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明笑道:“所以说,这个捕头我根本就不稀罕!这次的事让我彻底明白,这个朝廷已经没救了!杀了王焊后,我就重操旧业,小尖就拜托李兄照顾了!”
小尖急道:“不,我要跟着伍叔,你做大盗贼,我就做小盗贼!”
伍天明板着脸训斥:“你一个女孩家,做什么盗贼?听话!”
小尖号啕大哭,就是不肯答应。
李羽忽然道:“伍兄,你既然是韦尚书的人,那应该也是太子一党的人,他们为何不帮你?”
伍天明冷笑:“韦尚书事发之后,东宫只知明哲保身,连妻子都休了,又怎会与我沾上关系?”
李羽暗暗摇头,伍天明出身盗匪,难免有些愤世嫉俗,总喜欢把事情往坏的一方面想。
韦坚死后,他可能一直等着东宫派人联系他。
却不想他一个小小捕头,太子也许根本就不知他这号人物,怎会派人来找?
想到此处,笑道:“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伍兄以为如何?”
伍天明挑眉道:“什么?”
“不知伍兄可愿离开刑部,屈尊在我手下担任一名金吾卫?”
伍天明动容道:“你留我在手下,不怕得罪李林甫吗?”
李羽平静道:“我确实不愿现在就竖此大敌,不过要想做成点事,光靠我一人是不成的,我希望伍兄能来帮我!”
伍天明眼中闪过奕奕光辉,道:“难得李兄看得起我伍某人,姓伍的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小尖雀跃道:“太好了!伍叔不用去做盗贼了!”
伍天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去把柜子里那壶酒拿出来,我今日要与李兄一醉方休!”
李羽摆手道:“喝酒的事以后再说,王焊何时离京,伍兄知道吗?”
伍天明一怔:“李兄不会还想去杀他吧?”
李羽冷冷道:“此人为了对付杨贵妃,杀了好几条无辜性命,我觉得还是送他上路比较好。”
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就算杀了他,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杨家人做的!”
伍天明哈哈一笑,道:“既然李兄都不在乎后果,伍某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调查清楚。”
李羽道:“趁这点时间,我去找广平王殿下,让他出面,把你调到金吾卫来!”
伍天明忽然道:“对了,李兄不是今天与人有约吗?”
李羽无奈的耸耸肩:“只能让她再等一天了!”
当下,李羽先去了趟广平王府。
广平王并不在府中。
不过得知李羽来意后,木北直接出去了趟,也不知找了谁,很轻易就将伍天明的事办妥了。
李羽感激时,木北摆手道:“伍天明并无品级,此乃小事一桩。而且听王郎中的意思,刑部也巴不得他离开,没有任何为难。”
李羽问起王郎中来历。
木北答道:“吏部郎中王勉,以前在东宫当过属官,我已经关照过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李羽道了声谢,又去金吾卫,找张守年告了个假。
回到家中已过了晌午,等了半个时辰,高华还没来,只好去了趟飞龙外司,找裴飞虎帮忙给高华传话。
紧接着,在伍家与伍天明汇合,后者已经打听清楚王焊的离京时间和路线。
两人换了夜行者,骑着快马,提前来到城东三十里外的白虎坡埋伏。
这里是王焊离京的必经之路。
伍天明背着重弓,箭袋里装着穿甲箭,届时,将由他出手将王焊射死。
倘若失手,再近身刺杀,李羽躲在高处用手弩接应。
斜月当空,皓影重重。
李羽趴在白虎坡一侧的山腰上,活动了一下脖子,朝旁边的伍天明问:“甚么时辰了,王焊怎么还没过来?”
伍天明抬头望了望夜色,道:“应该到亥时了。”
“他未时离城,从时间来看,早该到了才是!”
伍天明沉吟道:“像王焊这种人,事情一般比较多,可能是什么耽搁住了,再等等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都觉得事情不对劲,怀疑王焊从其他路走了,于是沿着来路搜寻。
在经过一座山丘时,两人脸色都变了。
这处官道一面临山,一面近水,原本也是两人打算伏击的地点之一。
只因离长安近了些,两人才改选后面的白虎坡。
银白的月光洒下,只见官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多具尸体。
每人脖子上都有一道很细的伤口,脸上表情平静,似乎死的很快,还来不及感受死亡的痛苦。
一辆马车和十几匹无主之马停在路边,远处草坡上,还另有十几匹马。
这些都是良驹,尽管肚子饿了跑去吃草,也不会离主人太远。
尽管它们的主人已经死了。
伍天明来到马车旁,望着一具锦衣华服的男子尸体,这人便是两人的目标王焊。
“看来有人比我们抢先一步动手!从尸体留下的伤口来看,此人剑法之高,实乃我生平仅见!”
李羽默默来到一具黑衣人尸体前,心中不由有些发咻!
这黑衣人手臂上绣着四朵血花,正是当初追杀过他的四郎。
四郎旁边,另有一名黑衣人尸体,年龄比他小些,袖口上有五朵血花。m.χIùmЬ.CǒM
伍天明走了过来,望着五花男子,冷笑道:“这人就是指使顾府管家杀死顾之平的人。被我抓获,没想到被放了出来,死在此处!”
李羽望着两人脖子上的伤口,总觉得有些眼熟,过了半晌,说道:“既然王焊已经死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伍天明心知杀人者武功在他之上,倘若遇上,两人凶多吉少,遂点头答应了。
王焊的死很快就会被发现,深夜入城,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二人便在城外野店歇了一宿。
次日清晨,天际刚刚现白,二人早早入了城。
大街上灰蒙蒙一片,只有零星几个身影。寒风冷冽,街边沟渠和树梢上的露珠都结成了冰。
李羽与伍天明分手后,独自回到小院。
屋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高华正坐在屋子中心,脸色十分难看,似乎一晚未睡。
李羽摸了摸鼻子,歉然道:“我不是让裴都尉给你带话了吗?昨天有点事要处理,干嘛要等一晚上?”
高华咬着牙道:“大队人马都准备好了,你说推辞一天就推辞一天,你当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吗?”
李羽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不欲与她争辩,道:“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接下来都听你安排!你要不要歇息一会?”
“哪还有时间歇息?”高华哼了一声,霍然起身,道:“大队昨天已经走了,我们立刻出发,争取早点追上队伍!”
李羽答应一声,将准备好的包袱背上,又戴了个远行的斗笠,骑上照夜紫,与高华并骑离了城。
一路上,高华冷脸急行,直到了下午,脸色才好转了些。
李羽趁机与她搭话,问起一路花费问题。
到了黄昏,高华的‘灰白蹄’微吐白沫,两人只能停了下来,找了间官驿歇下。
此时已到日落时分,官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高华去找店伙打听大队消息,李羽找店伙要了上等草料,来到后院给照夜紫、灰白蹄喂食。
忽然,脚步声响,一名店伙引着一名旅客朝马槽走来。
那旅客的马十分雄壮,马头比照夜紫还高,脖子上的鬃毛又浓又密,显得脑袋特别的大。
“客官,您把马交给我就是了,去大堂用些膳食吧,我们家的驼掌最是远近驰名,您可不能错过!”
店伙一脸赔笑着跟在旁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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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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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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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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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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