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方现在说起情话来轻车熟路,即使李苒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人,知道他这副好看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固执的心。
却也难免会为这些话动容。
他的眼神十分认真,看着李苒,有种执着的喜欢。
“你说的是真心话?”
贺南方迫不及待地点点头,他牵起李苒的手,放在胸口,有种宣誓的意味。
他声音沙哑,莫名地带着几分性感:“我保证,以后不会干涉你的一切。”
“不论发生什么事。”
李苒望着他不说话,贺南方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直到李苒点点头,她也不是相信。
生活里的谎言随处可见,除了到真相来临的那一刻才能揭晓。
别的时候,谁又能分得清真假?
贺南方终于露出笑容,他最近心情一直不错,每次笑起来时,总有种遇上晴朗的味道。
再加上他脸庞英俊,抿着的嘴角时常会有些冷峻。
不得不说,这样的笑容十分有杀伤力。
李苒也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笑贺南方,还是笑什么。
“吃饭吧。”
她将餐盘上的晚饭端过来:“饭菜都有些凉了。”
贺南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立刻在将李苒笼罩,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
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吃完饭,贺南方在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李苒去卧室跟于晓晓打电话,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她还是套了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李苒惊讶她居然这么快。
“喂——”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音,李苒识别了一秒,才想起除了陈齐晟,还能是谁。
“我是李苒,晓晓呢?”
陈齐晟言简意赅:“她在泡澡。”
既然于晓晓不在,她就想将电话挂了。
却听着手机那边传来声音道:“你稍等,我将手机拿给她。”
李苒脑子颇有些后知后觉的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果然,没过几秒钟,便听电话那头,传来于晓晓鸡飞狗跳的声音。
“啊啊啊——你怎么进来了?”
李苒光想想,就能感受到于晓晓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你还来。”
“你不要再过来了。”
“你给我站在原地。”
陈齐晟的耳朵这辈子没有被这么高的分贝干扰过,他皱着眉头,靠近浴缸。
“李苒电话。”
于晓晓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然后,李苒听到一声关门声。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于晓晓拿着电话,委屈巴巴:“苒苒。”
李苒此刻深刻而又真实的怀疑:“你俩今晚,不会是第一次吧?”
于晓晓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李苒扶着额头,老天爷!
于晓晓:“我有点害怕,我打算待会儿让他睡书房。”
李苒立刻打断她:“你可别闹!”
于晓晓不作声了,十分惆怅地问:“一定要那个吗?”
李苒干脆被她逗笑了。
“你们都结婚了,不然干什么?在床上玩过家家呀?”
于晓晓嘟嘟囔囔:“就不能盖上被子纯聊天呀?”
李苒:“你看陈齐晟同不同意?”
于晓晓:“......”xǐυmь.℃òm
话说回来,李苒又问:“今晚不闹洞房吗?你们怎么这块结束了?”
于晓晓:“哦,陈齐晟不给他们闹我。”
李苒了然:“也好,白天也热闹够了,晚上早点睡吧。”
于晓晓一个激灵缓过神来:“你说,他不给闹洞房,不会是想???”
李苒听她的反应,发笑:“你说呢?”
于晓霞看了眼时间,愤愤道:“这才十点,陈齐晟这个禽/兽!”
“你说他是不是想.....”
李苒在床上抱着肚子笑:“于晓晓,你也有今天呀!”
于晓晓哀嚎:“你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呢?”
李苒不理她,准备挂了电话,顺便又狠狠地嘲笑了于晓晓一番。
贺南方一进来便见李苒在床上笑到打滚,他也弯了弯眉眼,笑着问:“你在笑什么?”
于是挂了电话的李苒,将陈齐晟如何扮猪吃老虎,养着于晓晓这只傻白甜,就等着今晚吃干抹净了。
她想起于晓晓在电话里用“舍身饲虎”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他俩怎么这么逗。”
贺南方也笑了一下,他坐到李苒的身旁。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又或者是因为在李苒的身旁,贺南方时常露出一副十分慵懒的姿势。
“别人都家的女朋友都愿意舍身饲虎。”
说完,他转过身来:“那你呢?”
这么赤/裸/裸的的引诱,李苒又不是像于晓晓那样初经人事。
李苒靠过去,她低头,轻轻地吻住了贺南方。
这个吻和以往的很不一样,明明淡的像一多没什么轻重的云,可贺南方却如同雷击一般,定在了原处。
李苒先是试探性地亲吻,她的唇瓣柔软,像是裹着上好的花蜜,浓郁芬芳的让人想要更多。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结束后,李苒睁着溢满盈盈笑意的眸色看着他。
“你的女朋友怎么样?”
贺南方没有回答,他伸手轻轻扣住李苒的后脖颈,稍一用力,两个人的距离便更近了。
鼻尖轻蹭了蹭,面颊相贴。
贺南方的声音像是酝酿了多年的陈酿,无端的叫人动心。
“一下哪里就够了。”
他在她耳边蛊惑着这些:“要很多很多次才行。”
李苒正欲开口,便被贺南方一吻封住。
跟李苒方才平平淡淡,没什么技术可言的那一吻不同,这一吻,似乎是将贺南方的满腔深情全部倾泻。
他抵着李苒的腰,一方面不让她彻底落入床上,而紧紧贴着他。
另一面扣着她的下巴抬高,将她仰成一个不可躲避的姿势,继而加深这个吻。
口中的空气被夺走后,李苒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贺南方像是溺水般的深吻,将她控制的尤为牢固,呼吸交融之下,都是暧昧。
下面的事情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
床尾的灯光将两个人影子倒映在墙上,如深海行舟般,起起伏伏。
卧室里弥漫着不可言喻的声音,以及散发出淡淡的麝腥味。
**
第二天,李苒醒来时,贺南方已经不在。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拿起床边立柜上的手机。
发现贺南方给她留了短信。
他要去出一趟短差,新年元旦之前回来。
李苒情不自禁地翻开日历,距离元旦还有三天。
起身洗漱后,她下楼。
快要元旦节了,管家忙里忙外,将贺家别墅的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火红色小灯笼。
小灯笼上写着“如意”,“顺心”,看的人心情大好。
李苒一边吃早饭,一边跟于晓晓打电话。
结果语音一发过去,就听于晓晓哼唧的像只惨猫一样:“苒苒,我要死了!”
“陈齐晟他不是人,丫就是个禽兽。”
李苒:“......”
于晓晓的话音顿了顿,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陈齐晟跟她说了什么。
只见于晓晓怒吼道:“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的罪行!”
“看你把我咬的。”
于晓晓在电话那头一阵病猫发怒,不知道陈齐晟弄了什么法子。
她很快不叫唤了,拿着手机躲进洗漱间跟李苒打电话。
一边控诉陈齐声昨晚咬她的罪行,一边掉着眼泪:“我想回家。”
李苒一开始以为他俩在玩闹。
但渐渐地听着声音不对:“你哭啦?”
于晓晓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
她跟陈齐晟结婚之前,不过见过五次面,一朝成为最亲密的人,彻底隔断了原来的家庭,再也不能随意的回到于家住。
于晓晓在电话那头不吭声,小声道:“我想家。”
李苒一边跟陈齐晟发短信让他进去看看,一边安慰于晓晓:“宝贝,这就是你的家呀。”
“你跟陈齐晟现在已经结婚了,你们两个人的家就是你以后的家。”
于晓晓不说话,显然不太同意李苒的说法。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陈齐晟的敲门声,李苒哄着她给陈齐晟开门:“你和陈齐晟好好聊聊,今天晚些我去看你。”
“好不好?”
于晓晓在心里头把李苒当救命稻草:“你一定要来看我!”
陈齐晟在外头敲了几下门,于晓晓没开,于是他拿着备用钥匙,将门打开。
进来见于晓晓抱着手臂,坐在马桶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齐晟先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蹲下身,跟于晓晓平视。
于晓晓哭累了之后,将脸颊埋在手臂里,陈齐晟捏着她哭红了的耳朵,沉声问:“你哭什么?”
于晓晓总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又亲密。
他们明明才见过几次面,可却有了最亲密的肌肤之亲。
若说他们是最最亲密的人,可偏偏此刻于晓晓又觉得他很陌生,万分的想家。
她抬头,有点低落:“我想家。”
陈齐晟的指腹,擦了擦她哭红的眼尾:“走,下去吃饭。”
“吃完饭我带你回家。”
于晓晓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真的吗?”
陈齐晟点头:“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之后,我陪着你。”
**
李苒上午回了公司,游戏项目现已开发进入正轨,没以前那么忙。
《伏魔传》项目的后续开发,比较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成为国内唯一一个针对女性玩家而设计的仙侠类游戏,大概是为了契合某些女玩家们的天性,现在的《伏魔传》被设计成为养成类游戏。
每一个游戏玩家都可以在游戏里通过种植仙草采集晶石来换取金币,而这些金币又可以换算成设备和兵器,等到武力值设备和兵器养成,具有一定的战斗力时,又可以进入教练场。
除此外,每个玩家可以通过做任务,攒金币来盖房子,建造自己的梦幻家园。
由于在游戏中有情侣结婚的设定,因此也由此吸引了不少陪女朋友来玩的男性玩家。
后期游戏又逐渐开发了许多“斗兽场”、“夜市”等功能,丰富了玩家们的游戏体验感。
等到《伏魔传》被完全推广之后,注册的人越来越多,早已超过前期游戏服务容量。
这个游戏在年底时,注册人数超过一个亿。
远远超过了一开始的评估。
游戏注册人数破亿的庆功宴上,李苒正式提出辞职。
被郑玄廊高薪挖来做这个项目至今,李苒从开始的一筹莫展,慌乱措手,到如今将整个团队有条不紊地安排在每个的环节。
她确实用实力证明了一切。
所以郑玄廊听说她要辞职时,很意外:“我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
“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再将《伏魔传》开发的更加深入,更加出名。”
“为什么要在刚刚成功的就要身退。”
李苒这段时间也在反思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做游戏吗?这违背了她一开始的初衷。
一直以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
却一直忽略了,她内心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什么。
“做了项目负责人半年时间,但我依旧不能够应付这里面复杂的人际关系。”
“郑总,我不是个商人,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单纯的画画。虽然我现在得到很多金钱,得到很多的荣誉。”
“可我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去好好画一幅自己想画的。”
“以前,我的梦想是在三十岁之前开一场自己的画展,但是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却跟当初的梦想渐行渐远。”
郑玄廊似乎不太能理解李苒的话:“你是想的当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像梵高一样,寄人篱下,哪怕困顿窘迫到饿死,也不想让艺术沾染上金钱的味道?”
李苒笑笑:“郑总,你的话太抬举我了,我做不成梵高,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只有一个梵高。”
“但我可以做李苒——”
“因为同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李苒。”
郑玄廊似乎很惊讶李苒的话,在他商人重利轻义的世界里,似乎很难理解,艺术是单纯的艺术这个概念。
郑玄廊叹声道:“贺南方真是将你保护的......不知人间疾苦呀。”
李苒笑笑,不知人间疾苦?
她从小丧母,经历过世间最开始的痛。她寄人篱下八年,经路过世间一切的冷眼。
经历过这些,只是她能忘怀,能抚平伤痛而已。
这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
只是不忘赤子之心。
李苒着手重新成立工作室,于晓晓的工作室现在专注做漫画。
于晓晓的工作室签了许多知名画手,一心一意搞线上营销,推广连载漫画,工作室早已年入八位数营业额——一跃成为小富婆。
元旦节的前一天,她刚从写字楼选址回来。
路上接到李昌明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言简意赅:“我到机场了。”
李苒听得差点方向盘失控。
没错,她还没告诉李昌明她跟贺南方复合这件事!
他俩复合不过一个多月,就连李苒心里都有种不确定感,加上李昌明对贺南方的印象一直不大好。
所以李苒本是想着过年时候,带着贺南方一起回家,趁着过年,李昌明大概也不会翻脸的太难看。。
哪知她爸会这会儿半路杀出来。
她挂了电话,立刻跟贺南方发短信:【我爸来了!】
贺南方嗯了一声:【我派人去接。】
李苒:【我还没跟他说我们俩在一起事儿。】
贺南方:【所以.......】
李苒:【所以,我要把他带回我的公寓。】
贺南方:【那你?】
李苒:【没错,我也要住回去。】
贺南方回复了一个【自闭了】的表情包,还是李苒前不久发给他的。
真是活学活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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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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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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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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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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