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大口喘着气,从梦中惊醒,待看到熟悉的房间后,本能地松了口气。
刚才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喀嚓喀嚓地磨着刀,却怎么也看不清女人的长相。
“好奇怪的一个梦。”
徐登峰起来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略显年轻的脸,将那些古怪的念头甩出脑海。
这会儿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朝外面喊道:
“妈,我饿了!”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指针指向下午两点半,徐登峰这才想起来爸妈有事出去,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人。
“做什么好呢?”
徐登峰在家里转了一圈,来到厨房一阵翻箱倒柜,却发现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没剩下任何吃的,他眼睛尖,看到桌子上压着15块钱,旁边还留有纸条写着:
“自己去外面随便吃点,晚上回来吃饭,家里酱油没了,回来时带一瓶。”
还是亲妈了解我呀,知道我会先来翻厨房。
徐登峰叹了口气,“那就出去逛逛吧,顺便填一下肚子。”
将15块钱收入囊中,再加上早上从老爹那顺来的20,这让前世资产上亿的徐老板觉得自己现在真特么有钱。
八月末的楚城依然十分燥热,徐登峰只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蹬着一双凉拖就下了楼。
午后时间,小区里基本看不见什么行人,只有空调外机的噪音混合着为数不多的几只知了在滋滋作响,听得徐登峰耳边一阵聒噪。
离着小区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吃街,小摊贩们正靠在三轮车后面昏昏欲睡。
徐登峰花了7块钱买了份鸡蛋灌饼,很豪气地叫老板加了两个蛋,边走边吃,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歌。
“再给窝两分钟,让偶把回忆结成冰......”
“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窝怎么记得......”
“记得你要窝......”
转角突然遇到了一个人,双方打了个照面。
歌声戛然而止。
徐登峰抬眼一看,是个短发的娇俏少女,这不安南雪嘛?
“小安同学!”
徐登峰嘴里还嚼着蛋饼,笑呵呵打了声招呼,心里莫名有一丝尴尬,不单单是自己口嗨被听到,还有对于初恋女友的一种复杂感情。
安南雪还是早上的打扮,白体恤加背带裙再加小白鞋,青春飒爽的同时还十分靓丽可爱,她怀里抱着一盆鲜花,俊俏秀挺的鼻端上挂着几滴莹洁的汗珠。
姑娘看到是徐登峰,明显也是一愣,“徐,徐登峰,你怎么在这儿?”
“我打酱油啊!”
徐登峰心说,不过嘴上说道:“咱楚城不是盛产美人嘛,我就想在去大学前再多看几眼,免得以后看不着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安南雪看。
安南雪环顾了一下周遭,路上除了她俩外再无旁人,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悬着的烈阳,于是抿抿嘴:“无聊!”
见徐登峰还挡在身前,姑娘轻轻跺了跺脚,微嗔道:“让开啦,我很忙的。”
“噢噢。”
徐登峰退后一步,又瞧了瞧她怀里那盆花,“小安,这盆花是哪个男人送你的,也太直男了吧,哪有送一盆的?”
“你说什么呢!”
安南雪似乎有些生气,她转过身来:“什么男人啊,你别乱讲,这是要拿去我妈妈店里的!”
徐登峰想起来了,安南雪母亲确实开了家花店,位置好像就在这附近。
他打了个哈哈,“骚瑞骚瑞,对了,谢谢你早上的包子啊,很好吃,下次我请你。”
安南雪没说话,只是盯着徐登峰看了半晌,随后居然放下花盆,徐登峰以为她要干嘛,结果姑娘只是叹了口气,说:
“登峰,你以后和胡秀俊不要到处鬼混了好不好,你看你都被他给带坏了,你以前从不会夜不归宿的......不过你放心,我没将早上的事告诉许姨。”
她早上果然没信,但是小胖墩带坏我?不至于不至于......
徐登峰心里吐槽,一般来说都是自己拉着小胖墩干坏事,胡秀俊这个人呢,有贼心没贼胆,说他带坏自己那还真是冤枉他了。
再说了,你咋知道我没夜不归宿过。
徐登峰看着安南雪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想反驳,“好了好了,听你的就是了,满意了吧。”
“什么叫听我的?”
安南雪嘟起红唇,眸子里有水波荡漾:“我是为你好,你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放松了吗......”
“知道了,你真的比我妈还啰嗦。”
徐登峰撇撇嘴。
“随便你了,我才不管你!”
安南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喂!”
徐登峰叫了声。
安南雪转过头,等着徐登峰接下来的话,不曾想他指了指地面:“你花盆忘拿了。”
姑娘赌气似的一瘪嘴,抱起花盆就走。
“喂!”
徐登峰又叫了一声,靠近过来,视线在姑娘怀里的花盆上驻留两秒,双手抚在上面。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花不错啊,我要去前面超市一趟,正好顺路,不如......”
就在安南雪以为他良心发现,准备帮自己捧起来的时候,这狗东西忽然又放下手,嘴里嬉笑着:“不如一起走吧,快跟上,这太阳挺晒的。”
姑娘怔了怔,也不说话,低下头默默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手上忽然一轻,却见徐登峰将花盆夺去抱在怀里。
望着他的背影,安南雪有点想哭,精致的鼻翼一抽一抽,红唇轻轻翕动,最终还是忍住了。
“前世自己的青春岁月,大部分是与你一起度过的呀,你曾经是我的雪儿姑娘......”
徐登峰默默想着,脚步也随之放慢。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讲话,直至走到一家门口有着花圃的店铺外,徐登峰放下手里的花盆。
“喏,给你送到了。”
“嗯,谢谢。”
安南雪颔首,拉了拉徐登峰的衣摆:“登峰,我新买了个手机。”
这是在跟我炫耀吗?明知道我没有手机。
徐登峰心想,于是“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手机价格死贵死贵的,没几千块钱拿不下来,徐登峰没有,就连他父母用的也还是小灵通。
安南雪看了他两眼,若无其事地说:“我还有了自己的号码。”
徐登峰回望了她一眼,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我去,这是在暗示自己向她要号码?
“行吧,你等会儿啊。”
徐登峰扭头往旁边看了看,走进了一家临街的小商店,出来时拿着一支笔:
“把手伸出来。”
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登峰一把拉起左手,小手柔柔嫩嫩的,被他在白皙的手腕上写写画画。
安南雪:“!!!”
“我把我家座机号码给你,记住了,白天放心打,晚上就别打了哈,我怕我妈误会。”
徐登峰说完掉头就走,留给安南雪一个潇洒的背影。
姑娘小脑袋还是懵懵的,不对呀,怎么就成徐登峰给自己号码了呢?我又没要你电话!
自己本意并不是想炫耀手机,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号码呀!
而且什么意思嘛,这样不就成了我知道你的号码,你却不知道我的,那打电话不就只有我给你打了吗?
望着那道丝毫不停留的身影渐行渐远,安南雪有些小委屈。
还有什么叫怕你妈误会,明明只是朋友关系,说的好像真的和你有什么似的,真是讨厌死了!
“呼,不想理这家伙了,那个电话我才不会打!”
安南雪抱起花盆,瞥了眼白皙手腕上的水笔印记,气呼呼地走进了花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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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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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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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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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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