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很累,脑子很累,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快被沈时澹折腾散架了。
偏偏她都求饶了,嗓子都哭哑了,沈时澹只会亲吻她的眼角,用低哑迷人的声线哄她,“嫣嫣乖,一会儿就好了。”
一会儿是多久,明嫣分明记不清经历了多少个一会儿,本就醉得不轻,酒精在一次次上出汗中蒸发,可她意识远比喝醉还要昏沉,如溺水之人,呼吸变得稀薄急促。
“你……快点。”明嫣不耐催促。
沈时澹低头咬住她唇,掌心体温躺着她的腰,明嫣恍惚睁开眼,看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失神了片刻。
他松开唇瓣,轻声抱怨,“嫣嫣,你怎么这么坏,一会儿让我快,一会儿让我慢。”
明嫣脑子嗡了一声,她抬头堵住他唇,本意是让他闭嘴不要说了,没想到反而是把自己送到他手里。
动了动手指,指尖都微微发酸,腿更是没办法动了,她轻轻转动姿势,又闭眼睡了过去。
长卷翘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上亲着一层薄汗,瓷白的脸蛋上浮着一层粉,是少女纵享无边春色后的娇软情态,嘴唇上还残留着接吻后的艳丽色彩。
暗色的真丝被子下面遮住了斑驳痕迹,只露出浑圆肩膀上的一点红,像一朵红梅绽放在雪夜。
没一会儿,交谈声淡去,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响缓慢靠近床边。
明嫣真提不起力气睁眼看。
“嫣嫣——”
好听的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划过。
明嫣唇间溢出一声轻哼,却不想睁眼回应,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触碰了。
“嫣嫣。”沈时澹见人真累了,睡得很沉,无声的笑了笑。
她将人捞起来,抱着靠在怀中,明嫣实在是睡不安稳了,用了全部力气打开眼睛,开口时声音带着女儿家娇气,“时澹哥哥,不要了。”琇書網
沈时澹低笑,“不要什么?”
不要什么他能不知道吗?非要说出口吗?
明嫣觉着沈时澹太坏了,扭动了一下后背表示抗议,沈时澹将人圈住,语调比往日还要柔和,“你喝醉了,先喝点醒酒药,免得难受。”
药送到了嘴边,明嫣紧闭着唇,沈时澹千哄万哄,明嫣才吞了一小口,然后皱着脸,“苦,不喝了。”
醒酒药怎么会苦呢,沈时澹说不苦,是甜的,耐心哄着明嫣小口小口喝完。
沈时澹转身放下药,明嫣揪着他睡衣,拖着嗓子问,“我想洗澡。沈时澹,你是不是没给我洗澡啊。”
喝醉了就直呼他名字,沈时澹哭笑不得,“我给你洗过了。”
“没有。你骗我。我想洗澡。”
手指掀开他怀抱,坐直了身体,掀开薄被要下床,奈何身体没力气,差点跌下床。
沈时澹只好将人抱到浴室,放在浴缸里坐着,然后蹲在她面前,拨拨她出垂着的睫毛,捏捏绯红的小脸。
他像哄小孩一样骗她,“洗好了,可以出来了,要我抱吗?”
明嫣愣了会儿,乖乖地朝沈时澹伸出手,手指触到肌肤,沈时澹猝不及防地被她拽了一踉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才稳住。
明嫣忽地笑了,手臂搂住沈时澹的脖子,“一起洗啊。”
打开水龙头,哗哗啦啦的水声兜头淋下来,像是晴天突发一场暴雨。
沈时澹被淋湿了,明嫣也没好到哪里去,冰凉的水,砸在后背上,沈时澹将明嫣护在身下,迅速将开关拨到热水。
他想那就再洗一次吧,抬脚跨进浴缸,将明嫣锁在怀里,侧着低下头,鼻尖在她脖颈上触碰,似乎在找一个好的角度对脆弱的肌肤下手。
明嫣抬手去拍,被他扣住手指,压在浴缸边缘不得动弹。
水花四溅,明嫣眼角潮湿,分不清是哭了,还是被溅湿的。
明嫣软声抽噎,沈时澹掌心拢着她小脸,转过来,眸色极深地盯着她,“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明嫣不敢看他眼睛,干脆闭上眼睛,湿润的睫毛耷拉,看起来可怜的很。
沈时澹心底软了片刻,过后,又觉着她哭得还不够。
第二天,沈时澹财经专访,姗姗来迟,好看的眼底蓄满了疲倦。
工作狂迟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前所未有的情形,宋城看破不说破。
沈时澹换上准备好的服装,端坐在沙发上接受采访,大家发现传闻中一丝不苟的沈总,竟然在镜头外悄悄打了好几个呵欠。
记者示意同事关掉机器,让沈时澹休息会儿,没了录制,沈时澹神态放松,双腿交叠,姿态闲散地靠在沙发上,对记者礼貌地说:“抱歉。”
又安排宋城给大家送咖啡。
“沈总,昨晚没休息好吗?”记者抿了一口咖啡,随口一问。
沈时澹神色淡然地“嗯”了一声,薄唇牵出一点笑,“家里猫儿不老实。”
在浴缸不眠不休,没轻没重厮混,后来又给“猫儿”上了药,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记者对沈时澹养猫这件事情感到好奇,觉着至少与他身份不符合,沈时澹从宋城手里拿回手机,解锁打找出照片,不吝啬地展示给记者看。
一只三花猫,肥嘟嘟地倒在地毯上,玩着逗猫棒。
照片的一角出现了一条牛仔短裙残影,记者记得刚看到沈时澹手机屏保是个女孩。
再往前回忆,回到了停车场看到的那一幕。
他们其实打算多录点素材,做个纪录片送给沈时澹,于是在得知他还没到公司时,就在停车场等待。
沈时澹驾着车缓缓驶进专属停车位。
副驾驶上坐着一位女孩,只不过女孩窝在座椅上,偏头跟沈时澹说着说什么,两人在车里待了很久。
沈时澹下车,绕到副驾驶旁边,车窗被降下,他躬身探进车窗与副驾的女孩接吻。
吻得缠绵悱恻,女孩瓷白的手臂搂着后颈,手腕上碧绿手串,将肌肤衬得冷白发亮。
女孩抬起手,轻轻按在沈时澹头上,手串顺着手肘滑下来,沈时澹退开一些,带着手串的那只手滑到他领口,将人拉回去,整理被抓皱的衬衫领口。
沈时澹垂眸看着女孩,眼睛里的温柔宠溺快溢出来了,他抬手,指腹不轻不重按在女孩嘴角,轻轻抹掉嘴角口红。
女孩探出窗,往他颊边送上亲吻,蜻蜓点水般。
记者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他们看见了一张令人惊艳的侧脸,女孩仰头望着沈时澹,眼里也只有他。
休息够了,重新开机,记者整理了心绪,采访完专业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放松的环节。
她笑着礼貌问沈时澹对另一半的期许。
沈时澹思索了两秒钟,回复,“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记者追问,“对另一半的性格有设想过吗?”
沈时澹低头笑了下,薄薄的嘴唇勾起弧度,目光直视摄像机,“没设想过。”
“一点点也没有吗?”
沈时澹语调低缓地说:“没有,不需要设想,她就身边。”
记者愣了几秒,没想到沈时澹就这么大方坦白,笑着问他,“沈总刚刚的意思是,有了另一半吗?我应该没理解错吧?”
沈时澹轻扯嘴角,“没有,确实是找到了心仪的女孩,只不过感情还幼小,不太适合公开。”
记者没想到挖到大料,高兴地恭喜沈时澹,沈时澹忽然抬了抬下巴,问记者,“这段会播放出去吗?”
记者问:“您希望播出的话,我们会剪辑进去。”
沈时澹点点头,“麻烦到时候单独传给我一份。”
——
沈初阳曲腿坐在沙发上,会所的昏暗的灯光,照在他半张脸上,灯光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他拿起酒喝了一口,放回去,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无意间点到沈时澹几个星期前回复他的消息。
【小叔:明嫣有对象了,感情很稳定。你跟盛禾好好在一起。】
这一条消息,沈初阳一直没回复。
他觉着明嫣被他甩了之后,快速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要知道那会儿都知道他费劲才追到明嫣,他还在原地,而她早开始了新的生活,让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很受伤。
他这辈子没这么不甘心过,他甚至为了她低三下四,把手机里不三不四的人都删了。
可她呢,一个眼色都不给。
凭什么啊!
她明嫣凭什么这么清高啊!
沈初阳实在是想不通,闷头灌了一口酒,切出沈时澹的微信,随手将手机扔在桌面上。
盛禾往他身边一坐,距离近得像是坐在他怀里似的,沈初阳盯着盛禾,一脸玩味。
“想我抱?”沈初阳揶揄。
本以为盛禾会知难而退,谁知道盛禾干脆往他怀里挪,手臂紧贴着他的臂弯,侧过脸,看他说:“不可以吗?”
沈初阳一把捏住盛禾的脸颊,笑了笑,“盛禾,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盛禾漆黑圆润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红润的唇被他捏得嘟了起来,“想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喜欢我。”
沈初阳以前不是没见过打直球的,但盛禾这么不讲规矩,甚至有点没羞没臊的女孩他第一次见。
头低下去几分,距离近的稍稍往前就能接吻,但他没吻下去,而是就这样跟她说话。
“喜欢我什么?”
盛禾愣了几秒,“喜欢还需要理由吗?我喜欢你长得帅不行吗?”
沈初阳听了好笑,松开手,往后靠回沙发上,嘴角一直噙着笑,“可以。”
盛禾惊喜,问沈初阳什么意思,沈时澹懒懒地丢下一句,“你自己猜。”
这样的态度,盛禾见得多了,她也会猜了,拿起手机在屏幕滑着。
音乐切换间,房间格外静谧,盛禾手机上传出低沉清贵的男声传到了沈初阳耳朵里,他微微皱眉,“你又在看什么?”
“你听见了啊?”盛禾将手机偏过去一些,给沈时澹展示,“是小叔的采访,你看了吗?”
沈初阳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不关心沈时澹的私生活。
沈初阳夺过手机,随便滑动进度条,没想到松手时刚好播放沈时澹那段情感采访,一字不落地钻进沈初阳耳朵里。
沈初阳愣了几秒钟,把手机丢回给盛禾,目光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知道?”
盛禾接过手机,“我怎么可能知道。”
与此同时,有人忽然提起明嫣杀过半决赛晋级春风杯总决赛的事情。
“明嫣真是不当明星可惜了!”
“金子早晚会发光,她就算在师大,这也进了春风杯决赛,太牛皮了。”
“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怎么就落到我们这个学校了。不去北舞可惜了。”
“草,好羡慕明嫣男朋友。”
可能大家顾忌着沈初阳,也只敢小声议论,但声音轻飘飘地没能逃离沈初阳的耳朵。
盛禾看看沈初阳,抿了抿嘴唇,冲那几个人说:“我不好吗?我不是小仙女吗?”
那几个人更是不敢得罪盛家小公主,连连笑着说:“是是是,你当然是小仙女,你还是阳哥的小公主。”
沈初阳一言不发,今晚喝得有些醉,靠在沙发上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浅浅的交换着呼吸。
散场时,盛禾将他扶起来,他推开盛禾,靠在墙壁上,强行清醒。
“我送你回去。”盛禾过来拉他。
被他再次推开,“别烦我。”
盛禾深深地看着他,“沈初阳,不许这么跟我说话。”
沈初阳笑了下,眼底冰冷的没有温度,“那你别赖在我身边啊,我根本不想跟你联姻,盛禾,你滚啊!”
盛禾眼睛里涌出眼泪,只不过没落下来,沈初阳觉着她经常这样威胁他,感到无比烦躁。
绕开盛禾,踉跄地往外走,司机在路边等着,沈初阳上了车,降下车窗,心里堵得难受。
他偏头,看见盛禾孤零零站在会所门口,目光停顿了几秒,然后迟缓收回。
司机问他回老宅还是回鹭海公寓。
沈初阳深深吐了口气,吩咐司机:“去汀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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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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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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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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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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