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一个时空,陈予权对纳兰音乐社某处核心建筑的戏称。
因为这里的布置看上去,确实很像“忠义堂”——全仿古装修,全套红木太师椅,红木茶几。和万雄杰那个土霸的宅子颇为相似。
与一剪梅在这里谈判,倒是相当应景。
纳兰娇,孟思雨,何顺之,郭景阳早已在忠义堂前迎候。
就他们四位,再没有其他人。
音乐社的服务人员一个都不见。
江湖中事,普通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茶几上早已沏好香茗,摆放着各式时鲜水果和干果小吃。
“纳兰!”
一剪梅略微加快了一点步子,上前和纳兰娇拥抱。
仿佛相交多年的闺蜜似的,完全没有一点硝烟气息。
“寒梅,巴图,请入座!”
双方见礼毕,纳兰娇伸手相邀,双方分宾主入座。
纳兰娇入座之后,何顺之看了陈予权一眼,脸带犹豫之色。他不认识陈予权,不知道这位年轻帅哥是何种来路,也便不敢随便在纳兰娇下首落座。
从陈予权那镇定自若,毫不慌张的气度来看,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说不定也是某位大有来头的“衙内”。
别看外界传言,纳兰娇手下有八大金刚,其实纳兰娇经常打交道的,还是各类“衙内”居多,那才是“纳兰社”真正的核心力量。
何顺之这样混混出身,洗白上岸的江湖大佬,在纳兰娇心目中的分量,远不如重量级的衙内。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同一个圈子里的“上等人”。
何顺之颇有自知之明。
“小七,你坐这里!”
果然,纳兰娇抬手向自己身边的位置指了一下。
陈予权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了。
何顺之这才在陈予权的下首入座。
至于孟思雨和白舞阳,却是没有座次的,一左一右,标枪般挺立在纳兰娇身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是纳兰娇的“私人”。
最信任的贴身心腹。
郭小五则是一言不发,站在了陈予权身后。
“纳兰,不介绍一下吗?”
一剪梅微笑着再次打量了陈予权几眼,眼波流转,笑着说道。
其他几位,包括何顺之在内,她都是认识的。何顺之可能还没见过她,但一剪梅对何三爷调查得可是一清二楚。
“陈予权,我的合作伙伴,天健生物的老板。小七,这两位就是名动京师的周寒梅小姐和巴图先生!”
“大当家的,巴二哥,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陈予权再次抱拳行礼,很认真地说道。
通常来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是标准的客套话,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怀疑陈予权的诚意。
对这两位,他确确实实是闻名已久,还打过许多交道。
“原来是陈七少,难怪这么优秀出众……”
一剪梅笑吟吟的,秋水般的目光在陈予权脸上萦绕,似乎对他大感兴趣的样子。连她身边的巴图,都多看了陈予权几眼。
在此之前,巴图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郭景阳身上。
郭景阳身上的江湖气质,太浓重了。
本质上,他和巴图才是同类。
等巴图仔细一打量陈予权,才隐约觉得,这个小伙子可能更不简单。
纳兰娇今天特意邀请这位陈总过来,恐怕不仅仅是让他“见见世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待会还是“谈判”的主力呢!
看来纳兰娇也很清楚,自己这边,仅凭孟思雨和白舞阳,可不见得有必胜的成算。
不过这位年纪轻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陈小七,真的值得纳兰娇如此倚仗吗?
至少巴图是不大相信的。
从他眼中那不以为然的神色,就能看出几分端倪。
老实说,江湖规矩,单挑,名震京师的“野兽”巴二爷,还没怵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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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今天叫我们过来,估摸着,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吧?”
寒暄已毕,切入正题。
一剪梅和巴图抵达静江也有好几天了,通常来说,他们还很少因为一件“小事”在外地待这么长时间。
张柏弘失踪,天宏矿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被转卖,对普通人而言,确实是天大的事情,在一剪梅和巴图眼里,也就那样了。
如果不是王二爷亲自委托,一剪梅和巴图至于亲自跑这一趟吗?
但事关王家,事关王禅的面子,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凡是在京师圈子里混的都知道,王二爷不太在乎钱,却很在意面子。
纳兰娇轻轻点头,扭头看向何顺之。
“顺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是当事人,你给周小姐和巴图先生解释一下。”
和陈予权那种江湖口吻不同,纳兰娇自始至终,对一剪梅和巴图的称呼都很正式,不带丝毫江湖气。
纳兰娇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江湖中人。
她是正儿八经的静江师范大学音乐系副教授,家族主要成员也都是系统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怎可能自认江湖人士?
当然,和江湖人士打交道那是必不可免的。
“是,兰总!”
何顺之急忙朝纳兰娇欠了欠身子,又向周寒梅和巴图欠身为礼,这才开始讲述。
按照何顺之的说法,他和张柏弘认识的时间也不太长,三个月前才打第一次交道,是张柏弘主动找他周转资金。
身为星州西城最有名的“钱老板”,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
找他周转资金的人,也大多都是身份显赫的商界精英人士,普通人借几千万把块钱,也轮不到何三爷亲自出马啊。
手下小弟的外围马仔都能随时处理。
找何三爷亲自谈的,肯定是大生意。
“第一次,张总周转了五十万,期限是半个月,日息三厘……我也没要什么抵押,就让他写了个借据。”
何顺之说道。
一剪梅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如果何顺之所言属实,那这位何三爷还是很会做人的。日息三厘,属于“行价”,并没有“杀黑”,而且第一次周转,连抵押都没要,只写了个欠条,算是很给张柏弘面子了。
事情做得很漂亮,在在都是老江湖的手法。
当然,以张柏弘天宏矿业大股东的身份,也值得何顺之给他这样的脸面。
天宏矿业这两年来的效益一直很好,盈利能力非同小可。
区区五十万,何顺之也不怕张柏弘赖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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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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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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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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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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