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赶紧站起来离他远远的,背过身整理着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衣裳。
反观萧青云,整个人惬意又满足的靠在沙发上,双眼不离半夏分毫。
半夏背着身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刺得她背心发烫。
她咬了咬红肿的双唇。
刚才,她差一点就以为他不会放开自己了。
毕竟,她又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整理好衣服后,半夏转过了身。
“我回去了。”
萧青云站起身,“我送你,你先等我一下,我洗把脸。”
半夏点了点头。
等萧青云洗完脸出来,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刚才那副想要把她吃拆入腹的模样。
锁好门后,两人往楼下走。
下楼的路上又遇到几个人,当有人盯着她了一下后,又用揶揄的眼神看向萧青云,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半夏捂住嘴,加快了脚步。
“半夏,你慢点。”萧青云跟在一旁叫道。
半夏现在都不想理他,让她顶着红肿的嘴巴在宿舍楼瞎晃悠,现在好了,他的那些同事肯定在笑话她。
萧青云一把拉住她,脸上带着笑,“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半夏放下捂住嘴的手,嘟着嘴愤愤道:“你自己瞅瞅!”
萧青云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片刻后点了点头给出评价:“嗯,很好看!”
半夏:“……”
回复他的是半夏走得更快的脚步。
她就算是走得再快,萧青云也能轻松赶上,修长的双腿往前一跨,便是半夏的两步。
萧青云想去拉半夏的手,被半夏毫不留情的躲过。
两人已经来到了街道上,现在虽说和以前不一样了,人们的思想开放不少,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瞩目指点。
萧青云没有再去拉她的手,而是在一旁哄着她,“……下次我一定注意,其实你要是晚走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半夏脚步一顿,半掩着嘴巴,看向他的眼神莫名,“你还知道等一会儿就会消?知道得还挺多嘛。”
萧青云脸色一僵,神情有些讪讪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句话是真的,部队里面大都是男人,是男人就会说些带颜色的话,大家又不是都像他一样单身汉一个,他就算是不加入话题,也还是会听到一些。
半夏轻哼一声。
她并没有不信他的话,刚才的感觉告诉她,他并不是个‘熟手’。
至于那个什么‘下次’,哼!就让他等着吧!
萧青云哪里会知道,自己刚尝到的甜头,还在回味不已就已经无限延期。
半夏这次过来并没有骑自行车,她也没让萧青云把她送回家,而是到了车站便让他自己先走。
萧青云本想跟着一起,晚点自个再回来,但是半夏不让,他也不想惹她不开心,便一直在车站等着车来,把她送上了车,直到车子开走,他才回转。
回到宿舍后,站在空落落的屋子里,萧青云微微有些晃神。
明明很小的一套屋子,却让他感觉到了大。
这些年,他常常有这种感觉,也只有在半夏家里时,他才感觉到什么是热闹。
他越发迫切的想要拥有半夏,想要完全的融入进去,想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他站在屋子中间,良久。
……
“什么?一万斤!”张淑芬震惊的大叫出声。wWW.ΧìǔΜЬ.CǒΜ
不止是她,林长生和麦冬一眼的震惊,就连小平安也瞪大着双眼,微张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妈妈。
他哪里是真的惊讶,不过是见大人们做出这样的表情,小人儿有样学样。
“这、这个朱老板要这么多豆瓣酱做什么?他要开酱料店?他的饭店要不了这么多吧。”林长生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半夏笑着摇头:“不是,朱老板要和人合伙在省城开火锅店,所以才要这么多的豆瓣酱,他一直都说咱们家的豆瓣酱味道好,这也是他选择要咱家豆瓣酱的原因。”
张淑芬有些骄傲的道:“那当然,想当年,我家在县城也是开过铺子的,张家就是靠着这些手艺,养活了一家人,没想到现在,咱家的豆瓣酱都要卖到省城去了。”
省城离他们这儿并不算近,坐火车差不多都得大半天的时间。
林长生:“其实就是一个卖卖酱料、腌菜的小铺子,被你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大的一份家业呢。”
张淑芬白了他一眼,“那可是我家祖传的手艺,要不是我手艺好,能有这一万斤的订单?”
她转过头又对半夏道:“当年,我和你们姨妈两个人同时跟着你姥姥学手艺,你姥姥总说你姨妈下的豆瓣酱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还总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怎么腌都是那个样。也就我学得好,你姥爷还说我是啥青啥蓝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麦冬在一旁提醒。
“对,就这话!”张淑芬一拍大腿,“当年学这个的时候是打算靠着这个吃饭的,只是后面不允许,还差点因为这个成了小业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再想过靠着这个吃饭,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靠这个赚上大钱了。”
张淑芬是越想越开心,心里美得不行,她以前还想着一年能给朱老板的饭店提供个五六百斤就顶天了呢!
一家人又开始商量去哪儿收购辣椒,兰花豆,请谁帮忙泡豆子,清洗辣椒,还有买缸的事,到时候又往哪里放。
最后决定让麦冬把屋子让出来,腌上的豆瓣酱就放他的屋子里,他自己则先在林长生两口子屋子搭张床,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得搬到镇上去,老屋休整一下,就当家庭作坊了。
晾晒这些,在前院进行,后院的鸡舍、鸭舍虽说搬远了一些,但最好还是分开,免得一不小心飞些什么东西过来。
卫生方面一定得注意。
“咱们这个也算得上是家庭式小作坊了,各种证也得尽快办下来,不能像以前那样,要不然会出问题。
这个我去跑,刚好也顺便把咱们镇上要开的铺子的营业执照办下来。
爸和麦冬就跑原材料的事,尽快。妈,大概要多少辣椒、兰花豆,还有盐巴这些你算一下,咱们是要多不要少,宁愿多做一些,也不要少做。”
半夏絮絮叨叨的说着接下来要办的事,“还得给咱们作坊取个名字,叫啥呢?”
“就叫半夏家豆瓣酱。”麦冬提议。
半夏摇头,可别。
林长生:“要不就用你妈的姓,反正也是她的手艺。”
张淑芬:“张记?我家以前的铺子就叫这个。”
“张记……”半夏觉得也不行,太老派。
小平安低着头玩了一会后,抬起头便叫:“姥姥……姥姥”
半夏灵光一闪,拍手道:“张姥姥豆瓣酱作坊,怎么样?要是以后开店,也可以用这个名字。”
“张姥姥豆瓣酱,哎呦!这不是在叫我吗?”张淑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她现在不就当姥姥了吗。
“对呀!就是你呀,这本来也是你的手艺嘛!”半夏笑道。
林长生和麦冬也点头。
麦冬:“这个好,就这个。”
林长生笑了笑:“亲切、质朴,简单明白,这个名字取得好。”
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一家人便如火如荼的开干起来!
半夏用了三天时间把各种证件办了下来。
知道半夏家要大量的收红辣椒,不用林家人上门,附近村里的人自个就背着家里收的辣椒上了门。
大家都没想到,地里最后的这点子辣椒还能赚钱。
一个个的都说活该林家发财,家家户户都会做的豆瓣酱人家都能翻出花儿来赚钱。
石家村的人也有不少背着辣椒、兰花豆来卖的,回去后不免在王翠花面前学嘴。
“他婶子,你是不知道,人家林家现在开了个作坊,国家批准的证件都下来了,就挂在林家的堂屋里,叫个张姥姥豆瓣酱作坊,用的还是张淑芬的名字呢!
你知道这名字咋取的不?因为小平安,哦,也就是小石头叫张淑芬姥姥,才取的这个名儿!
你说说,要是半夏还在你家,是不是就得叫王奶奶豆瓣酱作坊?呵呵!”
王翠花脸色难看不作答。
偏偏说话的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得起劲得很,噼里啪啦的像个机关枪一样,一连串的话往外蹦。
“半夏不是也学会她妈的手艺了吗?她在你家一两年,你和你大儿媳有没有学会?没学会呀!那太可惜了,要是学会说不定你也能赚钱!
哎呀!这半夏就是能干!你知道不,这都是半夏接下来的生意呢!要不然张淑芬就是有手艺也是个只能做给自家吃的命!
你说说,这也怪哈!这做豆瓣酱不就是那些东西吗?这张淑芬是不是放了什么好东西?才让她家的豆瓣酱香得外面的老板都花钱来买?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她婶子,你瞅见半夏放什么东西了没?哎!他婶子,翠花嫂子,你别急着走啊!要是瞅见了也告诉我一声呗!我学会了不和你抢生意……”
王翠花没理会身后的声音,虎着一张脸走得飞快。
回家后,她把王红英叫到一旁,“你知道半夏以前在咱家腌的豆瓣酱都放的是些啥不?”
王翠花有些懵,“……没放些啥呀,妈你是不是想吃豆瓣酱下饭,我这就去舀一些,半夏以前腌的还剩一些。”
王翠花没好气的道:“我不吃!好好的菜不吃,我吃啥豆瓣酱!你真想不起来?”
王红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那些啊!红辣椒、兰花豆、盐、生姜、酱油,和咱们腌的差不多。”
王翠花不信,真要是一样,凭啥她张淑芬腌的就好吃!
这个林半夏当初肯定防着他们呢!
王红英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不就是见人赚钱了,心里难受呗!
她便道:“妈,冬青和白薇不是也出去做生意了吗?你放心吧,他俩那么聪明,肯定能赚了大钱回来孝敬你的。”
不说白薇还好,一提起她,王翠花就想起那八百块钱!
还赚钱?
她都怕白家人把她幺儿手里的钱骗光!
偏偏她那幺儿心里只有那个白薇,连她这个当妈的话都不听。
那白薇就是个面上光!还赶不上林半夏呢!
“哎呦,我难受,我躺会儿去……”王翠花扶着额头便往里屋走。
自从白薇她妈和弟弟来闹了一场后,王翠花就添了这个毛病。
王红英:“那妈你先躺躺,我待会儿给你蒸个鸡蛋给你端进去?”
王翠花摆了摆手。
王红英知道她是同意了,转身便进了厨房。
……
“林长生家不?你家的坛子到了!”
一辆三轮车停在了林家院子门口,车上的红脸汉子扬着脖子大声喊道。
“哎!是林长生家,来了,来了!”
林长生给送货来的红脸汉子散了两根烟,“辛苦了,来,先抽根烟。”
红脸汉子伸出手在自个的衣服上擦了擦,接过烟,“谢谢老哥,有钱赚,还有烟抽,辛苦啥呀!”
接过的烟他并不抽,而是放胸前的兜里,挽起袖子便把车上的坛子往下搬:“我先给你把货卸了,免得耽搁你用。”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了,也上前帮忙,没一会儿车上垒得老高的八个大坛子便卸了下来。
红脸汉子骑上车就走了,他还得再来两趟才拉得完。
林家院子里请来帮忙的人,把一个个坛子移到院子边上的专门用来跑水的水沟边,用井里打上来的水冲洗。
林家请了好几个人帮忙,唐大婶、桂花婶,还有隔壁的花婶、蕙兰嫂子,她们俩忙完了后院的活儿后也会过来。
半夏还请了石家村的茶花,前两天她背着辣椒和兰花豆过来卖,半夏和她聊了几句,便让她也过来干活,虽然不是长期的,但是好歹也能给她增添一些进项。
她的日子不好过,男人在床上摊得越久,脾气就越大,没有钱治疗,身体也就越差。
半夏也有心帮她一把,也想着等以后作坊做大长期请人时,考虑考虑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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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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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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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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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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