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山坳的那家大户,自然是丢给雄雕会的人去抢。
“老乡们,你们不要怕,我们只抢……不,我们只征你们这里巴尔鲁老爷家的粮食和盐巴、布匹。女子银子,一概不抢,房子一间不烧!”
南希仁高声叫喊着。
寨子中还有许多留下来的人,他们听到后,心中倒是安稳了些。
有些人甚至心思活泛起来。
这些人不拿,他们可以拿,事后推到这些人身上就行了。
喊完之后,南希仁来到寨子门前,没有一个人把守。
他抽出铁扁担,一扁担砸在铁皮大门上!
“咣!”
一声巨响,十里之内,都能听到!
“pang!”大门直接倒下。
打门,不是为了破坏,是震慑某些小心思的人。
平日里反抗金人老爷的胆子没有,但趁火打劫自己人的胆量很大。
众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的。
很多人甚至后悔,应该听到大雕叫,就赶紧跑的。
可是许多人身上没有五个大子,家里就一点粮食,在家还能挖草根凑合,跑到外面可怎么过?
好在外面那伙贼寇,打破大门后,竟然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没有挨家挨户搜索粮食,直接奔了巴尔鲁老爷家去。
那是寨子西北角,是附近地势最高的地方。
老爷家里盖着十六个砖头垒的大粮屯。
每年秋季,一车又一车没有脱壳的谷子、麦子、豆子……脱壳就保存时间短了,在众人通红的眼神里,将里面堆得满满的,高高的,都流到门外。
到了冬春之季,就运到府城和外面富庶之地发卖。
可怜他们种地人,却长年累月吃不饱一口饭。
然而当南希仁等人走进粮仓后,却是怒火万丈!
硕大的粮仓中,按照情报,本来堆满了粮食!
如今却是少了一半左右。
这无所谓。
关键是剩下一半,却是腥臊遍地,谷子泡在尿液里,麦子豆子上全是人畜大粪!
“该死的,他们就不会分给穷人吗?”一个大孩子不顾肮脏,上前抓起一把谷子,咬牙切齿道!
“哼,他们这些老爷,即便是将这些粮食扔进地里当肥料,也不会无偿分给穷人吃的!”全金发摇头道。
他是市井商贩出身,最清楚那些老爷们的想法。
东西,我可以赏给你,但你得当狗。
好心施舍穷人的老爷当然有,毕竟人心肉长,总有老爷是心底善良的。
但有一个算一个,过不了几代就被狠心老爷们给坑死了!
时人常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往往先破的就是善心老爷们的家,因为他们好欺负啊!
“不,他们分了,这些都是来不及分掉的!”南希仁却是将扁担插进谷子里一拔,发现较深处还是干燥的。
显然是临时浸泡过的。
这都是大雕乱叫的锅,回头要告它一状。
“该死,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全金发痛恨道。
南希仁没有回答,走出去,一个旱地拔葱,跳到粮屯高处。
其他人纷纷跟上。
“看,地上的车辙印,是通向寨子各家的!”他指着地面说道。
虽然都有用浮土掩盖过,但普通人不是犯罪高手,怎么可能做到毫无痕迹?
这年头可都是破烂的泥土路,只有老爷家附近拿石板铺了一层好路。
“看来这个老爷还是有那么点好心,至少分了一半给穷人们。”拔尔鲁下意识道。
“呵呵,看来村民们家有粮食了,他们肯定吃不完,”南希仁笑了笑,“走,那我们就去村民家买好粮食。”
他们敲响附近一家的破木门。
那家人却是迟迟不来开门。
“再不开,爷们就杀进去!”全金发用刚学的地方方言,直接吼道。
他很清楚这些小民心态,你好声好气地说,给你拖个半天一天都有可能。
他们就指望把你拖过去,拖过今天可能你就走了。
果然,没多久,破烂木门匆匆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老头,还有一个眼都瞎了一只的老婆婆。
而青壮和孩子都藏在地窖里不出来,这点众人早就看出来了。
“乡亲,莫怕。穷苦人不欺负穷苦人,我们也是穷人出身。”南希仁和蔼道,然后掏出一吊铜钱,“这个,大子的,买你们的粮食,什么都行。”
“我们家没有粮食卖给各位好汉啊。”那老头拱手道,“好汉们,去别的寨子里看看吧。”
“呃,孩他爹,昨天老爷家不是送给我们三大车粮食吗?”老婆婆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到了那吊铜钱,竟然冒出光来,“小树墩子头疼得很,要看病,得去县城里请大夫,要花大子的。”
“胡说什么,那粮食老爷还要收回去的,”老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死了小树墩子一个不要紧,再生一个就是了。老爷家的粮食少半斤,全家都要死的!”
众人全明白了。
其实全金发和南希仁早清楚了,只有少年们刚才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
这些寨子里的百姓,所有东西,连命都是老爷家的。
把粮食分给他们,不过是暂存而已,保管不善,都要加倍偿还!
而他们会这样做,无非是看中“雄雕会”不抢穷人的名声。
换成其他土匪流寇,他们才不会这样白费力气。
要么拿银粮打发,要么坚守到底,要么干脆逃走。
“可恶!那个该死的老爷,竟然耍这样的心思,还有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心狠,明明卖粮食就能救孙子,你却不救!”一个少年大骂道。
老头低头不语,不敢有丝毫反驳。
能说啥,说孙子的命不能和全家人的命相比?
惹怒好汉,全家一样遭殃,死得还更快!
人家骂就骂吧,至少没有像老爷的管家仆人拿刀和鞭子出来。
更多的少年们则是沉默。
现在问题来了,村民们不敢卖,他们难道要下手抢?
可是老头子说了,老爷家的粮食少了,他们全家就要死!
郭老师告诉他们要侠义为怀,为天下真正的公道而战。
很显然,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
“可恶,以后他们要是有样学样,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威胁不成?”一个少年狠狠地砸向破木门。
木门一下碎成八块!琇書蛧
南希仁知道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他叹口气,对众人道:“将大仓里糟蹋的粮食,清扫清扫,我们带一些干净的回去。”
然后他又对老汉道:“回头他们取粮食时,告诉你们这里的老爷,这样做可以,但若是继续糟蹋粮食,我们是会杀人的!”
粮食只要不糟蹋,总归花钱还能买到;糟蹋了,那就是大饥荒。
说完,他向着巴尔鲁老爷家门口,投出自己的铁扁担。
铁扁担飞出上百米,狠狠插在老爷家门口的厚石板路上,入石一尺有余!
三尺就是一米,这可不是普通武功能达到的!
老头子和老婆子连忙跪下答应。
南希仁叹口气,将那吊钱放到老婆婆手中,不是施舍,是赔偿木门钱。
接着他就转身带人去清理粮仓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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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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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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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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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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