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着头,始终没有抬起。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情绪不佳,开车的小乌梢也一直不敢给我搭腔。
可等我懒洋洋的抬起头望向车外,却发现景物不太对劲。
于是,我赶紧望向驾驶座。
正在开车的居然不是小乌梢,而是朝暮年。
“醒了?”
朝暮年通过后视镜,望向我。
“停车!”我厉声道。
“这里是单行道!”朝暮年微笑。
“再说一遍……停车!”
“你知道我不……”
没等朝暮年把话说完,我径自打开车跳了下去。
巨大的惯性,让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滚了一圈之后,这才停住。
不顾胳膊和腿上的擦伤,我爬起来。
对着朝我冲来的朝暮年,便是重重一拳。
可是,被朝暮年闪过了。
并且,被他反手扭住。
“你真的不要命?”
没理会朝暮年,我一弯腰从他的跨下滑过。
朝暮年一个猝不及防,头朝下的撞在了路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薅住他的头发便按在公路上。
直到一辆车的轱辘顺着他的头发擦着天灵盖滚过,这才将他拽回狠狠的按在旁边的护栏上。
“小乌梢呢?”
“我怎么知道?”朝暮年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
“东方苍玦,别跟我装!”我大声厉喝。
终于,朝暮年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他轻轻扯开我的手,直起身子。
“你越在乎一个人,就越会让了抓住把柄!”
说到这,朝暮年突然拿出手机。
打开之后,我看到了小乌梢。
她正被吊在一口翻滚的大油锅之上,灼热的温度将她烫的满脸通红。
“捉住一条蛇于我而言轻而易举!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
见我准备挥拳,朝暮年突然按下手机。
屏幕上吊住小乌梢的绳子,便突然往下降了一截。
“住手!”
“住手?住不了!”朝暮年似笑非笑,“除非,你愿意跟我行夫妻之事!”
“那你还是杀了她吧!”
撂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用不快不慢,却让朝暮年追不上的速度。
小乌梢的命我在乎!
但是,我不能为了她出卖廉耻!
而且朝暮年捉住小乌梢就是为了胁迫我,小乌梢就是筹码。
所以,一时半会不会撕毁筹码的!
在朝暮年再次找我谈判之前,我必须抓紧时间。
打开手机,我将我刚刚看到的画面画了下来。
而后,传给墨暖。
并且,标记了‘sos’。
我相信,墨暖懂我。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如果墨暖救得下小乌梢,皆大欢喜。
救不下的话,我会亲手给她报仇。
“你真的不想救她?”
突然,朝暮年开着车逆行而来。
“她会死的!”
“你的筹码不够!”我冷声,“你要是绑架我母亲或者我男人,我或许真的会忍辱负重!可是,你绑错人了!”
我不能表现出慌张,不能表现出对小乌梢的担心。
现在,我只希望小乌梢挺一会。
“呵!那我下回绑准点!”
说到这,朝暮年举起手机。
“为什么?”
我拿起酒壶,轻轻拧开盖子。
而后,灌了一口。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爱的是姻媤,为什么要跟我同床?”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玷污?”朝暮年冷笑,“特别他还是不可一世的蛇王!”
“所以为了复生,你要背弃姻媤?”我故意大声道,“姻媤和复生到底谁更重要?”
“当然是复生!”朝暮年果断道,“我从来没有爱过姻媤!”
这句话,让我握住酒壶的手陡然一紧。
我想,姻媤听到了。
酒壶是特质的,里面一半是雄黄酒一半是解酒药。
喝下解酒药,就是想让姻媤看清东方的嘴脸。
看清她所爱的人,根本不值得爱。
“可你知道姻媤多爱你吗?”
这句话,出自我口。
但是,却是姻媤说的。
“我是捕蛇人,永远不可能爱上一条蛇!我养大姻媤,又帮助她修身成人,就是为了让她打入蛇族内部!我要的不是她的爱,而是她蛇王的身份!我不仅想借着她消灭蛇族,还要借着她弄到蛇君的蛇珠!”
一滴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
我的心,止不住的抽痛。
此刻,我能切身感觉到姻媤的悲戚。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起。
屏幕上,闪烁着墨暖的名字。
“人救到了!”
墨暖的话,让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随后,我缓缓转过脸。
车窗上,映出姻媤的脸。
“姻媤?”朝暮年大惊失色。
“我是蛇,不该有人的感情!我是蛇,不该爱上一个人!我高估了自己的深情,低估了你的薄幸。”
姻媤说到这,眸子瞬间染血。
“疯丫头,既然小乌梢已经安全了,你也不必畏首畏尾了!现在,让我帮你!”
姻媤的一声吼叫,让我瞬间力量充沛。
随后,无数条毒蛇汹涌而来。
刹那间,将朝暮年的车子团团包裹。
毒蛇对着朝暮年,一口又一口。
等朝暮年脸变了颜色,他突然望向我。
清澈的眼中,满是笑意。
“朝暮年!”我下意识的脱口。
我知道,中了毒之后朝暮年才能控制本体。
现在望着我的不是东方,而是朝暮年。
“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朝暮年笑着说着,将脚放在油门上。
‘我爱你!’
用嘴型说完这三个字,朝暮年猛得踩向油门。
车子,朝着远处的一个油罐车狠狠驶去。
“朝暮年!”
我大叫着,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朝暮年从车窗探出头望着我,不断的按着喇叭。
在油罐车司机跳下车翻出护栏的一瞬间,两辆车子相撞。
随着一声巨响,烈火滔天。琇書網
没等我冲到跟前,就被再次爆开的气浪掀翻在地。
等我艰难的爬起身,冲了过去。
不顾灼烫我用力踹开车门,却无法将烧成火人的朝暮年拽出来。
已经烧得挛缩变形的朝暮年就那么望着我,而后便不再动弹。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姻媤的。
就在我沉浸在悲痛里无非自拔的时候,缩成一团的朝暮年突然睁开眼睛。
而后,面目狰狞的朝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果断抓起门框上的一根铁条。
用尽全力,狠狠的刺中他的心脏。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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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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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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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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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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