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白鹭形容枯槁地抬眸,在看到是许墨染后眸子里慢慢浮现惊讶,然后一个飞身抱住她。
“染染,染染,我是在做梦吗?我又梦到你了......”
他很用力地抱紧许墨染,生怕她从他的指缝间又流走了。
许墨染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过了好久,白鹭才反应过来她是真实的,松开她。
还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说:“染染,真的是你吗?我都要以为这是梦了,梦中我听到敲门声,还听到了你喊我名字的声音。”
“不是梦,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被问此白鹭有些回避,说:“我刚才在睡觉,手机被我关掉了。”
“那好吧,我们先进去再说。”
许墨染想先进他家,白鹭想要阻拦,却被拦住。
这引来许墨染的奇怪,白鹭好像对她隐瞒着什么,不过她很快在屋内发现了原因。
令许墨染一下愣在原地。
她看到了一张遗像,上面是一个笑意浓浓的女人,还是她年轻时没有被病重折磨的模样。
许墨染缓了好久才看向白鹭,不敢置信地问:“白鹭,这是什么?”
白鹭看着她一副欲哭的模样,快步走过来抱住她,最后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许墨染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白为什么白鹭会这么憔悴,他最重要的母亲离开了。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许墨染一时间心沉到谷底,手脚发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轻拍白鹭的背,摸摸他的头。
在白鹭不再压抑的哭声中,她回忆起与白母为数不多的记忆,那是个笑意绵绵的温柔女人,从她身上你可以很容易看到母性。琇書網
那样坚韧总是笑着的人,你无法想象过她都曾经受过什么,回顾她的一生你会感慨她的强大。
她是个既温柔又强大的母亲,值得这世上一切赞词。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仓促的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她的一生短暂、艰辛,苦难不断,看完你会忍不住发问,这就是生命的模样吗?
生命它总是这样苦的吗?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流逝的能力,不知过了多久,许墨染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钝痛,头脑刺痛起来,疼痛几乎要令她眩晕。
她努力压制住眩晕感,白鹭这个时候情绪平复了一些,许墨染推他起身问:“妈妈是什么时候走的?”
闻言白鹭早就哭红的眸子又溢出泪水,用了力气才说出:“上个月25号。”
“那已经过去十天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很难想象这十天白鹭是怎么过来的,以他的性子怕是快把自己熬坏了。
许墨染心疼地摸摸他的脸。
“我不想打扰你,对不起,染染,那条信息我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发的,可能是我做梦了,我不知道......对不起。”
白鹭说得是真的,他快分不清现实和梦了,母亲走的不算突然,其实医生早就跟他说药开始不起作用,他有心理准备。
当这天真的来临时,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镇静,那一瞬间,白鹭感觉天都要塌了,他都不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其实在母亲离开的前夕,她提出想见许墨染最后一面,白鹭思虑再三还是没敢找许墨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心思细腻的母亲早就感觉到了他跟许墨染之间的变化,见不到许墨染母亲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儿子的性格,想给儿子留一点体面。
母亲自然还是感激许墨染的,不管他们的结果如何,她都忘不了儿子曾经带这个姑娘来见她时的模样。
那种幸福感是不会骗人的,儿子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白母心中一直觉得对白鹭有所亏欠,她没能给白鹭正常稳定的生活,让他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经济条件上也不好。
如今生病又一直拖累他,是她对不起儿子,她多希望儿子能跟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可这世上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白母不怨任何人,只怨世事无常。
她本想感谢许墨染,却是带着遗憾走的,遗憾不仅拖累了儿子,今生还无法再照顾他了。
白母走后,身为主治医师的赵铭生主动帮忙,知道白鹭一个人不容易,帮他联系人料理后事。
就这样白鹭替母亲办了一场没有人的葬礼,实在是他们无依无靠,没人能来参加葬礼。
只有赵铭生来了。
赵铭生问他为什么不跟许墨染说,白鹭只是摇摇头。
他说许墨染要是知道不会不管的,赵铭生对于许墨染的评价很复杂。
她这个女人很难说,渣是一方面,对人很厚道,就说白鹭,据赵铭生所知,后面的医药费全是许墨染出的,即使他们分手了她也没有放任不管。
他还知道许墨染从小就很优秀,傅斯年虽然从来不会当着许墨染的面夸她,但是会在私底下跟赵铭生把她吹上天。
赵铭生知道她好多好多优点,知道那么爱她的傅斯年又失败了。
可仔细想想,这样的女人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才正常吧?她几乎站在世界的顶点,怎么会为一个“凡人”折腰呢?
赵铭生也跟白鹭提了一点许墨染的近况,他专心当医生也不会说一点外界的事都不管,许氏破产这么大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破产后,该打给医院的费用从来没少过,赵铭生觉得他并不能了解许墨染,他明明知道她的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一无所知。
总之,白鹭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赵铭生称之为小麻烦,说不定这女人哪天就又整出一个翻身的大动静,毕竟在她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就这样白鹭不敢找许墨染,浑浑噩噩度过这些天,期间他常感觉不到自己是在醒着还是说睡着了。
可他明明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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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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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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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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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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