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自由已经练习了近一天的咒力操控,并且在百发百中的战绩中,极度膨胀了起来。
原来那谁真的没骗她,她的确是个咒术天才。
少女笑弯了一双浅灰猫眼,橙金色的夕照投射在她浅白的唇畔,给清浅的梨涡镀上一层暖色,丝毫不见之前的颓废。
她身后,站在长廊台阶上的里梅看着一地樱色,眼中闪过几分惊讶。
毫无疑问,这女人在咒术上确实很有天分。
从辰时至今,明明一直在消耗咒力,却丝毫没有枯竭的迹象。
即使没有术式,但凭她体内蕴含的这取之不竭的咒力量,也足够惊人了。
天上自由瞅着眼前快被自己打秃的春樱,朝它抱歉地双手合十,随即看向了身后的少年,“里梅,宿傩大人在哪里?”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用自己的天才姿态去震撼那个四眼了!
“大人此刻应该在寝殿里...”里梅的话还没说完,少女脚下生风,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休息。”
里梅满脸黑线地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想,既然大人都愿意亲自教导她咒术,想必也不会痛下杀手吧?
想到这里,少年顿住了准备追过去的脚步,随即转身朝着相反的厨房而去,今晚上的晚饭,还是他来负责吧。
另一边,天上自由一路哼着歌朝着两面宿傩的寝殿而去。
不知道看到她的“灵丸”,两面四眼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她也想不出来,但至少吸血是不可能吸了。
迈着自信的步伐站在寝殿门口,天上自由轻叩了叩障子门,温声道:“宿傩大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xǐυmь.℃òm
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应答,她只好加大了些敲门的力度,“宿傩大人?”
依旧无人应答。
少女歪头盯着障子,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晾着她,毕竟这种事他没少做。
抬手,天上自由很有耐心地再次敲上了门,“宿傩大人,我...”
话没说完,她就被从突然打开的障子门内伸出的长臂一把拉进了寝殿内,同时,障子门也因为主人的大力,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
寝殿内。
夕照已尽,此刻屋内未点灯,显得格外昏暗。
而比屋内的昏暗还要昏暗的,是此时男人眸中的阴翳。
天上自由瞅着两面宿傩烦躁的表情以及浑身按捺不住直往外溢的杀气,缩了缩脖子,安静如鸡。
遭了,看着模样,两面四眼这货明显是有起床气啊!
里梅,你丫暗算我?
天上自由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乖乖地保持着被拎的状态,生怕踩到男人的地雷,随手就被秒了。
过了许久,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理由。”
天上自由被他猩红的眸子盯地发怵,有些结巴道:“大...大人,昨日说好的,指导咒术。”
两面宿傩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直到少女额间泛起一层薄汗,他才一把将人放开,语气冰冷,“滚出去。”
天上自由闻言,果断光速撤离,丝毫没有犹豫。
她怕自己慢一秒,就会挂在大魔王手里。
一口气冲到了遣水小桥上,天上自由这才停了下来,抚着心脏狂跳的胸口,一时间还没能缓下来。
还好,没被杀掉。
少女深深吐了口气,有些虚软地背靠着桥柱,坐了下来。
她觉得这个游戏简直就是对心脏不好人士的恶意,还好她心脏不错。
看着几乎已经落下的夕阳,天上自由决定为了安全着想,就在这里蹲点两面宿傩。
这人在府邸时候的作息,很是规律。
除了在寝殿,就是出来晒月亮。
打好主意后,少女盯着桥下的遣水,突然来了个打发无聊的法子。
她在指尖凝出近乎鹅卵石的大小咒力,随即手腕一甩,以一个经典的打水漂的姿势,将咒力投掷在了水面上。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被拨动,出现一连串十分匀称的水圈,然后水圈渐大,在少女自得自乐时,猛地炸开。
被激起的水花陡然升至半空,瞬间把少女淋成了傻狗。
天上自由:“......”垃圾游戏。
“嗤。”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嘲讽声,天上自由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上的男人,正盯着她一脸看蠢货的表情,镇定地扬起了一抹微笑,“宿傩大人,晚上好。”
“上来。”两面宿傩道。
天上自由闻言,大概目测了下桥与屋顶间的距离,随即照着里梅的说法,将咒力聚在脚下,朝着屋顶的位置一跃。
少女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仿佛脱离了重力的束缚般,轻巧地凌空起来,宛若一直蹁跹白蝶。
不过,这样美好的姿态并未持续太久,就在快接近屋顶时,天上自由下意识收回了大半的咒力,以为能缓冲落下。
没想到,随即人就像断线风筝似地,直接朝下坠去。
???
这是怎么回事,她脑袋里打满了问号,按照设想,不应该是姿态从容地慢慢降落吗?
难道是她的受力分析没到位?
菜鸡落泪。
“蠢货。”
两面宿傩垂眼看着掉落在旁,一脸郁闷的少女,掀唇就是一句惯例嘲笑。
“......”
缓了缓有些晕眩的脑袋,天上自由半坐于屋顶上,毫不气馁地抬头道:“大人,我学会了。”
“学会了?”两面宿傩睨着她,玩味地反问了一句。
天上自由被问得迟疑了一秒,虽然她刚才是没发挥好,但是人类能够自主飞行,就已经是大成功了!
想到这里,于是少女昂首一点,再次对自己的话表示肯定。
两面宿傩扫过她,双腿大开随意跨坐在了屋顶上,撑着头懒洋洋道:“不合格。”
??
你再说一遍?
天上自由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合格?”
“咒力调动。”两面宿傩淡声道,“还不够快,只要你想,刚才那种可笑的情况就不可能存在。”
天上自由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好又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要她想?唯心主义吗?
两面宿傩歪头看她,没有回答,而是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
天上自由摸不清楚情况,只好平移了过去,随即就被男人伸手握上了白皙的脖颈。
“你失败了。”
两面宿傩将少女压向了自己,有些粗粝的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带着一股慢条斯理的恣睢。
天上自由感受到男人语气里的愉悦,这才想起来约定的内容,失败了,就要让他吸血。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跌到两面四眼挖的坑里了?
这场咒力学习的合格与否,实际上本来就是以他的判断为标准,全凭他的主观臆断以及良心程度罢了。
偏偏这厮没有心,哪存在公正一说?
天上自由瞬间觉得前途渺茫,生无可恋。
瞅着男人眼中翻涌的暗色,她赶忙伸手抵住压过来的胸膛,挣扎道:“我还可以再试试。”
“嗯,可以。”两面宿傩无视她的抵抗,锐利的犬齿轻轻叼上了少女的脖颈,“在血液流尽前,你还有很多机会。”
天上自由:“......”你是真的狗。
不算陌生的疼痛从颈侧传来,天上自由感觉这一次他似乎咬得比第一次更深了,带着热意的舌尖不时舔卷过伤口,强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浑身微颤。
真的不会死掉吗?
少女浅白的唇紧抿着,灰色的猫眼逐渐蒙上雾气。
即使之前经历过更严重的疼痛,但她依旧无法适应疼痛。
“哭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天上自由哭兮兮地道:“我怕死。”
“我说过,不会死。”两面宿傩抬起头,眼底是还未被完全填满的欲壑,“继续,调动咒力。”
“......”
她不学了,成吗?
...
翌日,夜幕初临。
天上自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少女此刻正抱着被子,呆呆地半坐在床上,过长的睡眠时间让她的脑子现在一片混沌。
她记得,自己好像晕过去了,原因……大概是失血过多?
“……”
沉默片刻,她想起来了。
少女恶狠狠地磨起了牙,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两面宿傩这狗东西坑到差点失血而亡的了。
如他所言,她确实不会死,也就离死差那么一口气了而已
一个不过一小时左右的咒力指导,那狗男人起码否决了她五次不止,“不对”,“不合格”,“蠢货”…
她感觉自己快要对这些词ptsd了!
唯一让她稍微觉得宽慰的,是她的咒力调动,不会再有延迟了。
虽然还没能到达随心所欲的地步,但至少不会再出现凌空坠机这种搞笑场面了。
两面四眼这厮,在教导上确实没有糊弄她。
“叩叩—”
就在她准备再继续补眠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是里梅。
“今日是雏祭,大人在等你,衣物我放在门外,尽快收拾出来。”
说完,少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刚准备离开,就被推开障子露出半个脑袋的少女叫住。
“里梅,你刚才说啥?”
天上自由呵呵一笑,“我好像听错了,是你要带我去逛雏祭吗?”
里梅面色冷淡地看着她,“是宿傩大人。”
天上自由:“……”
不可能,她不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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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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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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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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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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