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经历可以使人变得冷酷无情,也可以使人变得更富于悲悯情怀,或许,这就是魔鬼与天使的区别。
一路过来,亲眼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和毁灭,使他们看到了生命的无常和无奈,生存的艰难和残忍,也使他们意识到,众神创造了形形色色的生命,同时也就赋予了他们生存的权利和求生的本能,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生物,无论它们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生存,为了种群的延续,因此在此后的日子里,他们即使遇上了沙漠里那些令人畏惧的大大小小的沙漠生物,能够避开的都是尽量绕开以免伤害它们,还有那伙大约是想越过沙漠前往帕格尔的盗匪,如果不是不长眼居然还想抢他们的马和水的话,大概也不至于会毙命于沙漠之中了。
转眼又是一个夜晚,他们走出没多远便远远地看到前边的沙漠里有不少暗绿色的影子在晃荡着,仔细看去就像一群微缩版的长了半透明翅膀的小女孩在玩耍,浑身上下都一闪一闪地发着淡绿色微光,煞是可爱。
凯米尔连忙让大家都下了马,牵着马屏声敛气地准备从远处绕过去。
“那是什么?”霍克好奇地问道,“看着好可爱。”
“沙漠女妖,”凯米尔低声地说,“你可别看它们长得就跟巨大版的萤火虫差不多,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要是被它咬上一口,能痛得你死去活来,而且速度又快防不胜防,我和义父在帕格尔省的沙漠里就看到有人的胳膊被它咬了,痛得自己把胳膊都砍了,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洛浩雄两眼一瞪,“这么厉害!”
“这世上有许多看着挺可爱的东西,实际上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杀手,所以我们都得把眼睛张大点处处留神。”
然而他们没走出多远,那些沙漠女妖便似乎被惊动了,跟锥子一样急速旋转着钻进了沙子里消失不见了。
“当心!浩雄,你在这里守着马,霍克,咱俩迎上去把它们引开!”
凯米尔急忙拔出了剑叫道,霍克连忙拔出黑血之牙跟着他爬上了一个沙丘,果然便见那些沙漠女妖又跟锥子似的旋转着从沙子里钻了出来,一会儿悬停在空中,一会儿围着他们疾速地飞来飞去,闪现着一片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的淡绿色光影。
凯米尔动作极快,双剑出手就已经把好几只沙漠女妖劈成了两段消失了,霍克却拿着剑愣在那儿看着眼前飞快闪动着的光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快挥你的剑,那剑气都能杀了它们!”
凯米尔急忙叫道,霍克如梦初醒急忙举剑一阵乱挥,那些光影果然便纷纷飘落到远处的沙堆上消失了,不料就在这时,一只沙漠女妖趁他不备,从背后猛地在他的脖子旁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痛得他大叫一声,当即扔了黑血之牙用手捂着肩膀倒在了沙堆上满地乱滾。
凯米尔一见情势不妙,立即提着双剑扑了过来,那只逃跑的沙漠女妖正好一头撞到了他的剑上,被劈成了两半。
他赶紧拣起黑血之牙一阵狂挥,将剩下那些沙漠女妖都冲得没了踪影,随即收起剑,一掌便将霍克击得昏了过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驮起他就往马那边跑,洛浩雄听到叫声也牵着马过来。两人动手把霍克放到了凯米尔的马背上,然后上了马,让洛浩雄牵着霍克的马,“我们赶紧得找个山洞,先把他伤口里的牙齿取出来,要不然他真会痛疯掉的!”
凯米尔和洛浩雄两人骑着马找了好一阵,才算是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下边找到了一个山洞,点起了火把进去一看洞虽不大,但勉强可以让他们安身,不过洞顶上栖息着不少蝙蝠,地上也尽是蝙蝠粪。
凯米尔点上了几支火把,和洛浩雄一起挥舞着火把将那些蝙蝠全轰了出去,又找来几枝枯树枝把地上的蝙蝠粪全扫到了洞外,这才把马牵了进来,打开铺盖将犹在昏迷中的霍克放到上面,让洛浩雄生起营火,烧上半锅水。
凯米尔把火把插到洞壁上的岩缝里,又拔出一把匕首将匕首尖放到炭火上,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两条毛巾,将一条毛巾折叠后塞进了霍克的嘴里,然后把他翻转过来背朝上,拿出了一根绳子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洛浩雄不解地,“你这是要干吗?”
“沙漠女妖在咬人时,会把牙齿断在里边,要是不取出来的话,能把人活活痛死的。”
“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凯米尔摇了摇头说,“你来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那干吗要塞住他的嘴?”
“防止他痛起来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凯米尔走过去从火堆帝拿起匕首回到霍克身边,“你可千万按紧了!”
“怎么不给他喝瞌睡药?”洛浩雄坐到了霍克的背上点了点头,“我不敢看。”
“在沙漠女妖的牙齿取出来之前,喝瞌睡药就等于喝毒药。”凯米尔看了看他,打开了一瓶白酒洒到霍克的伤口周围,“你得学着适应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很多时候这是活命必须的技巧。”
话是这样说,他自己拿着匕首却手都在抖,比划了好几次都下不了手,最后咬了咬牙才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切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用毛巾擦去流出来的血。
霍克痛得闷叫了一声,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洛浩雄只好拼命地压着他。凯米尔这会倒是稳下神来了,一边用毛巾擦着血一边用刀尖慢慢地从伤口中挑出了一枚大约有两公分长短的像尖刺一般的牙齿,然后用针把伤口缝上,在伤口上敷上了药包扎了起来。
霍克已经痛得又昏了过去,凯米尔连忙给他松了绑,将他翻过来取出他嘴里的毛巾,给他喂了一瓶瞌睡药水和体力药,把他放到铺盖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凯米尔又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大口袋,从里边取出一些马料让马吃着,说,“咱们也先弄点吃的,再把铺盖打开睡一会吧,反正明天是走不了。”
霍克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一眼看到凯米尔守在旁边,便问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睡多久了?”www.xiumb.com
“感觉好点了吗?”凯米尔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你被沙漠女妖咬了,我们只好把你驮到这儿先给你疗伤。”
他拿出了那颗牙齿递给他,“这是从你的伤口里取出来的,拿着作个纪念吧。”
“好多了。”霍克接过牙齿打量着,“这是什么?”
“沙漠女妖的牙齿,它咬人的时候会把牙齿留在伤口里。”
“这东西还留着干吗,想起来都浑身发麻。”
“留着吧。沙漠女妖只在夜间出来,被杀死后马上会消失不见,这牙齿可是非常罕见的,是那些收藏狂们求之不得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换一大笔钱呢。”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帕格尔省的一个猎人说的,那里就有大片的沙漠地区。”凯米尔说,“我听他说,一些宝物猎人为了得到这牙齿,还偷偷去袭击村寨和过往的商旅行人,抓了人就捆了脱得得只剩一条裤衩,夜里把人扔到沙漠里让沙漠女妖咬,然后第二天再去从那些人的伤口里取牙齿。”
洛浩雄在一边惊诧地,“啊,还有这种事?”
“当人们被贪欲迷住了心窍的时候,是什么邪恶狠毒的事都做得出来的,只有我们不敢想的,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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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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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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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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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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