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收回视线,就像是平常一个问候一样,但明镜却心有所感,知道这已经是谨慎自持的梁九功难以见到的场面了。
倒是和记忆之中不一样。
果然,视线不在一个人身上之后,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多谢梁公公。”
“本宫一定...好好注意。”
尾音流转,越发上扬,是她最喜欢的来表达高兴地方式。
明镜没有回头故意再看,望着天只觉得格外有意思。
天空湛蓝深远,还没有到深秋,树叶依旧茂密。
微风出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是一篇不得了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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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娘娘?”
太子今年九岁,长得依旧是从前一样的可爱,但是天家威严已经在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被康熙亲自教导,处处都是捧着他的的人。
到最后落得一个“生而克母”的结果,该说康熙是真的狠心。
对除了他自己的其他人都是很心动的。
太子从小严格要求自己,刚听完太傅讲完拉丁语课程回到专门属于他的毓庆宫,便看到了刚刚“病愈”的宜妃,自然是难掩诧异。
毓庆宫位于奉先殿旁,明镜丝毫不慌乱,看着胤礽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同情。
——他是锦衣玉食的主子,自己还是一个依靠着帝王宠爱的活靶子,哪里轮得到她同情,稍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见过太子殿下。”
她稍稍点头,这是对于太子的尊敬。
胤礽反应过来打了个千儿接着起身,这是对于妃位庶母的行礼。
“本宫近些时日有些身子不适,好似鬼神之说在作怪,今日如梦初醒,赶紧便来奉先殿门口求一个心安。”
“就是看一看心里也踏实很多。”
“太子殿下,可否有时间听一听呢?”
胤礽何其聪明,一看便知道现在明镜是故意找自己。
他们两人的身份,平常除了在皇阿玛面前说上几句话,哪里需要别的叙旧呢?
“宜娘娘想要和孤说些什么?”
明镜嗅着奉先殿里的檀香香气,侧身对着胤礽开口:“鬼神之说,历朝历代从未停止。”
“宫中有多少人因为涉及于此被牵连,本宫一个妇人自然不如太子殿下知道的更彻底。”
“所以本宫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管好身边之人,莫要让他们一时的念头,来影响上太子殿下的名誉。”
“宫里最亲近太子殿下的人,是不是个聪明人呢?”琇書蛧
“毕竟,借着太子殿下这个旗,能够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后来太子被废,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太子党太过高调。
就连太子身边一个区区的哈哈珠子都能够卖官卖爵,就能够看出来太子党的得意。
可是桩桩件件都是胤礽自己的主意?那却未必。
只要胤礽现在往下自己查到是他的姨母平妃来“自认为做的是对他好的事”之后还会让人那么容易的借他的势吗?
他只是年纪小,不是傻子。
但凡他傻一点,前期都不会坐稳太子之位,后来也不会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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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说...孤身边...”
胤礽想要努力维持镇定,看出来明镜脸上是否有骗人的迹象,但都失败了。
明镜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挂着的平和笑意使明镜格外从容的示意他嘘声。
“太子殿下只需要自己查就知道了,旁人说的,不可全信。”
胤礽的小包子脸皱成一团,现在也不想要再掩饰,问着明镜:“可是宜娘娘为什么要告诉孤,而不是告诉皇阿玛?”
若是告诉皇阿玛,那宜娘娘不就也能够为自己报仇吗?
如果真是平妃儿告诉了自己,那这件事情就没有她的一个公道了。
明镜笑了笑,弯下腰与胤礽平视伸手大逆不道的轻轻抚了抚胤礽皱起的眉。
“皱起眉来就不好看了。”
“宜娘娘也算是你的长辈,自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意思,所以这才提醒你几句。”
“有空的话可以去宜娘娘宫里看看你弟弟,他也喜欢你。”
她欠了欠身与胤礽保持了些许距离,继续站在奉先殿门口。
就像她们二人,只是普通问安之后多说了几句话一样。
离了奉先殿,明镜转眼又去了宝华殿,老老实实的上了一炷香。
就是有些奇怪,她跪在蒲团上参拜时候,那烛火就忽明忽暗的被吹动,明明也没有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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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哇——”
“唔——”
明镜带着人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刚到殿门口就听着这三重奏。
一边脚步加快,一边皱着眉问着:“这是怎么了?阿哥怎么一直啼哭不已?”
手上的护甲被尽数褪下,扔给了身后的侍女,话语之中满是焦急的心慌。
“娘娘,您走了之后,阿哥刚开始还自己在玩,玩着玩着睡着了。”
“但是醒来发现您好像不在,奴婢用您的手帕安抚也就有用了一会,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止住哭泣。”
就连奶妈的诱惑都能够抵挡的住,阿哥就认额娘,那还能够怎么办呢。
就好像,在他视线之外,明镜就会出什么意外一样。
明镜进去的时候明婉也在里头,见着她来赶紧擦了擦汗朝着招手:“快来看看你儿子,你儿子是除了你,啥都不听。”
哄个孩子比她将翊坤宫上下的砖抱着女儿踩一遍都累。
这一个小身子里哭起来却如同魔音穿耳。
止不住。
哄不好。
还逃不了。
有孩子确实能够缓解深宫寂寞,就这样了,还寂寞个头。
明婉多年安静的涵养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将孩子往明镜怀里一塞,跟塞爆竹似的解放了颓然靠在太师椅上。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刚才哭的晴天霹雳似的小娃娃在怀里蹭了蹭,确认是自己额娘之后总算安心。
明镜稍稍轻颠了几下他就安静了。
“乖乖,你这是怎么了。”
孩子在明镜怀里,侍女这才有时间用温热的帕子来替胤禟擦拭脸上的泪水。
他哭还不是干嚎,还是下了雨的。
“你再这样哭,嗓子哪里受得了哦。”
明镜想说几句狠话,但是哪里说得出来,只能够蹭了蹭现在在怀里乖得不成样子,抓住她的颈间的龙华不松手。
最后看着他稚嫩的面容,明镜想起来记忆之中颓然挫败的人。
还是叹了一口气。
“额娘会招呼好自己的,胤禟也会的,对吗?”
是在为她而担忧吧。
他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在x娘娘和x妃母之间,选择了宜娘娘这个称呼,孩子哭起来真的是魔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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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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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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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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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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