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都到了。”
新娘?
贺问在一片推搡中睁开眼,周围是吵吵嚷嚷的哄闹声,还有阵阵锣鼓鸣响声,搅得他脑袋更是昏沉。
一片昏沉中,他被推着往前走停在一顶红色喜轿前,喜轿的帘子被穿的喜气洋洋的丫鬟半掀开,里面坐着一个新娘子。
新娘头顶盖着喜帕看不清面容,素白纤细的手指露在外面紧紧抓着身上的嫁衣,扭得衣服起了些皱褶,看着很紧张。
贺问有些混乱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些,耳边热闹的人声仿佛都远离了这边。
鬼使神差的,贺问伸出了手。
“哈哈哈哈新郎都着急了。”
哄笑声响起。
最终,他没有牵起那只手,有人在他手里放了一条红绸,红绸另一端由新娘牵着。
新娘下喜轿的时候似乎很紧张,身体抖了一下差点倒下,他下意识的伸手拦了一下,扶正后又很快松开。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他脑子很乱,理不清怎么回事。
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让他不要松开手。
他抓紧了红绸。
新娘和新郎一步步迈入大门,穿过院子,恍惚的视线扫过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容。
他们笑着向他道贺,还有人笑话他的心急,吵得他心里热热的,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开心。
心里隐隐发堵,有什么东西快要发酵膨胀出来。
他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新娘,两人踩着地上的红布走入厅堂,厅堂已被喜气的红填满,映照着他泛红的面容。
他看到厅堂上位端坐的两人,眸子发烫。
爹、娘。
他有种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的感觉,看见那一瞬间差点在这喜庆的日子落下泪来。
那两位坐在位置上用着久远又熟悉的语调祝福着他们,招手让他们上前拍了拍他和新娘的手,眼中满是欣慰愉悦。
洪亮喜气的嗓音响起。
【一·拜·天·地】
新郎和新娘由着红绸两端相系面朝门外,跪拜于地,朝着那包揽万物的天地拜下。
【二·拜·高·堂】
新郎和新娘回转身,跪下那一瞬间,贺问好像看到他那顶天立地的爹娘似乎红了眼眶,却是在笑着。
他一直悬起的心突然落了地。
【夫·妻·对·拜】
新郎和新娘面对面,对拜而下,新娘的喜帕贴在地上,新郎则拜下拜起目光都落在对面的新娘身上。
【送·入·洞·房】
两人在一众亲友欢呼下,送入了洞房。
红绸布满的洞房,安静异常,新娘静静坐在红被盖满的喜床上,很安静但从不断摩挲的手指看得出很紧张。
贺问也很紧张,甚至无端的恐惧。
他走到新娘面前,屏住气去抓喜帕的边缘,抖着手想要掀开却迟迟不敢。
似乎是他站着不动好一会了,有些吓到新娘,身体也隐隐有些发抖。
“别怕。”他下意识开口安慰。
新娘在他的温柔的声音中镇定下来。
贺问深吸口气将喜帕缓缓掀开,目光小心翼翼落在新娘有些害羞躲开的面容上。
一掠而过的瞬间,怦怦乱跳的心脏突然缓了下来,紧接着跳动的更快了。
那张面容同他压在心底的面容重合,一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在。
明月。
他蹲下身,手轻轻放在新娘的膝盖上,几乎是哽咽着开口:“明月。”
新娘躲开的面容一怔,没想到他会哭,低下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良久,新娘手指轻抬擦过他的面颊,温柔的说:“你别哭,是我。”
贺问点了点头,很乖。
他伸出手,试探的触碰明月落在他脸上的手指,明月手指微颤却并没有躲开,反而回转手慢慢握住了贺问有些冰凉的手。
“你很冷吗?”
贺问摇头,在明月并不大的力气拉扯下站了起来。
两人倒在喜床上,掀起一被红浪。
贺问和明月侧躺在喜床上,身上的火红的喜服互相应和,映照得面容通红。
两人十指触碰着,慢慢合起,紧握在一起。
贺问将身体牵动着往前,轻轻将额头抵在明月额头上,皮肤真实的触感令他心安,那一瞬间贺问满足的像是已经走过了一生。ωωω.χΙυΜЬ.Cǒm
清晨赤红的太阳缓缓升起,映照着下方红绸缠满的将军府,一片安宁。
喜房内的烛火燃到了天明依旧在摇曳着火光。
喜床上,身穿喜服的两人额头相抵,十指依然紧紧相扣,微微上扬的嘴角晕开幸福圆满的光晕。
他们似乎睡着了。
*
跨级吞噬贺家族谱的莫长生此时已经脱离了副本,正在做高空高危自由落体运动。
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是在空中进入的副本。
副本定位又是非常的精准且尽职尽责,准确的将她送回了高空。
她当初进副本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在不清醒的状态出副本!
没错。
跨级吞噬的莫长生此时虽然没有爆体而亡,但也陷入了昏睡状态,而且因为此次吞噬能量过大,骨剑和炸炸也昏了过去。
完全是无意识坠落。
这还不是更糟糕的。
就在莫长生快速落下时,在她上方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道圆弧装的光圈,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其内一道熟悉的人影跳了出来,手中燃烧着炽烈的幽蓝火焰凝聚成一把火焰圆刀冲着昏迷的她砍了过来。
预料中的血花四溅并不存在。
圆刀被一柄淡金长矛阻拦。
长矛与圆刀碰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扭曲震荡出一圈圈的波纹,甚至隐隐有深邃的空间裂缝出现。
原本正在下坠的莫长生则被金色的光球包围悬浮于空中,旁边立着一个月白长衫、手持淡金长矛的蒙面男子。
一击之后,月白长衫的男子将长矛收在身侧并没有追击,而是浮在半空中,清淡温和的声音幽幽响起。
“冥,你还是这般冲动妄为。”
“少在我面前拿捏着一副恶心人的长者姿态。”
被称为冥的男子手持火焰圆刀浮在空中不远处,露在外的容貌却是‘宋年’的脸。
他将圆刀指向莫长生。
“我们的交易在将她送往无梦城那一遭已经结束了。”
“当年我就说过,只要我能出陵墓,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让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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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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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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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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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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