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厨房都被血腥气填满。
梅梅布满血色的脸,已经分辨不出流下的是泪还是血,她鼻子抽动着似乎在闻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
“这梦还真是真实啊。”
她呢喃出声,举着刀的手又狠狠挥下,几乎是精准的刺入冯庆此前身上本就有的满身刀口。
几乎没有一丝误差。
站在门口,一直津津有味观看着厨房血腥虐杀的莫长生却在听到梅梅口中的话时,眉心微微蹙起。
梦?真实?
果然,这就是真正的梅梅。
因为冯庆而产生的心屋,进入了真正的梅梅。
真正的梅梅还将这里当成了她的一场梦。
之前的紫玫瑰进入心屋后,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吗?
心内虽有疑惑,但不知为何。莫长生总觉得,她现在面对的情况恐怕是极其特殊的。
无论如何,先试探试探这里的情况。
就在她想的这一会功夫,厨房内的冯庆已经被刺了无数刀,四肢全部被分段切除。
基本成了人彘。
就在梅梅举刀快要将冯庆的头颅剖开时,莫长生终于开口了。
“这一刀落下去,你这‘梦’就结束了。”
几乎是她话语落地的瞬间,梅梅的刀就迅速停下,甚至连一丝停顿也没有。
她手里的刀已经贴在疼到扭曲的冯庆脸上,只需轻轻按下,这锋利的碎骨刀刃就能轻易将其下的皮肉划开。
梅梅却并没有动,她慢慢侧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莫长生。
一直观察着她举动的莫长生却是眸色微暗,却并未再出声。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
‘哐当’一声。
梅梅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她摇摇晃晃朝她走过来,满是碎肉血腥的手也微微前伸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莫长生却是后退一步直接躲开:“满身的血腥味......”
她喜欢看是一回事,但这满是血腥烂肉的手她可不想碰。
“啊,他的血和肉是脏。”梅梅摊开手低头看了看,也有些嫌恶的道:“我先去洗个澡。”m.χIùmЬ.CǒM
说着也不等莫长生回应,梅梅就低着头从她身旁走过,去了卧室内的浴室。
很快,里面就传来水冲洗的声音。
“这真的是疯的有够彻底。”同样观看了虐杀全程的阎炸在意识中忍不住出声。
“疯?”莫长生转头看了眼卧室,不置可否的摇头:“她要真是疯了,我那一句话可止不住她的刀。”
之后,莫长生在客厅内等了快两个多小时,等的她快要睡着,梅梅才从里面走出。
此时的梅梅,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无袖长裙,满是伤痕的胳膊也裸露在外。
脸上的妆也全部卸下,虽是素面却也是浓颜,透着大气的美。
半躺在沙发上,莫长生看着终于出来的梅梅,却总觉得这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有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厨房门虽然关着,内里的血腥气却仍流窜于客厅内,梅梅却像是毫无所觉。
她笑着将仍有些湿的长发撩在脑后,快步朝沙发这里走过来,似乎要坐在莫长生身边。
莫长生直接拦住,指了指沙发对面摆在一米外的木椅。
那是她提前摆好的:“保持距离,坐那里。”
梅梅动作微顿,却也还是听话的做到了她对面,又似不经意的说道:“我这梦,难道不是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吗?”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莫长生一贯的不留情。
“是吗?”梅梅将胳膊放在木椅两边的扶手上,身体也微微前倾似乎想要离莫长生更近一些。
“也没关系,你能在我的梦里出现,也一定是照着我的心意来的。”
梅梅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厨房的位置,脸上依旧带着浅笑。
“他从我生活中已经消失很久了,我也很久没有梦到他了。”
“本来这一次在梦里看到他,我还有些不太高兴,没想到却在梦里看到了你。”
“看到我又如何?”莫长生眉尾微扬。
“很高兴啊,说明这是一场美梦。”
“美梦?”莫长生脸上突然露出恶意的笑:“就不怕我像揍冯庆一样,甩手就是一瓷砖?”
“或许我是你梦里的恶龙也说不定。”
“那也一定是因我而来的恶龙。”梅梅语气相当之肯定。
“你不知道,我和他结婚这几年,对危险的感知和辨认要敏感许多。”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
“而我只要离你越近,就越是觉得很安心、很放松。”
梅梅坐着的椅子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莫长生看了眼离的稍微近了一些的椅子,并没有说什么,静静听着梅梅还在继续的话。
“我记得,我上一次这么放松,还是在我丈夫死的时候。”
“别提多开心了,他死的那晚我就睡在他尸体旁边,睡的特别香。”梅梅笑的眉眼弯起。
“你确定她没疯?”阎炸在莫长生意识中嚎了一声。
莫长生听着这些话,面色仍没变化,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他是怎么死的?”
梅梅沉默下来。
客厅内并没有开灯,只有蒙蒙月光照进来,打在对坐的两人身上,渲染上一层冷色。
良久静寂被梅梅打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一个和我有些相似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人有着和我一样的遭遇,她做出了选择。”
“......你说。”
“故事里的女人叫做杨杨......”
杨杨、梅梅......杨梅。
莫长生脑门滑过黑线,这和直接说是自己有什么区别?
不过想归想,她也没打算戳穿。
梅梅斜靠在椅背上开始了故事。
杨杨自小生的可爱,家庭幸福,双亲也都极为爱护她。
她幸福的长大了,可她心里有个隐藏极深的秘密。
那秘密她从不敢透露于别人,甚至是她的父母。
电视内的各种血腥场景对她的吸引力远超于常人,她会不断想象身处于这种场景,甚至想要穿过屏幕来到恐怖的现场。
这样几乎身临其境的想象不会让她恐惧,反而会有奇怪的情绪滋生。
因此,她一直疯狂的看各种残忍血腥的电影,还有各种相关的书籍。
她可以是书里实施犯罪的凶手,也会是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受害人......
她的意识沉浮于一片血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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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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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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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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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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