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银色铃铛随着少女的步伐清脆做响,自从带上这玩意儿后,她跟在两面宿傩身后赶路,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己在被遛的既视感。
抬眼看着山道旁盛放的早樱,深浅不一的粉一簇又一簇地挤在一起,在清浅的日光下,散发出独属于春日的明媚与清丽。
但天上自由此刻毫无半点赏樱的心情,因为两面宿傩他又双叒叕不见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心累,才不到半天的路程,她已经快走丢三次了。
天上自由是个不算高挑的妹子,168cm左右的身高放在学园里也只是中等身高,偏偏两面宿傩身高近2米,一双腿长到不行,再加上远超人类的体能,即使对他来说是散步的速度,都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更何况,那货是特意在遛她。
如果不是她的嗅觉还算好用,她已经不知道迷路死了多少回了。
狗比游戏,不如趁早改名吧,呸!
再一次站在分叉路口,天上自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偏离官道的荒野小径。
两面宿傩身上芙蕖的味道随着时间变得清淡了不少,但依旧还是能被她捕捉到,不过天上自由有些担心再过两三天,香味彻底消失之后,她还能靠啥导航,靠缘分吗?
天上自由:“......”他们之间有个锤子的缘分,不过是她强求罢了。
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少女垮着脸放慢了脚步,她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支了。
所以说,两面大爷为什么要放着平坦的官道不走,偏偏选择这种崎岖难走的荒野小径啊?而且到现在她也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从不归林接下铃铛后,桃花眼好基友便和里梅先行离开了,剩下她和两面宿傩被迫一道。
如果她有选择的话,她想和里梅一起。
但是,她没得选。
沿着荒径走了大概快一个小时,在天上自由快口渴成咸鱼干的时候,她遇到了人。
活生生的,正泡在小径旁的林中水潭里似乎在沐浴的妹子。
此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思考两面宿傩路过时究竟有没有偷看妹子洗澡。
因为这个妹子,特别的漂亮。
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散在水潭里,莹白的背影在有些暗淡的林中仿佛泛着玉石般的光芒,即使看不到脸,她敢保证,绝对是大美人。
天上自由盯着美人漂亮的背欣赏了会儿,随即抬脚准备继续赶路,要是再磨蹭,她就要彻底跟丢无良老板了。
“呀,谁在那边?”
就在她刚跨出半步时,对方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发出一声娇嗔。
“请别紧张,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路人甲,这位小姐。”天上自由举起手,朝着背对她缩起身子的少女赶忙解释。
要是被人误会她是什么变态之类的,吓到漂亮小姐姐多不好。
潭中的少女在听见天上自由非常标准的少女音后,稍微放松了点,随即有些羞涩道:“请您转过身,妾身需要先更衣。”
天上自由挠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打扰到你了,你不用在意我,我马上就离开了。”xǐυmь.℃òm
她可没时间等这位小姐更衣,芙蕖的香味已经很淡了。
“为何,您不想看看妾身的容颜吗?”听见她的回答,林中少女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股幽怨。
“不用了吧...我比较喜欢阳光男孩。”
天上自由嘴角一抽,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防备地盯着少女在林间显得格外诱人的雪背,缓缓摸上了腰间的咒具,顺便偷瞄着逃跑路线。
这种发展,她见过很多次类似的,在众多恐怖片里。
“原来您不喜妾身,为何,为何,为何?”少女开始捂脸哭泣起来,凄厉的声音在林中回荡,让天上自由整个人都麻了。
她咽了咽口水,随即看向了林荫外日光正盛的小路,那是她来时的方向。
憋足一口气,天上自由瞄准出口,铆足全身力气,奔跑起来。
救命,这里有女鬼啊!!是伽椰子和贞子那种啊啊啊!!
妖怪就算了,为什么还有鬼?!
狗币游戏!!
天上自由一边在心中疯狂问候游戏,一边朝着光亮处飞奔。
根据她看恐怖片多年的经验,有光无伤,白天的太阳就是万鬼之敌!
正当她距离出口一步之遥,光明触手可及之际,比她更快的,是湿濡的、窸窸窣窣地蠕动着,宛如蛆虫般的黑发。
耀日的路口,被瞬间封闭。
由于惯性,完全刹不住车的天上自由,也一头撞进了黑发交织而成的网中。
完了,她要去见鬼了,这是被头发卷起的少女最后的想法。
...
天上自由在一片昏暗中睁开了眼,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好臭!
异常浓烈的腐烂气味,会在第一时间让人联想到蛆虫,苍蝇,脓液,腐肉...从而产生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这是哪里?
天上自由感受着手下滑腻湿濡,有种绸缎质感的奇怪丝线,皱眉逡巡的同时,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这种环境对她来说简直天克,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因为这过于刺鼻的味道越发昏沉起来。
“嘶嘶-沙沙”
极为静谧的黑暗中,除了少女轻浅的呼吸外,忽然出现了第二种声音。
仿佛爬虫类的螯肢螯爪慢慢滑过粗糙的地面,发出的令人颤栗的摩擦声。
天上自由的心跳在这瞬间陡然加速,她感觉自己离昏厥的高压线,只差一点了。
这个游戏叫《食之回战》真是太屈才了,还是改名《无人生还》吧。
放轻呼吸,天上自由在勉强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看向了摩擦声的来源方向。
只见,水潭处原本在她看来是清潭美人的场景,陡然转变。
深不见底的黑潭,满池死水,背生美人的黑色蜘蛛盘踞在水池中央,乌黑如发的蛛丝正从它身体里不停释放,加固着茧的厚度。
原来,她依旧在刚才的水潭旁,只是这里如今已经被密不透风的黑发编织而成的网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茧状空间。
原来不是鬼,是蜘蛛啊...
天上自由的眼神呆滞了起来。
螯肢、螯牙、毒腺、蛛丝...
少女的脑袋,彻底宕机了。
直到她手心下的蛛丝微动,察觉到少女苏醒的蜘蛛怪,睁着八只血色单眼,螯肢挥动朝她迅速而来。
这种更上一层楼的恐怖场面,让天上自由瞬间从宕机状态给吓清醒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浴室洗澡时,突然出现一只毛茸茸黑黝黝的蜘蛛,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对着毫无防备的你冲过来的经历。
如果有的话,那么只要把蜘蛛的体型同步放大一点,大概普通人那么大一只,就能完美体会此情此景。
颤抖地握上匕首,天上自由欲哭无泪。
这得死亡回溯多少次,她才能用手上这把时灵时不灵的咒具磨掉这个比她还要大的蜘蛛怪啊!
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叮铃铃~”
随着她的颤抖,腰间的铃铛也不知不觉跟着轻响起来。
“向我许愿吧。”
随即,一声缥缈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让天上自由愣住。
嗯?错觉吗?刚才好像有人在脑子里对她说话?
“向我许愿吧。”
声音再次响起,她可以确定,不是她被吓出幻觉来了,是真的有人在她脑子里说话,她听得很清楚。
与此同时,蜘蛛怪也突然停在半途,螯肢扬起,口吐人言:“四魂之玉,是妾身的...呢...”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蜘蛛怪有些娇俏的声音,瞬间让恐怖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天上自由满脸黑线,这位蜘蛛子听声音似乎年纪还不大,是一只少女蛛。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这位小姐,可以放我出去吗?我身上没有你要的四魂之玉,你大概找错人了。”
既然能说话,那就说明这蜘蛛怪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万一它是只吃素的蜘蛛子呢?
天上自由假装没有看到池边堆积的森然白骨与谭中隐隐可见的断肢。
只要她坚信它是吃素的,那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绝路下的天上自由,瞬间从唯物主义转变成了唯心主义。
蜘蛛怪听了她的话,一下安静了下来,前肢轻点着地面,敲击出节奏,仿佛在思考她的话是真是假一般。
难道说,有戏?!
天上自由狂喜。
这时,她的脑中又一次响起了奇怪的问话声,“向我许愿吧。”
天上自由烦了,这种生死关头,能不能不要随便在别人脑子里说话,会不会看气氛啊?
许个锤子,劳资无欲则刚,懂吗?!
正当她在脑中将那个傻逼声音刚了一通后,腰间的银铃突然剧烈响动起来,甚至还冒出了一阵暗紫色的光芒,在黑暗的蛛茧里扎眼到不行,仿佛在故意吸引着什么。
危!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一把捂住了腰间的铃铛,但为时已晚。
只见蜘蛛怪敲击出的节奏猛地加快,眼中血色大盛,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一副当场狂化的模样。
天上自由:“......”她有做什么吗?为什么它突然这么生气啊?
捏紧匕首,她紧盯着愤怒的蜘蛛怪,决定试试从前在帖子里看见过的,人类与老虎搏斗并且能完胜的技巧,滑铲自救(?)。
闭眼,屈身,足尖发力,天上自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蜘蛛怪扑过来时,高举起手中幽光阵阵的匕首,狠狠插\\进了它卵圆形的腹部。
冰霜瞬发,冷厉的坚冰从匕首开始,飞速蔓延,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蜘蛛怪的后腹部与地面冻结在了一起。
天上自由滚落到一旁,瞅着被暂时禁锢的蜘蛛怪,有些不敢置信。
这把匕首,怎么感觉好像突然从LV1飙升到了LV10,真成了霜之哀伤啊?
但不管怎么样,趁你病要你命,天上自由马不停歇地绕到了蜘蛛后腹,准备开启补刀。
腹部对于蜘蛛来说,是最为柔软脆弱之处,只要小心避开蛛丝,比对上坚硬的螯肢和前端的口器要有利太多了。
霜雪流转之际,天上自由眸光一闪,挥刀而下。
而她身后,黑色蛛丝早已凝成蝎尾,对准少女的后心,杀机尽显。
“噗呲—”
冰花绽放,蝎尾穿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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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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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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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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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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