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该睡觉啦。”甜儿跳起来就往对门跑。
平平和安安一脸茫然。
小美叹气,一手勾着一个:“接下来是爹娘的恩爱时光。”
平平和安安恍然大悟,拽着小美往外跑。
杜春分气得叉腰:“邵耀宗!”
姐妹仨慌得赶紧钻进屋里。
杜春分的气得眼前发黑。
邵耀宗跑来:“出什么事了?”
杜春分深呼吸再呼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邵耀宗心说,你这样可不像没事。到门口跟陈森说一声明天见,就关上门,小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想打邵甜儿,你帮忙吗?”
邵耀宗想笑:“我就该想到又是她。”毕竟大晚上的也没外人,平平和安安气她的可能性极小,小美通常懒得气她,“她又干嘛了?”
杜春分:“我这个当娘的好心教她们避免怀孕的知识,然后让她们早点睡觉,她居然调侃我想跟你用那东西。你说,这个闺女还能要吗?”
“能不能要都是你生的,又不能把她塞回肚子里。”邵耀宗看一眼腕表,快十点了,明天五点多就得起来收拾行李,“确实该睡了。”
首都的天太热,下午回来就洗澡了。
杜春分和邵耀宗不需要再洗漱,直接上床。
俩人睡眠质量都好,一觉到天亮。
甜儿第一次知道她爹娘这么些年没生孩子不是因为生不出,就感觉特神奇。
打开门看到他们,甜儿就忍不住来回打量——她娘精神很好,她爹容光焕发。不会真把那个小盒子带来了吧。
甜儿不禁啧一声,她爹娘可真黏糊。
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
杜春分双手叉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甜儿拔腿往外跑:“我去买早餐。”
邵耀宗哭笑不得:“等一下就走了,就别吓唬她了。”顿了顿,问:“要不要给她们买几盒,以备不时之需?”
陈森出来正好听到这句,顺嘴问:“买什么?我也给陈鑫买两盒。”
邵耀宗不由得变脸。
陈森见他表情微妙,赶紧说:“抱歉。我——我以为是生活用品。”
“不不,不是。”邵耀宗一见他误会,下意识澄清,说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他和杜春分是两口子,亲密无间想怎么说怎么说。
陈森不光是外人,还是副司令的儿子,邵耀宗倒是不怕告诉他,就怕传到陈司令耳朵里,回头再调侃他。
陈森不由得转向杜春分,“出什么事了吗?”
杜春分推一下邵耀宗:“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这事对陈鑫好,也是对人家姑娘负责。”
邵耀宗想想也是,怀了再不想要可遭罪了。
“那进去说?”邵耀宗问陈森。
陈森被搞蒙了,但想想邵耀宗和杜春分以往为人,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要陈鑫出来?”
“不用,就是跟他说。”邵耀宗随他进去就把门带上。
这几天到处逛太累,陈鑫正搁床上耍赖,让他大哥去买早餐,他再睡个回笼觉。
邵耀宗进来,陈鑫不好意思懒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跟我说什么?”
“我刚刚跟你杜姨说,要不要给甜儿她们准备几盒东西。”邵耀宗也没绕弯子,“你大哥可能以为是吃的用的。其实对了一半,不是吃的,是用的。”
陈森愈发不懂,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邵耀宗解释一遍那个“用的”是什么东西,兄弟俩一脸茫然,接着脸红了一对。
看傻了邵耀宗。
陈鑫今年十六,小孩一个,不懂很正常。陈森比他大十二岁,二十八了。
邵耀宗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可是不说,只说一半不厚道。说吧,又觉得别扭。他进来的时候可没想过教陈鑫怎么用。更别说陈森。
邵耀宗试探着问:“陈司令没跟你们说过?”
陈森搓搓火热的脸,讷讷道:“陈司令都不知道给我们买盒雪花膏。”
邵耀宗张了张口,咽下吐糟的话,问道:“这附近有供销社,也有个商店,应该有卖。有些地方可能还不要——”
陈鑫顿时像被蜜蜂蜇到一样,惊叫:“我不要!”
邵耀宗:“你太小不能用,身子虚了容易长不高。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怎么用。省得以后抓瞎。陈森,你说呢?”
陈森顶着大红脸,瓮声道:“邵叔叔说得对。”顿了顿,补一句,“我们听邵叔叔的。”
邵耀宗:“那等一下我去买?”
陈森慌慌张张掏钱。
邵耀宗:“不用。那东西便宜的很。”
兄弟俩齐齐抬头,作用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便宜。
邵耀宗道:“咱们国家这些年人口增长过快,上面希望慢下来,有关部门贴钱免费发放那些东西。只是咱们国家的人太含蓄,想用也不好意思去买。宁愿去医院流产或生下来。”
兄弟俩不由得看邵耀宗。
邵耀宗笑道:“我不是含蓄,是不敢生。邵甜儿那张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来一个,或者两个,我和你杜姨还怎么活。”
陈鑫忍不住同情他。
邵耀宗:“一块去?”
陈森不由得朝窗外看去,太阳刚刚出来,“现在?”
邵耀宗忘了昼长夜短,天色看起来不早了,其实不过六点,“先吃饭。”
陈森道:“我去买。邵叔叔别跟我争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邵耀宗很想说,这算什么大事。
可一想到涉及到人命,“那你去吧。我们把行李收拾一下,回头买了东西直接走。对了,甜儿也去买饭了,别买多了。”
陈森:“多了留路上吃。”
原本他就打算多买点,索性连邵耀宗和杜春分路上吃的一并买了。
吃好饭,所有东西收拾好,也不过七点钟。
邵耀宗怀疑这时候供销社也没开门,但还是跑去看一下。
赶到跟前,供销社将将开门,但没有。他立马跑去附近百货商店。
大清早买那个东西,售货员险些把他当成神经病。
邵耀宗拿着东西就跑,连零钱都没顾上拿,恐怕慢一点售货员叫来巡逻的公安,再把他请去公安局。
陈森见邵耀宗回来很心慌,因为不懂不知,没见过。
邵耀宗给杜春分几个,剩下的拿去陈森房间,陈森拆开一看顿时知道该怎么用。
陈鑫好奇地勾头看。
邵耀宗实在不想说:“不用我演示了吧?”
陈森的脸又红了,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邵耀宗:“那你跟陈鑫说说,我去叫你杜姨,咱们赶紧过去。万一晚点又得等明天。”
杜春分也把那几个全部拆开,几个闺女一人一个。
平平烫手,扔的远远的。
杜春分好笑:“这东西还能吃了你。”捡起来给她,“看好了。”
平平忍不住说:“我以后又不结婚,看这个干嘛?”
她才十六岁,哪怕心里真这么想,以后也有可能变。
杜春分若是这样说,平平肯定又会赌咒发誓之类的,“不结婚更应该知道。”
甜儿赞同:“娘说得对。打算结婚的话,有了孩子就结婚生下来。你没打算结婚,万一有了小孩总不能弄死吧?”
平平不禁反驳:“我都没打算结婚,怎么可能有万一?”
杜春分:“不打算结婚不等于没对象。”
平平惊得微微张口:“没打算结婚还找对象?那那不跟耍流氓一样?”
杜春分登时被堵得说不出话。甜儿朝她背上一巴掌:“你怎么这么笨啊。对方要结婚的时候,你不会说性格不合啊?”
平平张张嘴:“那这——这就不是耍流氓了?”
安安道:“这是骗人。”
甜儿反问:“怎么是骗人?他真的真的特别好,我们怎么可能不结婚?他没能打动平平,说明不够好。不想嫁给他有错了?”
安安觉得没错,可总觉得哪儿不对。
小美道:“姐姐说的没错。不跟他处处,谁知道他人好人坏,是不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
杜春分乐了:“看来我以后不用担心你和甜儿。”
平平深以为然:“应该替以后想跟你们在一起的人担心。”
甜儿又朝她背上一下:“跟谁一边的?”
杜春分:“你们现在是大学生,懂得可能比你娘我还多,我就不说了。平平,安安,以后不好意思找娘,就去找甜儿和小美。”
平平:“娘,别忘了,我们会武功。真有那么一天,他脱了裤子,我也能让他自己穿回去。”
杜春分问:“忘了你爹跟你们说的,男女力量悬殊?跟你们一样高且没练过武的男生的力气都比你们大。”
平平顿时不敢托大,乖乖地说:“知道了。那这些东西咋办?”m.xiumb.com
招待所里有垃圾桶,杜春分直接扔垃圾桶里。
相邻的两扇门打开,甜儿、陈森他们出来,陈家兄弟不好意思看甜儿她们,甜儿她们更是绕到杜春分另一侧,跟陈家兄弟中间隔着两个人——杜春分和邵耀宗。
杜春分知道这几个小的害羞难为情,故意装不知道,免得更难为情。
好在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送杜春分三人到火车站,他们就调整过来。
车子开起来,看到离四个闺女越来越远,因为有邵耀宗陪着,杜春分没觉得多难受。
到家后,平时热热闹闹的家变得空荡荡的,杜春分的心缺了一大块。
经常做饭薅菜的时候喊几个闺女的名字,跟神经病一样。
邵耀宗因为早出晚归,找闺女的时候不多,比她好多了。发现她不对头,特意让副旅长和参谋长多辛苦一下,他每天晚点过去早点回来,尽量不让杜春分一个人在家。
杜春分平时得工作,通常周六下午老杜就过来了,邵耀宗又刻意调整一下时间陪她,九月底,收到三封信,她就调整过来。
看到一个信封里两份信,杜春分不由得想起多年前二壮那个会过日子的经常蹭张连芳的信封。
杜春分问邵耀宗:“你说,这信封和邮票谁买的?”
邵耀宗:“信封上写谁的名就是谁买的。”
杜春分看一下:“甜儿。”
“那就是甜儿。她最有钱,想不买都不行。看看写的什么。”邵耀宗把板凳移到她身边挨着她。
杜春分先打开甜儿的,开头就抱怨食堂配不上全国最高学府。她都想去食堂应聘厨师。
邵耀宗忍不住说:“也不是不可以。”
杜春分赶紧说:“你可别这样回。邵甜儿真能干出来。”
“也得她有空。你看底下写的,她同学比高三学生还拼,不上课就去图书馆,周末也没人出去,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去法律系找平平。”
杜春分也料到了,高考断了十年,终于等来上大学的机会,学生肯定很珍惜,没想到连周末都不休息,“那回头得提醒甜儿不能这样。”
邵耀宗轻微摇头:“不用。我听人说过,像甜儿这种聪明的精力特别好。你想想甜儿从小到大,除了做家务的时候什么时候喊过累?只是动脑子,一天睡六个小时就够了。甜儿这上面写了,十点熄灯。她就算睡到五点,一天也能睡七个小时。”
杜春分:“万一她同学点着蜡烛学习呢?”
邵耀宗道:“这更不可能。学校担心着火,不许点蜡烛。”
杜春分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邵耀宗笑道:“因为我以前试过,还因此写过检讨书。”
杜春分算接受这个说辞:“那要是用手电筒呢?”
“用手电筒那看不长,一直拿着手电筒,她不困手也累。看看平平写的什么。”
杜春分大致扫一眼余下内容,尽是写抱怨学校不如家的话,就改看平平的。
结果开头也是抱怨饭菜不好吃。
杜春分乐了:“她们怎么就不想想,不是学校饭菜不好吃,是我做的好吃呢。”
邵耀宗:“她们就是想到了才跟你抱怨。否则就去食堂应聘厨师了。这平平的信和甜儿的不会是一起写的吧?怎么几乎一样。”
杜春分看下去,果然是抱怨同学拼,她的奖学金估计没戏,“这样也好,她们不想学都不行。看看安安的,安安的肯定不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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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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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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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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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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