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通了照顾她的护工,买通了负责她病情的医生、护士,她割腕的事设计得这么周密,她怎么都不敢想,陆今朝竟然知道,她割腕自杀是假的!
她对别人狠,她对自己也够狠。
她本来是想真的割腕自杀,让慕家的男人们更心疼她的。
可她身上受了不少伤,流了很多血,她怕她没把控好力道,会真的把自己弄死了,她只能伪装出一场割腕自杀。
慕卿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不过想到慕家的男人不可能相信陆今朝的话,他们更不可能让人检查她的伤口,她还是恢复了镇定。
果真,下一秒他就听到慕淮右愤怒说道,“陆七,你胡说什么?!卿卿她怎么可能假装割腕自杀!她……”
林酒已经走到床边抓起了慕卿卿的手。
她手中拿了一把特别小巧却锋利的剪刀,慕家的几个男人都还没看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出手的,缠在慕卿卿手腕上的厚重的纱布,就已经被她麻利地剪开。
缠在慕卿卿手腕上的纱布沾了不少血。
但那显然不是慕卿卿的血。
因为染血的纱布掉落在地上后,只要不瞎,就能看清楚,慕卿卿的手腕上,只有一道细微的划痕。
真的,那道划痕,特别特别浅,浅到不赶快包扎,就找不到了。
慕擎御、慕衍、慕淮右都震惊到瞳孔缩了缩。
慕子期和顾明烟都是一派的了然。
慕家三父子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回神,陆今朝就又把一张纸放到了慕擎御面前。
“这是齐强的供词,他说,是之前谢时指使他和朱铁一起害林酒,他晚去了几分钟,看到朱铁被人制服后,他狼狈逃窜。”
“他找谢时要酬劳被拒绝,他怀恨在心,才会报复到慕卿卿身上!这份供词上,有齐强的签名,他也按了手印,不信你们可以亲自去警察局问他!”
陆今朝自然知道齐强说的话是假的。
只怕是皇甫律的人教他这么说的。
不过,只要慕家父子当真就好。
慕卿卿最喜欢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林酒,这一次,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有苦说不出!
“不可能!”
谢时和慕卿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见陆今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谢时身上,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爸爸,大哥二哥三哥,谢时他没找过齐强,一定是姐姐让他害我!”
林酒嫌恶地踹了慕卿卿一脚,“你不是说,谢时害我和小李、小张的事你不知情?那你怎么能确定他没找过齐强?”
“我……”
林酒这话是给慕卿卿挖了个大坑,她若继续坚持认定谢时没找过齐强,慕家人势必会觉得,是她和谢时一起让人害林酒、张春好、李晓莹。
可她若不为谢时辩解,谢时只能无辜接下这一盆污水,她无法陷害林酒!
思来想去,最终,慕卿卿还是不甘地闭上了嘴。
慕擎御定定地看着齐强的供词,因为供词上的内容让他太过惊愕,他都没有注意到方才林酒狠踹了柔弱的慕卿卿一脚。
“难道,齐强伤害卿卿,真是为了报复谢时?”
齐强是被慕擎御的手下折磨了一路,才把他送进了监狱。
路上,他们没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只是他被揍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似是一直在念一个字。
谢。
现在想想,是谢时。
慕家的几个男人,越发信了供词中的内容。
慕淮右面色阴沉地盯着那份供词,“只是让谢时受一次家法,还是太轻了!我饶不了他!”
慕卿卿眉心一跳,想到慕淮右狠戾的手段,她忍不住为谢时担忧。
但为了不被牵扯进去,她现在不敢帮谢时说话。
陆今朝见慕家人几乎都信了慕卿卿这次被虐,是被谢时之前做的恶事牵连,他又极度讽刺地对着慕家人开口,“现在,你们可还要咬着林酒不放,说是她找人害了慕卿卿?”
“慕叔,慕大,慕三,你们是林酒的父兄,是她血缘上的至亲。每次遇到事情,你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不信她,你们可笑不可笑?”
“是不是只凭慕卿卿一面之词,她说林酒是要毁灭世界的恶魔,你们也深信不疑?”
“我说过,你们不在意林酒,自有我在意她!但,你们不在意她,以后,也别随意出现在她面前,影响她心情!”
“更别因为别人的恶意诬陷,无端上门打扰她的生活!”
“林酒,我们回家!”
说完这话,陆今朝拉着林酒的手,就离开了慕卿卿的病房。
陆今朝说的这一番话,对慕家人来说,十分刺耳。
但因为理亏,他们默契地都没有跟他争论。
慕擎御、慕衍、慕淮右神色复杂地僵在原地,显然,想到今天上午,他们冲到陆今朝别墅外面,不分青红皂白地让林酒跪地给慕卿卿道歉的事,他们心里都十分不舒服。
甚至,有些生自己的气。
“爸,大哥,三弟,陆七说的没错,你们的确太过分了!是你们先不要林酒!好事你们想不到她,坏事你们却第一个想到她,你们这么怀疑、伤害我们的至亲,你们的心,就一点儿都不会痛么?!”
“反正我会痛!一想到我曾经对林酒的误解、伤害,我就痛不欲生!”
“但愿你们能一辈子把卿卿当成宝贝,永不后悔!”
看到慕卿卿这一身的伤痕,慕子期心脏依旧会习惯性扯痛,但他也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冷淡地扫了慕卿卿一眼,“卿卿,以后别再总是习惯性乱咬林酒了!我不希望我疼爱了二十四年的妹妹,和安笙一样,变成一只疯狗!”
说完这话,慕子期看都不愿意再看慕卿卿一眼,他转身也离开了病房。
顾明烟更是话都不愿意跟慕卿卿说,她扫了眼已经变成了雪花片的离婚协议,面无表情离开。
慕擎御下意识想追上去。
可想到他追上去,她又只会拿离婚的事劝他,他还是讪讪地站在原地,向来习惯掌控一切的他,前所未有的茫然无措。Χiυmъ.cοΜ
“卿卿,这次你的确不该误导我们怀疑林酒。”
慕衍看向慕卿卿的眸中也微微有些失望,“好好爱惜自己,你并不知道你是安笙的女儿,我不会因为她厌恶你。但,以后真的也别再陷害林酒了,那样只会让大家都累。”
慕淮右没说话,他似是有事要跟慕衍要谈,他只是在他离开病房后,快步跟了上去。
慕擎御还得想办法挽回顾明烟,他也没在病房多待。
他一点点将离婚协议化成的碎纸片捡起来,也叹息着回慕家庄园找慕家二老继续帮他劝回顾明烟。
慕卿卿眼泪几乎要化成一片汪洋。
他们就都这么走了?
她身上还这么疼,他们就这么走了?
她自导自演割腕自杀这场戏,是为了让慕家人更心疼她、也更厌恶林酒,怎么最终,变成了大家都厌恶她、疏远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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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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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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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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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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