。
但是周时很喜欢此时,白疏对他的亲近。
周时被白疏的小动作弄得心里暖暖的,只要白疏足够勇敢,她能勇敢地前进一步靠近他。
那么周时就会和白疏,在这短短的一辈子里,永远地连接在一起。
不是靠着她的手,她的胳膊作为连接载体,而是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地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琇書蛧
见白疏还在认真地,等待他的答案。
周时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口,“小孩儿,生命和宇宙一样,还有很多的未知,你可以去不断地追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会去向何处。但是不要老是在这些问题里面,去感知人的渺小,人这一辈子最长也不过百十来年,眼前的快乐,和探索未知同等重要。”
白疏没有想到,周时会这么认真的回答,而且也没有想到,周时也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白疏的确时常反思,为什么她还要活着。
明明生活已经有太多的苦难,而人又是那么的渺小,为什么她这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就不能毅然决然的,去主动加速这一生的进程。
白疏想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脑袋上男人担忧的神色。
“那是不是每个人即使承受不住了,还是要好死不如赖活着。”
“其他的人我是管不着了,但是小孩儿,你要是有天觉得自己走不下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然后带你去寻找让你还对生命有所期待的事情。”
周时知道,白疏的善良,是不会让她轻易去想极端的事情。
但是,在黑暗里迷失方向的人,总会有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所以周时愿意为她走进黑暗,然后带着她从黑暗里闯出来。
白疏的眼睛有些疼,“周时,如果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给一个情绪生了病的人许诺,我们都知道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就连我都有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所以你做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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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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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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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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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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